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脱身(1 / 1)

第88章 脱身

曹大錚激动地脸红脖子粗,愤愤不平地嚷嚷道:“苏娘子特地过来和你们打个招呼,你们却如此无礼。

彭国忠有些不好意思,躲在了许克生身后。

邱少达大笑道:“曹兄难道不知吗,我等三个本就是俗人。”

一个女校书掩嘴笑道:“刚才曹生他们都做了诗,有的是悼念柳先生,有的是感嘆春景,不知道三位居士、真人是否也有大作,和曹生他们比一比?”

曹大錚大声嚷嚷,“对,你们也做几首,大家比比嘛!”

许克生抬头看天,已经日过正午了,该去周家庄了。

簇拥在女人身边的一群书生跟著起鬨,“作诗!”

彭国忠拗不过,写了一首应景的悼亡词:“春水汤汤,酹酒柳郎,——”

一首词念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夸讚。

曹大錚对苏杏禾拱手道:“苏仙子,您来点评一番吧?”

苏杏禾冷冷地说道:“等他们都做完了再点评也不迟。”

曹大錚急忙连声催促:“邱兄?许兄?”

彭国忠已经借著新出炉的词,和近前的一个女校书聊了起来。

许克生上下打量彭国忠,这傢伙也不是有急智的人,这么快就能做一首词?

酝酿很久了吧?

邱少达苦思冥想,表情如便秘一般,作诗是他的弱项。

许克生丝毫没有去揣摩诗词,而是在整理行囊,准备回去了。

苏杏禾突然柔声道:“许生,做一首吧?”

许克生摇摇头,“今天没有诗兴!”

大家都愣住了,拒绝的这么干脆?

还是拒绝的鼎鼎大名的苏杏禾?

场面突然变得沉默了。

苏杏禾也愣住了,罕见有人这么干脆地拒绝她。

作为京城有名的女校书,走到哪里都是被捧著,读书人更是以见一面为荣。

今天自己屈尊起来,眼前的瘦子竟然如此冷淡!

他怎么敢的?!

要不是拿了江夏侯府的钱,她早就拂袖而去了,才不稀罕呢!

换个时间她都不会正眼看过来,別提主动凑上来了。

曹大錚错愕地问道:“许启明,听说过苏娘子吗?”

一个女娘问道:“许相公,那你会什么?”

许克生一摊手,“我会治病。”

那女娘笑道:“原来是医家,失敬了,失敬了。”

许克生也不知道她是应付,还是讥讽,就没有理会。

曹大錚却大声道:“他是兽医。”

邱少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看到女人什么都忘记了,出卖同学一点都不会犹豫。

一群女校书都以为曹大錚开了一个过分的玩笑,兽医属於末业,读书人有从事人医的,但是罕有去当兽医的。

她们都颇具玩味地看著许克生,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如果吵起来,甚至打起来,自己再从中劝和,也是一次拉近和许克生之间距离的机会。

曹大錚见女人都不信,立刻赌咒发誓:“他真是兽医,在下的同窗可以作证。”

有几个同学跟著点头附和。

一群女校书都很意外,江夏侯府找她们办事,只说拿下一个生员,却没说这个生员还能医兽。

生员怎么还从事这种末业?

纵然她们阅人无数,今天也感觉许克生是个另类。

苏杏禾眼珠一转,问一个同行道:“赵娘子,你的狸奴带来了吗?”

赵娘子点点头:“带来了,想著带出来放放风对它有好处。”

苏杏禾掩嘴笑道:“还不快把你家的病猫儿抱过来?这里可有个神医哩!”

赵娘子有些犹豫,看许克生太年轻了,估计也就念了几本医书,”姐姐,狸奴看过不少医生了。”

苏杏禾冲她使了个眼色,笑道:“万一这个就行呢?”

她知道赵娘子的猫病了一段时间了,並且小猫脾气很大,喜欢挠人,还会上嘴咬。

她就是想藉此让许克生吃点苦头。

谁让他不给面子?

等他受伤了,自己去关心一句,他会感激涕零的吧?

赵娘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询问许克生道:“许相公,方便吗?”

许克生点点头,”可以看看,但是在下看病是收费的。”

不等赵娘子回话,苏杏禾就大包大揽:“钱不是问题。那猫儿可是赵娘子的心肝哩!”

赵娘子吩咐嬤嬤:“去抱来吧。”

她没抱什么治癒的希望,无非是投其所好,找个搭訕的机会罢了。

一只三小猫很快被抱了过来,小猫有点凶,在嬤嬤的怀里用力挣扎,几次差点咬了人。

许克生伸手去接小猫。

赵娘子急忙提醒:“小心点呀,狸奴可凶——哎呀!”

