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清泉边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温漓江丹田内的灵力渐渐充盈,后背的伤口在泉水滋养与丹药效力下已结痂愈合。腕间的寻踪镯红芒愈发炽盛,每隔半刻便会微微震颤,如同在呼应狐仙谷方向传来的某种召唤。更奇异的是,随着靠近狐仙谷核心,她尾椎处总传来一阵酥麻的暖意,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这是自小流淌在血脉中的九尾狐之力,从未被封印,只是年幼时灵力微薄难以唤醒,而狐仙谷浓郁的妖力与祭祀大典的灵力波动,终成了血脉觉醒的契机。
她下意识地按住后腰,指尖能感受到皮下隐隐起伏的轮廓,心中既有不安,又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她早已知晓自身血脉源自上古九尾狐族,天赋异禀却需以自身灵力循序渐进唤醒,待修为足够时,九尾之力自会随心意展露。曾习得的收敛血脉气息秘术往日里从未真正用上,如今看来,这沉睡的九尾狐血脉,正被狐仙谷的天地妖力一点点唤醒。
起身整理好衣袍,温漓江将从灵月洞带出的地图铺在石壁上。借着矿石的微光,地图上狐仙谷的内部脉络清晰可见:谷口设三重禁制,核心区域分为祭祀广场、谷主洞府、瑶光台与藏经阁,外围则散落着各脉狐族的居所。标注为“祭祀广场”的位置,恰好与寻踪镯的指引方向完全重合,而广场西侧的“瑶光台”旁,标注着一处不起眼的侧门,旁注“杂役通道,禁制薄弱”。
“看来只能乔装成狐族杂役混入了。”温漓江指尖轻点侧门位置,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她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本从灵月洞缴获的狐族古籍,翻到记载幻术秘术的篇章。书中记载,狐族杂役多为低阶妖修或外族投靠者,衣着统一为灰布短衫,且需佩戴特制的木牌作为凭证。更重要的是,狐族高阶修士对低阶杂役的神识探查向来松懈,只要辅以简单的敛息幻术,便可蒙混过关。
她合上古籍,开始运转书中记载的基础幻术,同时刻意引导体内苏醒的微弱妖力。指尖凝聚起一丝淡青色的妖力,在周身布下一层薄薄的幻境——原本乌黑的发丝添了几缕银白,眼角勾勒出细微的狐族纹路,气息也变得滞涩低微,如同修为低微的狐族杂役。更关键的是,她以收敛血脉秘术将即将苏醒的九尾压制为一条不起眼的灰色狐尾,藏在衣袍之下,仅露出尾尖少许绒毛,恰好符合低阶狐族杂役的特征。温漓江对着清泉照了照,镜中的身影平凡无奇,与记忆中那些狐族杂役别无二致,这才放心。
休整至夜幕降临,温漓江熄灭山洞内的微光,循着地图指引向狐仙谷外围潜行。夜色如墨,丛林中只有虫鸣与风声相伴,她运转《流云步》,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树木之间,避开几队巡逻的狐族修士。这些修士身着青色劲装,腰间挂着银色狐形令牌,神识探查的范围不广,却异常敏锐。途中,丹田内的妖力突然躁动,一条灰色狐尾险些破袍而出,温漓江连忙运转收敛血脉秘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看来血脉苏醒的速度远超预期,必须尽快混入谷中,否则暴露风险会越来越大。
行至三更时分,狐仙谷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显。连绵的山脉环绕着一片开阔谷地,谷口矗立着三座高耸的石塔,塔尖萦绕着淡紫色的光幕,正是地图上标注的三重禁制。光幕之上符文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即便是相隔百丈,温漓江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幻术与防御之力。更让她在意的是,光幕中隐隐流淌着与她血脉同源的气息,让她丹田内的妖力愈发活跃。
