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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愿望流星的光粒辐射(1 / 1)

格林威尔小镇的夏夜,总是带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宁静。00晓税蛧 冕费岳犊夜空像一块巨大无比、被悉心擦拭过的黑丝绒幕布,毫无保留地铺展开来,上面缀满了无数细碎而璀璨的钻石,安静地闪烁着亘古不变的光芒。镇子边缘的苜蓿草坡是观星的绝佳去处,孩子们常常躺在柔软微湿的草甸上,指着那些偶尔划破深邃夜幕的短暂光痕,发出稚嫩而充满惊喜的惊叹。阿什顿而言,这片浩瀚而壮丽的星空,只是一块巨大而沉默的幕布,冰冷地映照着她内心死寂的荒原和无声的呐喊。自从妹妹艾米在三年前那场可怕的车祸中失去了声音,她的世界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粗暴地剥离了所有鲜活的色彩与声响,只剩下日复一日、单调压抑的黑白灰循环,如同一部默片,缓慢地磨损着她的灵魂。

这又是一个闷热而无风的夏夜。空气凝滞得如同胶质,只有草丛间不知疲倦的蟋蟀发出单调的鸣叫。莉娜推着艾米的轮椅,木质轮子碾过草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们停在了能俯瞰整个小镇灯火的山坡最高处。艾米瘦弱的身体深陷在轮椅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无力地搭在扶手上,她仰着头,漆黑的眼睛倒映着整条银河,指尖在夜空中极其缓慢地移动,试图连接那些遥远而冰冷的星点,一个无声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游戏。莉娜顺着她指尖那微弱而执着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跳——一颗异常明亮、远超寻常的流星,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挣脱群星的束缚,拖着一条不同于任何记载的、泛着幽幽绿宝石色泽的修长光尾,无声无息地滑落,那光芒既不炽热也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质感。

“看,艾米,流星!”莉娜下意识地低呼出声,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随即,一阵熟悉的、尖锐的酸楚立刻涌上她的喉咙,堵得她发慌——她总是会忘记,艾米再也无法用任何声音回应她的任何发现,无论是惊喜还是悲伤。她们之间的对话,早已变成了莉娜一个人的独白和艾米沉默的眼神。

然而,那颗流星的轨迹并非像它的同类们那样转瞬即逝,燃烧殆尽后归于虚无。它似乎在坠落的过程中不断减速,违背了所有物理常识,最终竟诡异地悬停在了小镇正上空,像一只巨大无比、冷漠而充满审视意味的异瞳,静静地、一动不动地俯视着沉睡中的格林威尔。与此同时,一种极其低频的、几乎无法被人类听觉清晰捕捉、却能让牙齿发酸、头皮发麻的嗡鸣声开始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有某种巨大的、无形的引擎正在地底深处启动。

莉娜的心跳莫名地疯狂加速,一种混合着恐惧和荒谬绝伦的希望的冲动攫住了她。她猛地蹲下身,紧紧握住艾米冰凉而纤细的手,仿佛那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她抬起头,面向那颗悬停的、散发着不祥幽绿的诡异星辰,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内心深处,如同最虔诚又最绝望的信徒般疯狂呐喊:“我希望!我希望艾米能再次歌唱!我希望她的声音回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任何!”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这孤注一掷的祈愿,那颗悬停的流星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幽绿光芒,那光芒瞬间吞噬了它本身,将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绿色晕染之中,持续了大约两三秒,随即又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掐灭般彻底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秒蟑踕小说王 最辛漳节耕芯筷夜空迅速恢复了它深沉的墨色,那令人不适的低频嗡鸣也戛然而止。万籁俱寂,只剩下蟋蟀依旧不知情的鸣叫。

莉娜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恶心,仿佛大脑被某种无形的、冰冷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异物感。她猛地低头看向艾米,妹妹依旧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切都只是莉娜自己极度渴望下产生的幻觉。巨大的失落和自嘲般的苦笑瞬间淹没了她,她摇摇头,驱散那荒诞的念头,准备推着轮椅离开这个让她产生不切实际幻想的地方。

就在她的手刚刚搭上轮椅推把的瞬间,艾米的喉咙里,极其突兀地,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明显气音摩擦声的、短促的——“啊”。

莉娜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她猛地转过身,几乎是不敢置信地蹲下去,双手颤抖着捧起艾米冰凉的小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艾米?你你刚刚你能出声了?你再试试?再试试看!”