她的话还没说完,腰就被苏杏禾狠狠地掐了一把,剩下的话就来不及说了,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许克生接过了小猫。

小猫张牙舞爪,奶凶的很。

苏杏禾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许克生左手抓住猫的脖子,右手轻柔地抚摸了几下。

小猫渐渐地安静下来。

赵娘子看到这一幕十分惊讶道:“好神奇呀,狸奴平日都不要陌生人抱的。”

许克生一边检查,一边回道:“那是因为它不舒服。”

许克生仔细检查了一遍,抬头说道:“赵娘子,可以治,诊金一百文。”

赵娘子低呼道:“好贵呀!”

“是很贵!”许克生点头附和道,“能治病的手艺都不便宜。”

邱少达低声提醒道:“兄台,要什么钱啊?留个人情不好吗?”

许克生看了他一眼,“我要钱。”

同窗都晃著摺扇,笑看不解风情的许克生,竟然跟漂亮的小娘子要钱,太煞风景了。

曹大錚大声道:“我来付。”

许克生对此表示无所谓,有人付钱就行。

可是等了片刻,也没见曹大錚拿钱,哪怕是宝钞也没见一张。

曹大錚洒脱地摇了摇摺扇,无所谓道:“等回学校就给你。”

许克生看了他一眼,曹家並不富裕,一百文也不是小钱,等回去这小子会不会给、认不认帐就不好说了。

许克生看向赵娘子,提醒道:“要不等回城再说吧?在下出诊,概不赊欠。”

邱少达见他还在纠缠诊金,忍不住一拍脑门,绝望地哀嘆一声:“许兄,你没救了!”

苏杏禾低声道:“给钱!”

她倒是要看看,许克生是真的会治,还是假的会治。

如果他不会治,是个滥竽充数的,自己就带著一帮姐妹帮著遮掩一二,可不就搭上话了。

赵娘子低声吩咐跟著的嬤嬤:“去取钱。”

曹大錚被驳了面子,有些恼怒,“许启明,你怎么就知道钱,钱——”

许克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曹大錚將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让让地退到了一旁。

许克生从隨身的包裹里取出一根银针,从猫的脖子下慢慢捻了下去。

小猫只是好奇地看看他,没有挣扎,任由他施针。

女校书们都连呼神奇:“狸奴好乖!”

“它都不害怕呢!”

“它不疼的吗?”

她们此刻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苏杏禾也看呆了,难道他真的能治?

等银针进去一定深度,许克生停下手,过了几个呼吸又慢慢捻动,缓缓將银针退了出来。

之后他將小猫放下。

小猫突然弓著腰呕吐起来,吐出一堆腥臭的粘液,其中还有一个毛球。

许克生示意赵娘子:“抱走吧。好了。”

赵娘子上前抱起小猫,怜惜地抚摸,”狸奴变得乖巧了哦,之前总是有些烦躁的。”

她抱著小猫敛身施礼,“谢谢许相公!”

许克生躬身还礼。

上前付了诊金,许克生坦然地收了。

他的同窗都像看怪物一般看著他,竟然真的收了?

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以后再见赵娘子就有话说了,许克生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邱少达连连摇头:“许兄啊,许兄!有空在下要带你去开开窍。”

赵娘子怜惜地將小猫交给嬤嬤。

一群女校书围拢过去仔细端瞧,小猫精神了不少,一洗过去的烦躁、萎靡。

竟然真的治好了!

苏杏禾没想到许克生竟然真的可以,接连受挫让她干分失落,慢慢走回到车上,托腮沉思。

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好?

自己厚著脸皮凑上前,开口相邀,作诗不过是一个搭让的藉口。

没想到被许克生给拒绝了,一点情面都没给。

今天的脸丟大发了。

出发的时候,姐妹们还吹捧,只要自己出现,许克生就会凑上来。

苏杏禾也以为,自己勾勾小手指,许克生就会添过来。

然后隨便点一个姐妹去陪他,自己可是不屑於去陪的。

没想到一直失利,许克生都没正眼看过她。

唯一欣慰的是,许克生也没正眼看其他姐妹。

苏杏禾自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不解风情的。

周世子还在等著消息呢,该怎么办?

世子爷的期许不能落空,不然后果她们承受不起。

莫非许克生脸皮薄,在同学面前故作矜持呢?

苏杏禾咬咬牙,招手將嬤叫到车前,低声吩咐道:“去,邀请请许相公,去家里吃茶。”

嬤嬤有些为难:“这样,好吗?”

苏杏禾主动邀约,太失身份了,会影响身价的。

苏杏禾苦笑道:“还是先稳住他。要是真让他走了,怎么世子爷交代?”

