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鎏金灯台上轻轻摇曳,将中军帐内映照得暖意融融。苏澜一身着绯红罗衣,慵懒地斜倚在锦绣软枕上,青丝如瀑散落肩头。
她指尖轻按着酸软的腰肢,黛眉微蹙——昨夜楚明霄不知疲倦的索求,加上今日整日的军营巡视,让她这副习武之躯也难得显出了几分倦态。
案上描金瓷碗中的八珍粥腾起袅袅热气,氤氲了她略显疲惫的眉眼。素来执枪如龙的手此刻执起玉箸,竟也难得地显出一丝轻颤。
楚明霄玄色常服的广袖拂过案几,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卤牛肉推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鸡蛋,在案边轻敲两下,慢条斯理地剥着:\"非是本王张扬。响中,他唇角微勾,\"此乃圣意。\"
苏澜一搁下缠枝莲纹的玉箸,眸光陡然锐利:\"那太子——\"
苏澜一倒吸一口凉气,刑部大牢明明被钦龙卫接管了,为何还是这个结果?
最令苏澜一毛骨悚然的是,楚明霄说这些话时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明日天气。场博弈远比想象中凶险:\"圣上就这般纵容杜相?\"
帐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苏澜一盯着那道渐渐消散的水痕,忽然想起一则尘封已久的宫中秘闻——\"淑贵妃当年是被元宏帝赐毒而死\",难道经手之人就是杜如晦?
苏澜一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声音放得极轻:“淑贵妃是先帝嫔妃,若非圣上爱之深切,圣上当年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朝野非议”
他别过脸去,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画面再次翻涌上来——冷宫漏雨的屋檐,母亲咳血的帕子,还有那个永远看不到脸的明黄身影
思念如秋水暗涨,漫过理智的堤防。看似最温驯的流淌,却在骨缝里,刻下蜿蜒的伤。
帐外晚风呜咽,卷着几片枯叶拍打在帐布上,吹得火烛明灭不定。苏澜一从罗衣宽袖中取出一方素帕,缓缓展开——里面包着一块半旧的平安符,金线绣的\"枭\"字已经褪色。
楚明霄瞳孔骤缩,这平安符上的针尖他最是熟悉,正是母妃亲手所制。他依稀记得这平安符,母妃如宝贝般日夜将它带在身上,原来竟是因为那个男人。
烛火猛地一晃,映得楚明霄眼中血色森然。他额角青筋如虬枝暴起,突突跳动,眼中血色翻涌。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攥住那半旧的平安符,锦缎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腰间玄铁匕首应声出鞘,寒芒乍现。他手腕一翻,锋刃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刺向平安符上那个金线绣的\"枭\"字。刀尖穿透锦缎的刹那,鲜血从他掌心迸溅而出,在案几上绽开数朵凄艳的血梅。
最后一句吼完,帐内死一般寂静,唯闻鲜血滴落的声响。那方平安符已被鲜血浸透,破碎的“枭”字金线在血泊中微微发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个被刻意掩埋的真相。
苏澜一突然明白魏忠为何要她,等楚明霄情绪失控时,才拿出这个平安符——只有撕开旧伤,才能剜出深埋的脓血。
楚明霄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母妃生前从不离身的鎏金凤钥,据说能打开先帝藏在径山的秘密金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