艾米的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被姐姐激烈反应所点燃的、极细微的光亮。她似乎也在努力理解刚才那一声陌生的、来自自己身体的响动。她微微张开苍白的嘴唇,尝试着调动那早已被医生判定为严重受损、久未使用的声带肌肉。一次,两次终于,又一声微弱但无比清晰、带着生涩摩擦感的单音,像初生雏鸟第一次尝试发出的、脆弱却蕴含着生命力的啼叫,笨拙而真实地溢出了她的唇瓣。

!“啊”

这一声,彻底击碎了莉娜所有的理智防线。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她紧紧抱住妹妹瘦弱的肩膀,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滚烫地滴落在艾米的颈窝。“你听到了吗?艾米!你能出声了!奇迹!真的是奇迹!”她语无伦次地喊着,仿佛要将这三年来所有的压抑和绝望都宣泄出来。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们身旁不远处,那棵经历了不知多少风雨的老橡树粗糙皲裂的树皮上,正悄然浮现出几道全新的、深邃而扭曲的纹路,那纹路隐约勾勒出一个充满痛苦意味的人脸轮廓,而树洞深处,正缓慢地渗出并凝结着幽绿色的、如同宝石泪滴般的晶莹树脂。

最初的狂喜如同高浓度的酒精,猛烈而短暂。当醉意褪去,现实的怪异和代价开始悄然显现出它冰冷的獠牙。

艾米确实能发出声音了,但这声音绝非她车祸前那清亮、甜美、如同百灵鸟般的嗓音。她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一种奇特的、多层次的回响和混响,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来自遥远异度的和声者正在暗处与她一同吟唱,空灵、飘渺,却诡异得让人脊背发凉。当她尝试说一个稍长的、完整的词语或句子时,声音会不受控制地扭曲、走调,变成一段无法被理解、却带着某种怪异旋律和节奏的噪音,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愤怒,常常用枯槁的拳头狠狠捶打毫无知觉的双腿和轮椅的扶手。

而更可怕、更广泛的变化,如同无声的瘟疫,开始在小镇各处悄然蔓延。

老巴克家引以为傲的苹果园里,那棵最古老、产量最大的“红元帅”果树,一夜之间,所有累累悬挂的、本应鲜红诱人的苹果,全部变成了半透明的、如同黄水晶般的奇异果实。光线可以透过果皮,清晰看到内部有星云状或旋涡状的乳白色絮状物在缓缓流转。轻轻敲击,苹果发出的不再是沉闷的声响,而是如同精致玻璃风铃般清脆、空灵的叮咚声,悦耳,却彻底失去了作为食物的意义——它们变得坚硬如石,再也无法食用。

镇中心广场上那些习惯了被游人喂食、咕咕叫着的灰鸽,它们的羽毛染上了一种永不褪去的、如同氧化铜般的金属幽绿和紫蓝色泽。当它们成群飞过小镇上空时,翅膀后会拖曳出短暂的、彩虹般的离子尾迹,持续数秒才缓缓消散。而它们的叫声,也从原本温和的“咕咕”声,变成了短促而嘈杂的、如同老式收音机调频时发出的静电噪音,噼啪作响。

邮递员老哈里困惑地发现,他邮包里某些信件,收件人姓名地址一栏的墨迹,在特定的阳光下会诡异地蠕动、变形,像是拥有了生命,重组变成完全陌生的、甚至是不存在于小镇的称谓和地址。