嬤嬤是知道內幕的,只好点点头,“也是。”

虽然这样不够矜持,但是也顾不上太多了。

谁让大主顾是惹不起的世子爷呢。

许克生见已经过了正午,该去周家庄了,当即冲邱少达打了个招呼:“邱兄,我要回去了。”

来之前就说过,他有事要早点走。

他又和在场的同学打了声招呼,朝毛驴走去。

邱少达跟著相送,一路上絮絮叨叨:“许兄啊,说你什么好呢,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泥塑木雕呢?”

女校书们都嚇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用美人计,你就走了?

那怎么行!

世子爷还等著消息呢!

她们急忙追了上来,连声娇呼:“许相公,等一等!”

邱少达看著她们有些不解,“许兄,这几个娘们是疯了吗?为何都缠著你?”

许克生一摊手,“那就是疯了!”

他已经察觉了不对,立刻加快了脚步,只想儘快离开这里。

苏杏禾身边的老嬤嬤已经挡在了前面,老脸堆著笑:“许相公,我家娘子请公子屈尊前去精舍喝一杯清茶,顺便请教一下医术。”

邱少达眼睛瞪圆了,急忙上前拉著许克生,“许兄,驴我给你赶回去,你快去!”

许克生却对嬤嬤道:“抱歉了!在下今天还有要事在身。有缘再见吧。”

老嬤嬤不敢置信地看看他。

苏娘子发出邀约,哪个书生不是兴奋的像中举了一般,这人怎么还拒绝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许相公,您的意思是——”

许克生和蔼地对她说道:“老人家,回去吧,我约了人去治牛,再不走就迟了。”

邱少达几乎不敢置信,“老兄,谁家的牛这么重要?比苏娘子还重要?真的是治牛,不是约会姓牛的小娘子?”

许克生认真地说道:“做人要讲信誉,说下午去就要下午去。”

老嬤嬤地走了,中途还回头看看许克生。

治牛比和苏娘子吃茶还重要吗?

莫非他不喜欢女人?

邱少达跌足道:“老许啊,你——你知不知道,请你吃茶的是谁?”

“知道。”许克生笑眯眯道。

“你不去,你推荐我啊!”邱少达扼腕嘆息。

看其他同学都是这个神情,许克生挠挠头,故作后悔状:“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邱少达推了他一把,催促道:“那还不快去?放心把驴交给我,丟不了你的驴。”

许克生大笑,推开他的手,“走了!”

邱少达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问道:“是不是钱带少了?我这有,先拿去应急。”

许克生摇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啊?那可是苏杏禾!多少人想和她说句话都没机会!”

“我总感觉,是她要嫖我!”许克生撇撇嘴道。

邱少达迷惑不解,低声道:“那又怎么了?苏杏禾要是嫖我,我肯定將自己洗乾净了送过去。”

然后一拍胸脯,肥肉荡漾,“咱还不要钱,倒贴!”

女校书们怎么会放他走?

周世子可是有任务的,今晚要留宿许克生。

趁著老嬤嬤挡路的功夫,她们已经快步赶到了,將邱少达挤了出去,把许克生团团围住,拉拉扯扯,“许相公,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不要走嘛!”

“许相公怎么能如此无情?”

有的柔声撒娇,有的娇声斥责,许克生一时间无法迈步。

同学们有人看热闹,羡慕许克生艷福不浅,什么也不做,就让一群女娘喜欢的不行。

有人嫉妒的冷笑,说了不少酸话。

邱少达却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们和许克生素不相识,许克生也不是权贵家的公子,她们热情的过分了。

一个两个看上了还能理解,怎么可能一群人都看上了这一个?

许克生没有著急,而是站住了身子,大声劝道:“你们快撒手,我还有事,该走了。”

可是她们怎么会听他的?

她们现在只听周世子的!

有的拉胳膊,有的扯袍子,甚至有的钻进了许克生的怀里。

脂粉的香气熏的他头晕脑胀。

许克生推开了一个,又有两个扑上来。

许克生无奈,趁著左手还有自由,只得向官道挥了挥手。

锦衣卫跟了自己这么久,上次在江夏侯的庄子都没有用他们,今天还是第一次动用。

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驱赶一群女人。

许克生心中苦笑,不知道他们的报告会怎么写。

跟著他的三个番子早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简单交流了几句,来了一个中年汉子。

走到近前,他二话没说,抢起刀鞘拍在了女人的胳膊上。

虽然没有用力,但是女娘们已经吃不消了,立刻鬆开了手,大声喊痛。

曹大錚心疼了,第一个愤怒地叫道:“不许打人!”

