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洲广袤无垠,赵云与铁扇公主结伴游历,不觉已是三载光阴。这三年里,他们踏遍了境内的名山大川,从瘴气弥漫的南疆密林,到冰雪覆盖的北境高原,凡有妖物作祟、百姓遭殃之地,总能见到那素衫剑仙与红衣佳人的身影。小到窃粮伤人的山精,大到吞城食人的老妖,赵云的轩辕剑从未有过半分迟疑,太乙金仙的法力之下,妖物往往一招便身首异处;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更是威力无穷,被扇风卷中的妖邪,或坠崖殒命,或魂飞魄散,再无作恶之机。
由于赵云这几年一直用师父给起的名字“赵玄宸”,所以百姓都叫他“玄宸剑仙。”
百姓感恩两人功德。在家供着他们俩的牌位,左边刻着“玄宸剑仙”,右边题着“铁扇公主”,每日早晚焚香祭拜,祈愿二人平安顺遂。这些供奉没有金银珠宝,尽是自家种的粮食、酿的清酒、采的鲜果,虽朴素却饱含真心。
三年前黑风岭的熊罴怪,是他们结伴后除的第一只大妖。那时铁扇公主初随赵玄宸同行,性子还有几分桀骜,见熊罴残害妇孺,怒不可遏地挥扇将其掀飞,却没想到赵玄宸已瞬移至妖物身前,剑光一闪便了结了祸患。
她望着他从容收剑的身影,心中除了敬佩,更添了几分依赖,他不仅在修行上指点她,遇敌时总会护在她身前,哪怕她已有芭蕉扇护身;闲暇时,他会陪她看日出云海,听她讲师门趣事,温润的目光总能让她心头发烫。从最初对他道法与人品的折服,到日复一日相处中生出的爱慕,铁扇公主的心,早已完完全全系在了赵云身上。
去年枯松涧诛除毒鳞蛇妖时,更让她坚定了心意。当时村民们抬着中毒濒死的孩童哭诉,赵玄宸指尖剑气破空,瞬间斩杀蛇妖,她则挥扇扫清余孽、净化瘴气。事后村民围着他们感恩戴德,赵玄宸俯身安慰哭泣的孩童,眉眼间的温柔让她心头一颤——这样心怀苍生、品性端方的男子,她此生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这日,二人行至一处桃花盛开的山谷,暂且歇脚。晚风吹拂,花瓣纷飞,铁扇公主望着身侧静坐调息的赵云,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开口:“玄宸,三年相伴,我……我心悦于你,愿此生都追随你左右,不知你愿不愿娶我?”
赵云闻言睁开眼,目光平静却带着几分歉意,他沉默片刻,如实说道:“我知晓你的心意,也感念你这三年的陪伴与信任。但我需坦诚告知你,在你之前,我已有几位红颜知己,她们与我情深义重,我无法舍弃。”
铁扇公主早有隐约察觉,却未曾想他会如此直白地坦诚。她握紧了手中的芭蕉扇,指尖微微泛白,眼中却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多了几分倔强:“我不在乎!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人,喜欢你的道法,喜欢你的慈悲心肠,与他人无关。她们是你的过往,我只想做你的将来,哪怕只是陪在你身边,我也心甘情愿。”
她抬眸望着赵云,眼神真挚而坚定,没有半分扭捏与犹豫:“我铁扇公主认定的人,就不会放手。你若不愿娶我,我便继续跟着你,陪你斩妖除魔,护佑百姓,直到你愿意接纳我的那一天。”
赵云望着她倔强的眉眼,心中百感交集。这三年,他早已看清了她的纯粹与执着,她的爱意热烈而坦荡,不掺半点杂质。他轻叹一声,伸手拂去落在她发间的桃花瓣,语气温和却带着郑重:“你真的不在乎我已经有女人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但是你既然能接受这个事实,你就要和她们一起和睦相处。”
“我不怕!”铁扇公主仰头道,“斩妖除魔我都不惧,和她们一起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知足了。”
赵云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既如此,你便继续留在我身边吧。往后岁月,我定不会负你一片真心。”