所有这些变化,都毫无例外地指向那个流星悬停、幽绿光芒笼罩的夜晚,并且,经过莉娜后续艰难的打听和拼凑,发现它们全都与人们心中或大声喊出的愿望息息相关。

面包师弗格森,一个对自家酸面包风味有着偏执骄傲的男人,那晚在自家面包窖里对着流星(他以为是喝多了眼花了)许愿,希望他的酸面包能拥有“令人永生难忘的极致风味”。第二天清晨,当他打开面包窖时,发现窖内四壁和天花板长满了色彩极其艳丽斑斓的、散发着强烈迷幻气味的诡异真菌。每一个好奇尝了他新出炉面包的人(包括他自己),都在几分钟内产生了持续数小时的、栩栩如生且情感冲击极强的幻觉,有人看到了已故的亲人,有人置身于梦想中的瑰丽场景。然而,面包本身则变得如同坚韧的橡胶,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咬动或咀嚼,彻底失去了作为食物的本质。

新寡不久的伊芙琳夫人,在空荡荡的卧室窗前对着那诡异的绿光哭泣,许愿能“再感受一次丈夫温暖坚实的拥抱”。次日清晨,她发现窗外花园里那些原本修剪整齐的玫瑰藤蔓发了疯般地狂野生长,一夜之间交织缠绕成一个巨大而粗糙的人形轮廓,依稀能看出一个张开双臂准备拥抱的姿态。那些原本尖锐的荆棘变得异常柔软,如同天鹅绒绒毛,并且持续散发着接近她记忆亡夫体温的、恒定的温热。但这个藤蔓编织的“拥抱”是固定不动的,并且开始以一种缓慢但不可阻挡的速度吞噬、覆盖她精心打理的小院,将其他植物和路径都纳入其“怀抱”之下。

莉娜终于颤抖地将艾米声音的异变与小镇各处出现的怪象联系起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如同冰锥般刺入她的脑海:那颗流星,它以某种方式“实现”了小镇居民们许下的愿望,但却是以一种极其扭曲、怪诞、近乎恶意玩笑的方式!并且,它对流星光芒照射范围内的一切,施加了某种永久的、“创意性”的诅咒!她开始疯狂地查阅各种资料,最终在镇图书馆最偏僻、积满厚厚灰尘的角落,找到一本以某种未知动物皮革装订、书页泛黄脆裂、名为《天穹异象与因果畸变》的古籍。

!借助手机微弱的光芒,她艰难地 decipher 着那些晦涩的古体字和诡异的插图。书中零散地记载着,这种偶尔出现的、违反常理的“流星”,并非真正的天体,而是一种被称为“现实编织者”或“概念窃贼”的、来自难以理解的异维度生物的短暂投影或碎片。它们没有通常意义上的智慧或恶意,更像是一种自然现象,本能地回应强烈的情感波动(尤其是凝聚成“愿望”形态的情感),但其本质结构与人类逻辑迥异。它们“实现”愿望的方式,并非满足许愿者的具体需求,而是粗暴地直接抓取“愿望”本身最核心的概念内核(如“歌唱”、“风味”、“拥抱”),然后将其与愿望产生地点附近的现实规则进行强制性的、“野蛮”的“编织”或“缝合”。这个过程会释放出一种特殊的“概念辐射”或“规则尘埃”,永久性地改变受影响区域的局部物理、生物乃至信息规则,造成各种无法用常理解释、通常看似无害但绝对诡异、无法逆转的“现实畸变”。愿望越大,情感越强烈,辐射强度就越高,造成的畸变也就越离奇、越广泛。

莉娜瘫坐在图书馆冰冷肮脏的地板上,古籍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艾米的“歌声”是一种声学规则和生物规则被扭曲后的畸变;老橡树的“人脸”和“绿泪”是植物组织被注入了拟人化情感概念后的畸变;整个格林威尔小镇,正在变成一个缓慢发展的、活生生的、超现实主义的怪异画廊。没有直接的物理伤害,没有死亡和破坏,只有永恒的、无处不在的怪异,一种将最深情感凝固成最荒诞现实的、令人窒息的永恒。