其他学子也跟著叫喊。

他们也快步赶过来,企图保护女人。

许克生已经趁机脱身,去解开了驴,才著脚蹬上去坐稳了,一拍驴屁股,扬长而去。

看著气势汹汹围拢过来的学子,汉子掏出一块腰牌,“锦衣卫!”

学子们都嚇了一跳,立刻站住了。

锦衣卫的凶名简直如雷贯耳。

女校书们更是嚇得垂下头,不敢再叫痛。

汉子皱眉道:“在下从官道路过,看到你们在这拉拉扯扯,有伤风化,才下来过问。”

他又询问了女校书是哪个楼的,警告了几句,才扬长而去。

江边鸦雀无声,眾人都呆立当场。

锦衣卫的番子没了踪跡,在场的眾人才鬆了一口气。

谁也没想到最后是这样一种结局。

同学们的心情都有些复杂,气氛变得低落。

他们聚在一起,暂时没向苏杏禾那边凑。

苏杏禾单独邀请许克生,女娘们最后只拉许克生一人,严重挫伤了他们的自尊。

自己忙前忙后地献殷勤,还不如一个故作清高的许兽医?

曹大錚看著许克生留下的尘烟,心中嫉妒,又充满疑惑。

自己围著苏杏禾又拍又舔,为了作诗累的脑瓜子疼,结果苏娘子正眼都没看他几眼,现在竟然要邀请许克生喝茶。

莫非苏娘子喜欢这种冷淡型的?

自己下次也这么冷漠试试?

彭国忠突然幽幽地说道:“出来踏青,咱们都是钱的,唯独许兄赚钱了。”

眾人还在为苏杏禾偏心恼火,他的观点有些清奇。

但是大家仔细想想,还真的如此。

虽然都在口头上鄙夷“阿堵物”,可是谁不爱钱呢?

尤其是自己还不能赚钱的时候。

气氛变得更加低落了。

邱少达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可是零食都被同伴送人了,”各位,前面不远有个馆子,咱们去吃酒吧。”

都以为邱大少要请客,不少人跟著响应。

没想到,他又接著道:“平摊到每个人,大概只需要五文。”

听到自己也要掏钱,不少人纷纷找藉口推掉了。

邱少达意兴萧索,“我饿了,先走一步。”

彭国忠也跟著走了,陆续有人跟著离开。

也有几个人和曹大錚留下磨磨蹭蹭,看著苏杏禾她们,捨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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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杏禾被伤了面子,正在驴车里生闷气,等她看到打人急忙下车阻止,刚在车下站稳,就看到汉子掏出腰牌,声明是锦衣卫,她又急忙爬上车,关紧车门。

直到锦衣卫的番子走了,苏杏禾才下了车。

再看官道,哪还有许克生的影子。

一群女娘都围拢过来,苦著脸,“怎么办呀?人跑了!”

“可怎么交代啊?”

“世子爷——”

苏杏禾急忙低声呵斥:“快闭嘴!別乱沁!”

今天的事情办砸了,但是不能牵连到世子,不然周世子会没事,在场的人就要吃板子了。

见眾人都有些慌乱,苏杏禾强打精神,“慌什么?他还在京城,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

女娘们有了主心骨,渐渐安心了,“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慢慢勾引他!”

“哪有不吃腥的猫儿!”

“他今天肯定约了女娘,就跑咱们面前装呢!”

“”

苏杏禾见曹大錚他们打著扇子来了,急忙低声道:“走吧,那群苍蝇又来作诗了。”

女娘们都吃吃笑了,纷纷上了自己的驴车。

她们招呼也不打,直接上车走开了。

让曹大錚他们有些悵然若失,直到她们留下的烟尘都散了,他们才准备回去。

看见丟下的大堆的零食,曹大錚急忙招呼眾人,”咱们把零食分了再走。”

驴车上,嬤嬤愁容满面,“该怎么给世子交代呀?”

苏杏禾小脸苍白,自己可是拿了周世子的钱,事情现在办砸了,——

她不敢想像后果。

周世子的暴虐在圈子里可是很出名的。

她瘫软在车厢的一个角落,有气无力地说道:“去码头,世子还在等著消息呢。希望他能宽限几日吧。”

她太害怕了,有些呼吸不上来,头晕的厉害。

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小事情,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这怎么和世子爷交代?

画舫。

周驥有些累了,斜靠在一旁正在吃东西,“杏禾该拿下许克生了吧?”