铁扇公主闻言,俏脸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山谷中盛放的桃花,明媚动人。她握紧了赵云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安定——这三年的追随与等待,终究是值得的。夜色渐浓,桃花树下,剑仙与红衣佳人并肩而坐,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相依相偎的身影,往后的路,他们仍会一同斩妖除魔,护佑苍生,而这份跨越世俗偏见的深情,也将在岁月中愈发醇厚。
暮春时节的风带着草木清香,赵云牵着铁扇公主的手,驾着一缕清光往灵台方寸山而去。一路晓行夜宿,铁扇公主褪去了往日斩妖除魔的凌厉,眉眼间满是对仙山的憧憬与几分忐忑,时不时问起山上的景致、师父的性情,赵云耐心应答,指尖传来的暖意始终安定着她的心。
三日后,方寸山已然在望。远远望去,青山如黛,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山间亭台楼阁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仙气氤氲。赵云并未提及带她上山,只寻了山脚下一处清净客栈安顿妥当:“罗刹,师父素来喜静,方寸山门禁甚严,非亲传弟子或特许之人不得擅入。你且在此稍候,我上山拜见师父,禀明我们的事便回。”
铁扇公主心中了然,她本就知晓名门仙山的规矩,更明白自己并非方寸山门人,点头应道:“你去吧,我在此等候便是,莫要失了礼数。”
赵云转身踏云而上,不多时便至斜月三星洞前,片刻后进了大殿。菩提祖师端坐蒲团之上,鹤发童颜,目光深邃如渊。
“师父。”赵云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菩提祖师颔首,指尖轻捻须髯:“玄宸,一别三载,你在外历练,颇有进益。”
“全凭师父教诲。”赵云垂眸道,“这三年,弟子游历西牛贺洲,斩妖除魔之际,得遇一位同道佳人。她出身他派仙门,性情纯粹,与弟子心意相通,愿结连理共护苍生。弟子今日归来,一是向师父复命,二是恳请师父应允此事。”
菩提祖师闻言,目光淡淡扫过他,似已洞悉其间情由,却未多问旁枝末节,只缓缓道:“大道无形,情亦非劫。你既认定她,且她亦是修仙向善之人,便好生相待。红尘炼心,同道相守,亦是修行。”
赵云心中巨石落地,连忙叩首:“谢师父成全!”
“你如今修为已至太乙金仙,三灾将至,此乃每修行五百年必经之劫。”菩提祖师话音一转,掌心凝出一道金光,化作一卷口诀,“此乃七十二变之法,能随物随心变化,避灾躲难,今日传你,需好生领悟,勤加修炼。”
金光飞入赵云眉心,无数玄妙口诀瞬间印入脑海,经络运行之法、变化之术的奥义清晰明了。赵云只觉醍醐灌顶,再次叩首:“弟子谢师父传法之恩,定不负师父厚望!”
“去吧。”菩提祖师摆了摆手,闭目调息。
赵云恭敬退下,心中暖意融融,驾云直奔山下客栈。
见到铁扇公主时,她正凭栏远眺,望着方寸山的方向出神。听闻赵云归来,且师父已然应允二人相守,她俏脸上瞬间绽开笑容,明媚如初升朝阳。
“师父同意了?”
“嗯。”赵云上前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笑意,“师父不仅应允了我们的事,还传了我七十二变,助我躲避三灾。方寸山规矩森严,不便让你上山叨扰,我想着,在这附近寻一处钟灵毓秀的山头,我们建一座山庄,既靠近师父座下,又能自在修行,你看如何?”
铁扇公主喜不自胜,用力点头:“甚好!只要能与你相守,在哪里都一样。能守着方寸山的灵气,又不扰尊师清修,再好不过。”
二人当即结伴寻访,最终选定了方寸山侧一座形似卧鹿的山峰。此山草木繁茂,清泉潺潺,灵气虽不及方寸山浓郁,却也纯净充沛。赵云以轩辕剑开山辟地,引清泉环绕;铁扇公主则挥动芭蕉扇,拂去荒草碎石,引来奇花异草扎根。不过旬日,一座雅致的山庄便落成了——青瓦木梁,依山而建,院前开辟花圃,院后凿有莲池,廊下悬着风铃,风吹过便叮当作响。
赵云为山庄取名“望宸庄”,既含铁扇公主凝望之心,亦藏二人守望苍生之意。自此,方寸山侧峰添了一处仙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