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合欢树影婆娑,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光影。
季青忽地笑开,眼尾扬起狡黠的弧度:\"巧了,小的也只信自己的医术。一包药粉,\"五日后北莽探子将夜袭皇宫,王爷若要金蝉脱壳\"
“不必,我自有安排。”楚明霄并没有接过药包,忽然抬眸看向苏澜一:\"战场凶险,她\"
苏澜一不知何时已换了身藕荷色襦裙倚在门边,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响铃步摇,随着她快步走来的动作叮咚作响。
季青刚要屈膝行礼,就被一双温热的手稳稳托住:\"从我入府那日起,你这'王妃'叫得我浑身不自在。怒地捏她脸颊,\"还是从前'小姐'听着顺耳。
余光瞥见楚明霄骤然阴沉的面色,季青眼波一转,忽然退后半步行了个更标准的礼:\"楚夫人安好。\"
这称呼让苏澜一耳尖瞬间烧红,忙不迭拉着季青躲到湘妃竹帘后:\"别理那黑脸阎王\"她凑近季青耳边低语,却故意让音量刚好能被听见,\"他呀,就是张糊了墨的宣纸——\"
却见对方忽然掩唇轻笑,耳根泛起薄红:\"说来惭愧,我与王爷是同年生人,我该唤你声小妹才是。\"
见楚明霄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季青神色忽然郑重起,\"王爷的毒已清,但痊愈之事还需保密,径山这边还有要事未了。\"
苏澜一眼波流转,忽地执起季青的手腕,引着对方径自在鎏金案几旁落座。素手提起越窑青瓷茶壶,琥珀色的茶汤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雾气氤氲间模糊了二人神色。
苏澜一红唇微扬,广袖翻飞间一封信笺轻巧落在案几上:\"今早苏家亲卫送来的北疆家书\"指尖点着信封上\"青姑娘亲启\"的字样,\"我瞧着,倒像是某人的笔迹。\"
季青深吸一口气,忽然从药囊取出一枚玄铁虎纹钥匙塞进她手心,\"礼尚往来径山书房第四排《黄帝内经》后有个暗格,\"她压低声音,\"里面藏着王爷的秘密。\"
苏澜一摩挲着钥匙上的虎纹,忽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看来今夜本帅要'擅离职守'了。\"
暮色渐沉,苏澜一用过晚膳楚明霄才回来,她轻扯楚明霄的袖角道:\"夫君\"
她嗓音软得像浸了蜜,指尖在楚明霄的掌心画着圈,\"今日我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明日再回营可好?垂下时,长睫在烛光中投下楚楚可怜的阴影。
楚明霄喉结微动,刚想开口却被她葱白的指尖抵住唇:\"想什么呢?步,狡黠一笑,\"早与碧竹约好去后山赏萤,王爷\"故意拉长声调,\"——不、许、跟、来。\"
楚明霄无奈摇头,解下腰间螭纹玉牌系在她绦带上:\"多带些暗卫,让程侍卫跟着你们,子时前务必\"
楚明霄踏着月色策马而归,马蹄铁在青石板上溅起零星火花。
处理完钦龙卫的密函已是戌时,他顾不得更换常服便直奔径山。玄色蟒袍被夜风掀起凌厉的弧度,腰间玉带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行至别院岔路时,他忽然勒住缰绳,向后山方向望去,隐约有流萤飞舞。
比起径山的层峦叠嶂,后山更像被天神轻抚过的绸缎——平缓的坡地上,夏末的最后一茬野菊与萤火共舞。远处溪水泛着碎银般的光亮,而更让他期待的是——溪边那抹绯色身影。
碧竹绞着帕子欲言又止,程蹊的视线却不由自主飘向山径别院——那里隐约可见别院书房的灯火,在夜色中明灭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