清客们都凑趣:“许克生肯定已经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苏娘子亲自出马,那还不是马到成功。”

“苏娘子动一个眼神,他还不乖乖地跟著去了。”

“许克生是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世子爷的计策绝妙无双,今天这个许克生是逃不掉的。”

1 周驥很得意,晃著酒杯道:“一个螻蚁,也敢让勛贵难堪?出了事,他不吭不响,都不知道登门谢罪。现在爷就让他知道,爷只需要一根腿毛就能彻底压垮他。”

眾清客、帮閒齐声说是。

外面的僕人进来稟报:“世子爷,苏娘子来了。”

舱內顿时安静了下来。

眾人都愣住了,这个时候苏杏禾不该是和许克生在一起吗?

有帮閒笑道:“还是世子爷有魅力,苏娘子竟然亲自来稟报。”

周驥想想也是如此,”让她进来。”

苏杏禾聘聘裊裊进了船舱,吸引了一种清客、帮閒灼热的目光。

周驥笑呵呵地问道:“怎么样了?许克生难道被你迷晕倒了?”

眾人齐声大笑。

苏杏禾脸色惨白,缓缓跪下:“世子爷,奴婢无能,他,他走了。”

眾人的笑声渐渐停止,惊讶地看著苏杏禾。

她竟然失败了?

京城有名的苏娘子,竟然没有留住一个书生?

这怎么可能?!

周驥不敢置信,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苏杏禾,“走了是什么意思?”

苏杏禾怯怯地回道:“奴家试著挽留他,可是他说要去治牛,骑著驴走了。”

周驥突然暴怒,一脚將她踹翻在地,“废物!”

他指著苏杏禾破口大骂:“贱婢!你肯定端著清高,不然他为何就走了?”

“世子爷,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將他留住。”苏杏禾抹著眼泪哀求口苏杏禾心里苦,自己就差扑过去了,谁想到他就走了呢?

莫非失败了?

周驥哈哈大笑,声如夜梟,“使出浑身解数?那今天就是没使唄?”

苏杏禾嚇了一跳,连连摇头,”世子爷,奴婢今天也尽力了。”

“你尽力了?”周驥靠不住,低声问道。

“是的,世子爷,在场的姐妹可以证明的。”

“老子证明你娘!”周驥突然大声斥骂,抢起巴掌就是一顿猛抽。

苏杏禾被打的抱著头连声尖叫,大声求饶。

清客们心疼的直抽抽,可是没人敢去劝架。

劝架世子爷会打的更狠,还会將劝架的一起打了。

只能等世子爷打累了,自己停手。

许克生催著驴不急不忙朝周家庄赶去。

没想到上午的春游竟然如此奇幻,他就听过苏杏禾的大名。

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平易近人,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吃茶。

许可生摇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让小苏娘子一见倾心。

尤其是后来一群女人上来拉扯,越看越像仙人跳。

邱少达选择的这片地方其实不怎么样,有不少大石块,少有平地。

可是苏杏禾她们偏偏放著更好的地方不去,要和他们挤在一起。

苏杏禾是个尤物,言谈举止风情万种。

但是两世为人,他早已经不是见个漂亮女人就忘乎所以的小嫩瓜了。

何况这是明初,老朱对读书人狎妓深恶痛绝,可不能因为狎妓坏了前途。

前面不远就是周家庄的打穀场了。

周三柱已经在路边等候。

许克生猛拍了一下驴屁股,快速冲了过去。

今天就是两件事,一个是治牛,周三柱的一个亲戚的牛病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阉猪,春天到了,不少人养了小猪仔。

现在不冷不热,正是阉猪的好时机。

江边。

苏杏禾离开后,其他女校书也走了。

曹大錚等人没了游玩的兴致,眾人將零食分了,准备各自回家。

两名军士催动骏马冲了过来,其中一人大声问道:“请问许启明相公在吗?”

一个生员大声回道:“他已经走了。”

“去了哪里?”

搭话的人犹豫了一下,考虑他们来意不明,便摇摇头道:“不知道。”

曹大錚却大声回道:“他去周家庄了。”

两名骑兵拔马就走。

官道上,朱允熥听到消息,立刻大声道:“去周家庄!”

不等骆子英反应过来,他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骆子英无奈,只好催马跟上。

周家庄打穀场。

朱允通终於见到了许克生。

许克生正在忙碌,当他看到为首的朱允通,几乎以为认错人了。

等他看到一侧的骆子英,才明白真的是皇孙来了。

许克生不由地苦笑了一声,这不是折腾人吗?

你一个皇孙不在勛贵里混,跑乡下来做什么?这让村民怎么招待你?

许克生告诉周三柱来客的身份,周三柱嚇得脸都白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二郎,如何是好?”

周三柱嚇得都变了腔调。

他一点也没有贵人蒞临、蓬毕生辉的喜悦,反而提心弔胆,唯恐招待不周,给村子招来祸患。

许克生安慰道:“別担心。您派人去通知族长、族老。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跟我去迎接贵人。”

许克生交代了一点注意事项,就带著村民快步迎了上去。

朱允熥早早下了马,大笑道:“许相公,找的你好苦啊!”