她按捺住直接闯谷的冲动,绕到谷口西侧的山壁下。地图显示,此处山体有一道天然裂缝,可直通外围杂役居所附近。温漓江运转灵力,指尖凝聚起赤红灵力,小心翼翼地拨开裂缝口的藤蔓与碎石。裂缝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内部阴暗潮湿,岩壁上布满了苔藓,行走间需时刻提防滑落的石块。途中,她数次感受到血脉与谷内妖力的呼应,若不是刻意运转收敛秘术,恐怕早已被谷口的禁制察觉。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终于透出微弱的光亮。温漓江加快脚步,钻出裂缝时,已身处一片低矮的木屋群落中。木屋排列整齐,屋顶覆盖着干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灰与妖力混合的气息。几名身着灰布短衫的杂役正提着灯笼巡逻,木牌在灯笼光下泛着暗淡的光泽,他们身后大多拖着一条或两条颜色暗淡的狐尾,与温漓江幻术伪装的模样一致。
温漓江迅速缩到一间木屋后,目光锁定一名落单的杂役。那杂役身形佝偻,步履蹒跚,身后拖着一条干枯的棕色狐尾,显然是修为最低微的那种。她运转《流云步》,悄无声息地绕到杂役身后,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妖力,点在杂役的昏睡穴上。杂役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温漓江快速将杂役拖到木屋后,取下他腰间的木牌。木牌材质粗糙,正面刻着一个“杂”字,背面则刻着一串细小的狐族符文,正是古籍中记载的身份凭证。她将木牌系在自己腰间,又把杂役藏进木屋角落的柴堆中,用干草掩盖好,这才起身混入巡逻的杂役队伍中。
“新来的?看着面生啊。”身旁一名年长的杂役瞥了她一眼,声音沙哑,身后的两条灰色狐尾轻轻扫动着地面。
温漓江刻意压低嗓音,模仿着狐族杂役特有的语调,同时让衣袍下的灰色狐尾微微晃动,释放出微弱的同源妖力:“刚从外围据点调来的,奉命协助筹备祭祀大典。”她按照古籍中的记载,报了一个偏远据点的名字。
年长杂役果然不再多疑,只是叹了口气:“这大典筹备可累得够呛,每日要搬运灵草、清扫广场,稍有不慎就会被管事责骂。你可得小心点,尤其是瑶光台那边的管事,脾气最是火爆,她的鼻子灵得很,能嗅出异族的气息。”
“多谢前辈提醒。”温漓江顺势应道,心中暗自警惕——看来狐族对异族的防范并非只靠神识,还有血脉气息的分辨,幸好她本身拥有九尾狐血脉,即便被嗅探,也只会被当作低阶狐族。
跟着杂役队伍前行,温漓江沿途仔细观察着狐仙谷的布局。外围木屋群落外,有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将外围与核心区域隔开,光幕旁有两名身着蓝色衣裙的狐族修士守卫,身后各有三条狐尾,修为约莫在筑基后期。核心区域的建筑则愈发精致,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飞檐翘角上悬挂着闪烁的灵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妖力与淡淡的异香,与外围的简陋形成鲜明对比。更让她在意的是,核心区域的狐族修士,身后的狐尾数量越多,气息便越强大,显然狐尾数量是狐族修为与地位的象征。
队伍行至祭祀广场附近时,温漓江借着夜色与人群的掩护,悄悄脱离了队伍。祭祀广场极为宽阔,地面由巨大的青石板铺成,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的祭台,祭台由白玉砌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狐族符文,散发着圣洁而威严的气息,符文流转间,与温漓江体内的血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让她丹田内的妖力险些失控。广场四周摆放着数十个巨大的香炉,炉中燃烧着不知名的香料,烟雾缭绕,与空气中的异香交织在一起,吸入鼻腔后,竟让她的血脉之力更加活跃。
温漓江按照地图指引,绕到广场西侧的瑶光台。瑶光台是一座三层高的阁楼,通体由白色玉石建成,台檐下悬挂着晶莹剔透的玉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阁楼周围种植着许多奇异的花草,花瓣呈淡紫色,散发着浓郁的幻术气息,与之前在荆棘林遇到的迷香有异曲同工之妙。更重要的是,这些花草散发的气息中,蕴含着精纯的狐族妖力,温漓江站在花丛旁,能感觉到体内的血脉在快速苏醒,第三条狐尾的轮廓已在皮下隐隐显现。
“不能再待下去了。”温漓江心中暗急,连忙收敛气息,装作奉命前来送物的杂役,低着头快步走向瑶光台一层门口。
“站住!”左侧的侍女伸手拦住她,身后的三条粉色狐尾警惕地竖起,“奉谁的命令前来?可有凭证?”
