雨势渐歇,檐角残留的水珠犹自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天边浮现出一道浅浅的虹彩,七色光晕在云层间若隐若现,比初晨的霞光更为绚丽夺目,将整个庭院都镀上一层梦幻的柔光。
苏震霆早已离开正厅,紫檀木案几上的茶盏还冒着袅袅热气,在光影中勾勒出飘忽的雾痕。偌大的厅堂里,只余下二人独处,静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他额头抵在她沁凉的眉心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肌肤下细微的脉动。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得妻如此,纵是黄泉碧落\"
话音未落,怀中人儿纤纤玉指已轻点在他唇上。苏澜一略显干涩的唇边漾开一抹浅笑,恍若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晨光,带着能融化冰雪的暖意:\"妾身所求,从不是王爷的愧疚,而是你我之间的赤诚相待。她指尖微微用力,在他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压痕。
碧竹与程蹊早已在廊下恭候多时。碧竹绞着手中的绢帕,在青砖地上来回踱步,绣鞋尖上沾了泥水也浑然不觉。程蹊则抱剑而立,目光不时扫向回廊尽头。
程蹊朝二人略一拱手,墨绿色劲装袖口暗绣的云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正要跟上,却被一声冷喝钉在原地。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苏澜一的一缕发丝,\"衣衫首饰要那套珍珠头面,笔墨纸砚取她常用的澄心堂纸和松烟墨,连平日爱吃的桂花酥、茯苓糕这些茶点蜜饯一并带来。,补充道:\"还有专为王妃做膳的刘厨娘,也一并过来,记得让她带上那套青瓷炖盅。\"
程蹊早已习惯自家王爷这般做派,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他朝苏澜一恭敬作揖,腰间玉佩与刀鞘相击,发出清越的声响。转身时玄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衣袂翻飞间已消失在回廊尽头,只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细雨初歇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澜一被楚明霄稳稳抱在怀中穿过回廊,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蓝翎草的冷香混着雨后青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下意识攥紧了男人衣襟上绣着的银丝云纹。
楚明霄突然停下脚步,玄色锦靴碾过廊下一片湿漉漉的落花。他剑眉微蹙,竟当真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数起来:\"若是上月的话,是在苏家那次\"话音戛然而止,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梳妆台上的雕花铜镜映出,苏家嫡女被夫君被抱进内室的身影,她鬓边白玉发簪随着动作轻颤,垂下的玉珠扫过楚明霄的下颌。
楚明霄偏头躲闪时,忽然瞥见西墙整排的紫檀书架,这是他第二次踏入她的闺阁。
上回情急,他只顾着温存,哪曾留意其他。今日倒是得了闲,他目光掠过满架兵书时不由怔住——桌上打开的《六韬》和《三略》,竟都做了朱批眉注,字迹清峻如刀。
苏澜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慌忙去遮他眼睛:\"不许看!他偏头躲过。挣扎间腰间丝绦松散,绯红披帛滑落在地,露出雪白的纤细手腕。
窗外竹影婆娑,将两人的身影投在茜纱窗上,恍若一幅水墨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