许克生拱手施礼,没有功名的村民全都齐刷刷跪在地上。

朱允熥隨意地摆摆手,“都免礼吧。”

许克生又和骆子英见了礼。

老先生累的气喘吁吁,许克生急忙命人搬来长凳。

许克生趁机仔细打量朱允通。

之前见过很多次了,但是都是在朱標的寢殿,里面光线黯淡,朱允熥兄弟又站的远,完全看不清楚。

长相有些像朱標,是个小黑胖子。

不过长的比朱標好看,据说他的生母是个大美人。

不过,歷史上朱允熥是个倒霉孩子。

生母早逝,被二哥抢了皇座,先是被二哥猜忌,之后被四叔圈禁到死。

朱允通环顾四周,看什么都新鲜。

“许相公,你们在忙什么?”

“呃,殿下,不如去祠堂稍坐,用一点乡下的粗茶?”

“不去。我的哮天病了,你帮著看看。等回京了派人將诊金送你。”

朱允熥命侍卫拎过狗笼子。

许克生只是看了几眼,就摆手制止侍卫,”不用拿出来了。”

朱允熥嚇了一跳,“许相公,不需要检查吗?难道,哮天得的是不治之症?”

朱允熥眼圈红了,”哮天还没有打过猎呢。”

许克生笑著说道:“殿下,它根本就没病。”

“怎——怎么会?他特別烦躁,吃食也不行了。”朱允熥不敢相信。

许克生解释道:“殿下,春天到了,它只是进入了发情期。”

朱允熥: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原来狗儿房和御医说的都是对的,等这个时期过去,哮天自然就好“”

了。

骆子英在一旁问道:“那怎么办?给它找个伴?”

许克生摇摇头:“晚生开个方子,吃点药吧。”

知道哮天没病,朱允熥立刻將它交给了侍卫,“许相公,你在忙什么?”

“殿下,晚生今天下午的安排是劁(qiāo)猪、给牛治病。”

“好!”朱允熥一拍巴掌,“你忙你的,本王在一旁看看热闹。”

终於有机会看许克生医兽,朱允通十分兴奋,小脸激动的涨红了。

许克生却为难了,让你看我医兽?

你皇爷爷、你父王该怎么想啊?

他急忙劝道:“殿下,治疗过程十分血腥,也很脏,不如——”

“无妨!”朱允熥摆摆手,“你忙你的,我就看看。”

许克生看向骆子英,请求帮助:“先生?”

骆子英苦笑道:“让殿下先瞧一瞧吧。”

殿下这个年龄,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就算老公爷在,也不一定能带的走。

还不如满足他,估计陛下和太子都不会介意的。

族长已经命人从祠堂搬来了桌椅,奉上茶水糕点。

儘可能提供了村里最好的茶水食物。

许克生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

等下次放假再来,就有些晚了。

何况牛的病很重,不能再拖延了。

虽然让小朱旁观手术,可能会引起老朱、中朱的不满,但是让皇孙见识一下真实的农村生活,而不是文人墨客美化的田园风光,等他以后开府了,希望能因此对农民好一些。

许克生拱手道:“殿下,骆先生,照顾不周,请多包涵!”

朱允熥笑道:“是我们打扰许相公了。”

先做的就是劁猪。

之前请的兽医,每次猪都有一定的死亡率。

自从许克生来了之后,死亡率就降到了零。

现在村里的,还有周围几个村的都请他劁猪。

大家接到通知,许克生今天下午划猪,都拎著猪来了。

许克生开始准备工具,村民拎著小猪自发地排成了一条长队。

时间不长,队伍已经在打穀场排成了一条长龙,还不断有人拎著小猪过来。

朱充熥根本坐不住,看许克生要发动了,立刻起身过去围观。

骆子英只觉得牙疼,没办法,他也只能跟上。

只见许克生左手抓住小猪的一条后腿,直接倒提了起来,小猪吱吱叫唤、挣扎,可是这些都註定是徒劳无功的。

许克生右手拿起一团毛刷子,蘸了白酒,粗暴在小猪的猪后臀擦了擦。

然后拿起一把大剪刀,在火上燎了一下,咔嚓就是一剪子,將猪尾巴剪掉了一半。

小猪一阵疯狂地嘶叫。

放下剪刀,许克生拿起一把锋锐的小刀,麻利地在猪后臀划了两个小口子。

又换了一双铁筷子,在猪后臀用力一夹,一挤,两颗猪的睪丸就被挤在下面的瓦盆里。

小猪叫的更悽惨了,大声嚎叫,用力扭动。

许克生又用毛刷子在刀口抹了一把酒精,小猪扯著嗓子狂嚎。

其他等候的小猪都惶恐地四处乱看,哼哼著,有些惶恐不安。

朱允熥看著血腥的一幕,不由地並了並双腿。

兽医这么残暴的吗?!