温漓江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镇定,取出腰间的木牌递了过去,同时让衣袍下的灰色狐尾微微释放一丝妖力:“奉管事之命,送灵草到后厨。”她按照古籍中的记载,报了一个常见的杂役差事。
侍女接过木牌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用神识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还凑到她身边嗅了嗅。温漓江早已运转敛息幻术,将自身修为与气息压制到炼气期水平,再加上同源的狐族血脉气息,侍女的探查并未发现异常。
“进去吧,送完东西赶紧出来,不得在瑶光台内逗留。”侍女将木牌还给她,语气冰冷,身后的狐尾缓缓放下。
温漓江恭敬地应了一声,低着头走进瑶光台。一层大厅布置得极为奢华,地面铺着洁白的兽皮地毯,墙壁上悬挂着描绘狐族盛景的画卷,角落摆放着精致的玉制摆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与广场上的异香截然不同。更让她在意的是,大厅梁柱上雕刻的九尾狐图腾,竟与她血脉中感应到的气息完全一致,仿佛是上古狐族的传承印记。大厅两侧的走廊通向不同的房间,左侧走廊尽头隐约传来交谈声。
温漓江心中好奇,借着送灵草的名义,悄悄朝着左侧走廊走去。走廊两侧的房间门大多紧闭,只有最里面的一间房门虚掩着,交谈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仙子,祭祀大典所需的灵草已经筹备完毕,只是那凝魂花,至今仍未找到合适的替代品。”一个略显恭敬的声音说道,温漓江能听出,说话者身后至少有四条狐尾,修为在筑基后期巅峰。
“无妨,”一个清冷悦耳的女声响起,正是月瑶仙子,声音中蕴含着强大的金丹期灵力波动,“谷主已经下令,三日后的祭祀大典,无论如何都要献上凝魂花。若是找不到替代品,便从那些被俘的人类修士身上提取灵力,强行炼制假的凝魂花。”
温漓江心中一沉,没想到狐族为了祭祀大典竟如此不择手段。她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同时感觉到体内的血脉在躁动——月瑶仙子的声音中,蕴含着一丝与她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似乎是被刻意改造过的狐族血脉。
“可是仙子,人类修士的灵力驳杂,强行炼制的假凝魂花恐怕难以通过上古狐神的考验,反而会触怒神明。”
“哼,”月瑶仙子冷哼一声,“上古狐神早已沉睡万年,哪还能感知到这些?谷主此举,不过是为了巩固在妖修中的地位。只要仪式顺利完成,谁还会在意凝魂花是真是假?”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待祭祀大典结束,我便能借助狐神玉佩的力量突破金丹中期,到时候,整个狐仙谷,还有谁能与我抗衡?”
门外的温漓江心中一惊,原来月瑶仙子的野心竟如此之大。更让她在意的是“狐神玉佩”,腕间的寻踪镯在听到这四个字时,红芒暴涨,与体内的血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第四条狐尾的轮廓已清晰可见。她正想继续听下去,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识朝着走廊扫来,带着元婴期修士特有的威压。
温漓江心中一凛,连忙转身,装作慌乱的样子朝着后厨方向跑去。体内的妖力下意识地运转,将即将破体而出的第四条狐尾强行压制回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血脉强行压制的反噬,让她一阵气血翻涌。
“谁在外面?”月瑶仙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神识探查的力度愈发凌厉。
温漓江不敢停留,加快脚步冲进后厨。后厨内摆放着许多厨具与食材,几名杂役正在忙碌着,身后大多只有一条或两条狐尾。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灵草”(实则是从丛林中采摘的普通草药),对着一名管事模样的狐族修士躬身行礼,同时竭力稳定体内翻涌的气血:“管事大人,灵草已经送到。”
管事修士瞥了她一眼,身后的三条狐尾不耐烦地扫动着:“知道了,赶紧出去吧。”
温漓江如蒙大赦,连忙退出后厨,快步走出瑶光台。离开阁楼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背后那道强大的神识终于收回,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墙角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的血迹沾染了灰布衣衫。刚才那番强行压制血脉,让她的灵力与妖力都出现了紊乱,必须尽快找地方调息。
离开瑶光台后,温漓江按照地图指引,朝着祭祀广场西侧的杂役休息区走去。她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调息疗伤,同时等待祭祀大典的开始。杂役休息区是一片简陋的木屋,与外围的杂役居所类似,但更加靠近核心区域。温漓江找到一间无人的木屋,推门走了进去。
木屋内部极为简陋,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旧的木桌。温漓江关上房门,运转灵力在屋内布下一层简单的禁制,以防被人打扰。她盘膝坐在床上,取出疗伤丹药服下,同时运转苍玄二爹爹传授的功法,引导体内紊乱的灵力与妖力。丹田内,赤红灵力与淡青妖力相互缠绕,沉睡的九尾狐血脉如同苏醒的巨兽,不断冲击着经脉壁垒,每一次冲击,都让她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同时,她的修为也在缓慢提升。
“原来这便是血脉觉醒的过程,需以自身灵力不断磨合滋养。”温漓江心中了然。随着靠近狐仙谷核心,天地间的妖力愈发浓郁,而祭祀大典的灵力波动则在加速血脉苏醒,如今她已能隐约掌控四条狐尾的力量,只是强行压制时会产生反噬。
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萦绕着一丝淡青的妖力,与赤红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力量,比单纯的灵力或妖力更加霸道。温漓江试着将这股力量凝聚于指尖,轻轻一挥,一道青红交织的光刃射出,竟在木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