她失魂落魄地推着艾米回到她们那同样开始出现细微变化(墙纸纹路会在夜晚缓慢变化)的家,发现艾米正对着敞开的窗户,用她那多重混响的、非人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哼唱着一段不成调却自带诡异旋律的“歌”。而那歌声,竟引得花园里几株向日葵缓缓转向她,巨大的花盘中央甚至裂开细小的、如同口器般的缝隙,合着那怪异节奏,渗出晶莹的、散发着甜腻香气的汁液。

艾米似乎感觉到了姐姐的归来,她停止了哼唱,缓缓转过头。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了最初的困惑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莉娜无法完全理解的、混合着深沉的悲伤与一种奇异的、近乎神性接纳的平静。她抬起苍白的手,先是轻轻指了指自己发出怪异声响的喉咙,然后缓缓指向窗外那片正在变得光怪陆离、逐渐失去原本模样的故乡小镇,最后,将手掌轻轻按在自己单薄的胸口。

莉娜瞬间明白了那无声的讯息:

——我无法用你期望的、人类的方式歌唱了,但另一种形式的、“歌唱”正在这个被改变的世界里诞生。

——这一切,或许并非你我所理解的毁灭,而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彻底的改变。

——我,已经接受了这种改变,接受了这怪异的新生。那么,姐姐,你呢?

莉娜望着妹妹那双过于明亮、仿佛看穿了某种残酷真相的眼睛,望着窗外那棵昼夜不息流淌着幽绿泪滴的老橡树,望着天空中被彩虹尾迹划破的、金属色泽的鸽群。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渐渐被一种更庞大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明悟所取代。

愿望从未被真正“实现”。它们只是被捕捉了,被凝固了,被以一种超越理解的方式强行镶嵌、缝合进了现实的结构里,成为一种永恒存在的、怪诞的、触手可及的纪念碑。那颗流星的辐射,将格林威尔小镇居民在那个夜晚最强烈的情感——她的绝望与深爱,弗格森对声誉的野心,伊芙琳蚀骨的思念,甚至老巴克对丰收的朴素期盼——全部转化为了看得见、摸得着、却永远无法再真正拥有或回归正常的诡异物理存在。

格林威尔小镇不再普通。它成了一片露天的、仍在缓慢扩张的愿望墓园,同时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愿望展览馆。每一个畸变,都在无声地、固执地诉说着一个未被真正满足、却被永恒定格的人类渴望,一种被强行物化的强烈情感。

时间流逝。莉娜推着艾米,缓缓行走在变得日益陌生、却也因此吸引来大量好奇游客的小镇街道上。她会向那些带着猎奇或探究目光的人们,平静地、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哀伤,讲述每一处畸变背后对应的那个愿望故事。

她指着那棵昼夜“哭泣”的老橡树,讲述一个姐姐希望失声妹妹重获声音的、倾尽所有的爱。

她指向那株庞大而“温暖”的玫瑰藤蔓,讲述一个妻子对丈夫怀抱至死不渝的思念。

她描述那片已用铁丝网围起、标志“危险”的面包窖真菌,讲述一个男人对极致风味近乎走火入魔的追求。

艾米偶尔会应景地哼唱。她那非人的、多重嗓音的吟唱,会与风铃苹果的叮咚声、无线电鸽子噼啪的叫声、乃至小镇深处其他未知畸变产生的声响产生奇特的共鸣,最终在格林威尔上空奏响一曲唯有这片土地才能理解、诡异、悲伤、却又带着奇异生命力的交响乐。

那颗流星,以其不可理喻的方式,“实现”了所有被捕捉到的愿望,以一种无人能够预料、也永不可逆的方式。而莉娜和所有格林威尔的居民,都永远地活在了自己愿望那巨大、怪诞而冰冷的物质化倒影之中。流星的光粒辐射从未真正散去,它只是从一种无形的能量,转化为了小镇无处不在的、凝固的、沉默的现实。愿望,在这里,不再是充满希望的动词,而是成了永恒存在的、带着刺痛感的名词。每一个畸变,都是一座沉默的、为愿望本身而立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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