许克生將完工的小猪交给它的主人,叮嘱道:“这几天伤口不能见水!”

农夫接过小猪连声道谢。

许克生叫道:“下一个!”

村民又送上一头猪,许克生接过去如法炮製,新一轮阉割开始了。

一炷香后,瓦盆的底已经被铺满了。

中间朱允熥要上手,被许克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骆子英也上前苦苦相劝,才熄灭了少年的兽医梦。

大半个时辰后,焦猪终於结束了。

许克生累的右手腕酸疼。

休息了半炷香的时间,还要继续治牛。

牛的左后腿长了一个鼓包。

朱允通又凑了过去。

许克生提醒道:“殿下,这次的治疗过程很噁心,还是別看了吧?”

朱允熥摇摇头,“无妨!你忙你的,我要是觉得噁心,就不看了。”

骆子英低声劝道:“殿下,咱们回去吧?”

朱允熥看的入迷,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急!”

许克生也不再劝了。

在鼓包上比划了一个位置,用刀子割了进去。

很快,里面流出粘稠的白色液体。

“许相公,这是牛奶吗?”朱允熥好奇地问道。

许克生点著牛肚子,”殿下,牛奶是这里挤出来的。”

“那,这淌的是何物?”

“里面溃烂了,这是脓液。”许克生解释道。

呕!

朱充熥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旁吐的酣畅淋漓。

等他吐乾净,漱了口,许克生已经清理了伤口。

夕阳西下,晚风轻拂。

朱允熥强打精神,问道:“许相公,下面治疗什么?”

许克生摇摇头:“殿下,暂时没什么要治的了,该用晚饭了。”

见朱允熥还没有走的意思,许克生有些为难:“殿下,乡下的粗食淡饭,很不合您的胃口。”

朱允熥摇摇头,“本王就要看看乡下的粗茶淡饭是什么样。皇爷爷一再教导我等,要记得农夫吃的是菜羹糲食,今天本王要尝尝是什么滋味。”

骆子英也安慰道:“许生,不要担心,儘管做你们的。不用特別准备,农家饭最好不过了!”

许克生心中有数了,当即吩咐了下去。

朱允熥看到,一个健壮的妇人端走了刚割掉的猪辜丸,不由地好奇道:“许相公,她將这些猪石子端去要做什么?”

许克生解释道:“殿下,她是拿去炒菜的。”

“呕!”朱允熥乾呕了一声,脸色都变了,“许相公,那腌臢东西还不丟掉吗?竟然能吃?你也太勤俭了,不,你是吝嗇!”

骆子英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许克生试著解释道:“殿下,猪——呃,就叫它猪石子吧,不仅能吃,还是一道美味呢。”

朱允熥噁心地撇了撇嘴,”农夫什么都吃。这玩意本王看一下都噁心。”

许克生知道饮食的差距,解释不通的,乾脆岔开话题:“殿下,骆先生,咱们先去祠堂稍坐吧?”

他来了周家庄,一般都是借住在周氏祠堂。

祠堂在村子西北角,靠近打穀场,十分清静。

朱允熥却要在村里看看稀奇。

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村子。

许克生作为地主,只能和骆子英陪著他在村里转悠了一圈,回答了少年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再次回到祠堂,厨房已经飘出了香味。

朱允好奇地问道:“什么菜这么香?厨娘手艺很好啊。”

许克生大笑:“殿下不喜欢的猪石子。”

朱允熥再次撇撇嘴,”这么腌臢的东西,炒出来味道还挺特別的。菜锅炒了这东西,还能要吗?”

许克生忍不住笑道:“殿下,必须留著啊!一口铁锅可不便宜。”

族长安排了巧手妇,单独给朱允熥做了饭菜,一旁有內官紧盯著。

在祠堂外的客厅摆了两张餐桌,朱允熥一个人一桌,许克生和骆子英一桌。

骆子英看看时间,催促道:“许相公,简单吃两口就回城吧,殿下不能在宵禁之后回去。”

“骆先生,现在开饭。”

许克生吩咐上菜,又给骆子英温了一壶酒。

朱充熥的吃饭就比较麻烦了,內官上前对粗陶的碗碟各种挑剔。

许克生上前解释道:“虽然是粗陶的,但是都是崭新的,从没有用过。乡下也没有精细瓷器。”

內官却有些不乐意,还想让村里换了餐具。

最后是朱充熥发了火,才勉强用了。

內官试了饭菜,眾人终於开始吃饭。

朱允熥夹起一块饼,得意地说道:“这个本王认识,是麦麩做的饼。皇爷爷让我等吃忆苦饭,就有这种饼。”

他咬了一大口,饼子进口他就发现不对了。

怎么如此粗糲?

和在宫中吃的明显不一样。

眼下的有些扎嘴、刺嗓子。

为了不让许、骆二人看笑话,他几乎是梗著脖子將这口饭咽下去。

之后,他再也没碰那块麦麩饼。

骆子英夹了一块猪尾巴,疑惑道:“许生,劁猪还要剪猪尾巴,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

许克生放下筷子,解释道:“养一头两头不剪也就罢了。但是养的多,猪打架会咬伤,一旦溃烂了就不好治,不如今天给咱们加道菜。”

许克生將爆炒的切片猪石子推到中间,“骆先生,吃吗?”

骆子英点点头,”此等美味,正好下酒。”

说著,他已经夹了一筷子扔进嘴里。

嚼了嚼,满意地点点头,“香、嫩、爽、滑,没想到这村妇的厨艺竟然如此高超了。”

许克生也吃了一口,满口肉香,馋的口水都出来了。

这玩意能將邻居的小孩馋哭,自己也是很久没吃到了。

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的不亦乐乎,其他菜几乎没碰。

朱允熥被香味馋的不行,又看到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开始还囿於自己嫌弃过,但是香味太浓了,他终於忍不住叫道:“骆先生,给本王来一片!”

骆子英拿过小碟子,给了他一片。

朱允熥夹起来咬了一小口,虽然十分美味,依然嘴硬道:“还算香甜!”

將一整片放入嘴中,美味衝击他的味蕾,“美味!”

“再来一片!”

“不,来一碟!”

骆子英哈哈大笑,“殿下,吃就吃了,回去可不兴乱说。”

朱允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无妨!”

一炷香后,三个人酒足饭饱。

一碟炒猪石子,朱允熥吃了近乎一半。

x

残阳如一轮红玉,坠在了城墙的箭楼上。

朱允通该回城了。

许克生本想在周家庄住一夜,骆子英却拉著他一起送世子回去。

骆子英为此还拨了一匹战马给他。

朱充熥带著侍卫在前面快跑,许克生和骆子英两人並轡而行,一路上谈天说地。

骆子英无意中说起了上次许克生和江夏侯的纠纷,”太子殿下罚了他的俸,应该能老实几天。”

许克生说起了赵百户被送去西北卫所。

骆子英丝毫不感到惊讶,”江夏侯睚眥必报,赵百户能活著离开,已经是因为陛下关注了这个案子。”

许克生低声问道:“骆先生,江夏侯的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骆子英没有任何犹豫,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词:“贱人!”

看得出来,老先生对周世子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老先生一个斯文人,竟然说出这个词,看来周世子做的事很无耻。

“谢先生!晚生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下三滥披了世子的衣服。

知道了底细,许克生有些头大,骆子英嘆了口气,解释道:“老夫一个老友的孩子,十年寒窗苦读,侥倖皇榜有名,最后做到了礼科给事中。年前弹劾江夏侯,被侯府的世子给算计了,结果前途尽毁。”

骆子英连声惋惜,恨的咬牙切齿。

他没有细说过程,许克生也没有细问。

骆子英关切道:“周驥找你麻烦了?”

许克生也拿不准,“应该没有吧?”

骆子英认真地叮嘱道:“他们父子都鼠肚鸡肠,性子都很暴虐。你现在和他们有了梁子,如果周世子找你麻烦,一定不要有顾忌,放手反击,不然你是要吃大亏的。”

许克生嘆了口气,“他是世子,晚生只是生员,力量严重不对等啊!”

骆子英冷哼一声,“不用怕!抵挡不住就来找老夫,捅出篓子也尽可以来找老夫。”

许克生心中大喜,拱手道:“有先生这句话,晚生就放心了。”

快要宵禁了,官道上人烟稀少。

朱充通撒欢一般,在官道上来回奔跑。

骆子英捻著鬍子,慈祥地看著他,”殿下这次在宫中尽孝,足足三个月没有出宫,肯定是憋坏了。”

许克生正要搭话,朱允熥纵马冲了过来,大声道:“许相公,本王想起了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殿下,何事?”

“之前不是有个悍匪绑架你吗?他死了!”

“王大锤?”许克生急忙问道。

“对,就是他!”朱允熥又催马冲了过去。

骆子英十分高兴,拍掌大笑:“死的好!许生可以高枕无忧了!”

许克生愣住了。

王大锤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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