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疑难杂症(1 / 1)

十月的省城,秋风已带着凛冽的寒意,卷着枯黄的梧桐叶,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正在药房小心地研磨天麻,石臼与药杵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周老先生突然推门而入,眉宇间带着少见的凝重,连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长衫都显得有些凌乱。

收拾一下,随我出诊。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

我连忙净手,取来那个用了多年的枣木药箱,仔细检查里面的银针、艾条和各种急救药材是否齐全。

路上,周老先生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却忽然开口:这次的病人不一般,你要多看多学。

他简单说明了情况:患者是位退休的老教授,姓沈,曾是省城某大学的文学系主任,顽固咳嗽已三月有余。西医检查肺部无异常,中药也试过几副,从止咳化痰到润肺养阴的方子都用过,皆不见效。

最奇怪的是,周老先生睁开眼,目光如炬,每到子时和午时,咳嗽就格外剧烈,像是有什么在掐着他的喉咙。

老教授的家在城西的仁爱街上,一栋颇有年岁的洋房里。远远望去,红砖墙上爬满了枯萎的常春藤,像是给这栋老房子披上了一件破旧的外衣。不知为何,刚走近这栋房子,我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仿佛有块石头压在心头。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院落里的植物都显得有些萎靡,连那几株本该在秋日怒放的菊花都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更让我在意的是,院子东南角的一棵老槐树,枝叶枯黄,树皮剥落,与周围其他树木的生机勃勃形成鲜明对比。

开门的是沈教授的女儿,一位气质优雅却难掩疲惫的中年女士,眼下的黑眼圈显示她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周大夫,您可算来了。她引我们入内,声音沙哑,父亲这几日咳得更厉害了,夜里都睡不安稳,我听着那咳嗽声,心里揪得慌。

经过客厅时,我的目光被一扇被封死的窗户吸引。那窗户正对着庭院,却被木板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线。客厅的布置也很奇怪,所有的家具都靠墙摆放,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显得格外空旷。

我们被引到二楼的书房。一位清瘦的老人靠在躺椅上,面色憔悴,眼窝深陷,不时发出沉闷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的。书房里堆满了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草药混合的怪味。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其中一幅山水画格外引人注目——笔法苍劲,意境深远,但画中的山势却显得有些逼仄,山峰如刀,直指画中的人物。

周老先生为老人诊脉,眉头渐渐锁紧。诊完右手换左手,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示意我也上前诊脉。指下感受到的脉象让我心头一震:这脉象浮中带涩,似有郁结,与《天脉诀》中记载的情志致病极为相似。但更让我在意的是,这书房的气流似乎不太通畅,明明开着窗,却感觉不到空气流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

老先生近来可有什么心事?周老先生问道,声音放缓了许多。

老人摇摇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但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墙上的那幅山水画,眼神复杂,既有眷恋,又带着深深的遗憾。

周老先生开了个疏肝理气的方子,以柴胡、白芍为主药,又加了桔梗、杏仁止咳。写完方子,他特意嘱咐:这服药要在辰时和酉时服用,切记。

离开时,老人的女儿送我们到门口,我忍不住问道:阿姨,客厅那扇窗户为何被封死了?

她叹了口气:半年前装修时,请来的设计师说那扇窗的位置不好,正对着邻居的屋角,会影响家运,建议封起来。父亲本来不信这些,但那段时间家里确实不太顺,就同意了。

我心里一动,想起《天脉诀》中关于居室养病的记载:气滞则病生,户牖不通则气郁。居室如人身,气脉需畅通。”

回到医馆,周老先生独自在书房沉思,面前的茶凉了也浑然不觉。我一边整理药材,一边回想在沈家的见闻。

《天脉诀》中确实提到,居所的风水格局会影响居住者的健康,特别是对情志方面的疾病影响更大。沈教授家的种种异样,似乎都在印证这个说法。

第二天,我向周老先生告假,说是要去图书馆查些资料。其实我还想去沈家附近再仔细观察一番,看看周围的环境是否还有其他问题。

在省图书馆,我翻阅了本地的艺术年鉴,找到了沈教授的过往:他名叫沈墨,年轻时是省内小有名气的画家,专攻山水。

但在二十年前的一次重要画展前,他最得意的作品《秋山访友图》在布展时意外损毁,从此封笔,转而研究文学。这印证了我关于情志致病的判断。

回程时,我特意绕道沈家。站在街对面观察,发现这栋房子正好处在两条路的交叉口,这在风水上被称为剪刀煞。

而且整栋房子只有东面的窗户开着,其他方向的窗户要么被封死,要么常年紧闭,导致屋内气流不畅。更让我注意的是,院子里的那棵枯槐正好在巽位,这在风水上主文昌,槐树枯死或许与沈教授的文思受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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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鼓起勇气敲开周老先生的书房门。他正在翻阅一本泛黄的医书,见我进来,示意我坐下。

师父,我觉得沈老的病,或许不在肺,而在心。而且他家的格局,似乎也不太利于养病。

周老先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续说。

我斟酌着用词,既要说出自己的见解,又不能暴露《天脉诀》的秘密:沈老当年封笔,心中必有遗憾。这幅山水画挂在他的书房,想必是心结所在。而且他家中的气流不畅,客厅的窗户被封死,这在风水上会导致气机郁结,正好与他的病症相符。特别是那棵枯死的槐树

槐树?周老先生打断我,你连院子里的树都注意到了?

我心里一紧,谨慎地回答:小时候跟着一位长辈学过些风水皮毛。槐树在巽位,主文运,如今枯死,或许与沈教授的心结有关。

周老先生沉默良久,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继续说你的看法。

我想起《天脉诀》中以情胜情的治法和藏风聚气的要诀,便说:或许可以请沈老重新提笔,同时建议他打开被封的窗户,让气流畅通。另外,院子里的枯树也该及时清理,补种新的绿植。

周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明日你随我再去一趟。带上我书房里那本《芥子园画谱》。

这次拜访,周老先生特意选在午时之前。见到沈老时,他没有急着诊脉,而是与老人聊起了绘画。

沈老可知道这本《芥子园画传》?周老先生从药箱中取出画谱。

老人的眼睛亮了一下,颤抖着手接过画谱:这是光绪年间的刻本?难得,真是难得!

正是。周老先生翻开画谱,指着一处残缺的页面,可惜其中缺了几页,我一直想找人补全。听说沈老当年在画坛

沈老的手指轻轻抚过泛黄的书页,眼中泛起追忆的神色:是啊,当年我也收藏过一本,可惜他的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这时,我趁机对沈教授的女儿说:阿姨,能否让我看看那扇被封的窗户?

她带我来到客厅。我仔细观察后说:这扇窗正对庭院,本该是纳气之所。封死后,不仅影响采光,更阻碍了气机流通。建议还是打开为好。而且这客厅的布局

我指着空旷的客厅中央:这里太空了,气散而不聚。可以在这里摆个茶几,放盆绿植,让气流能够回旋。

沈教授的女儿犹豫道:可是之前的设计师说这样布局可以聚财

气不通,财何来?周老先生不知何时也来到客厅,医病先医环境。气流不畅,再好的药效也要打折扣。况且,他看了眼楼上的方向,令尊的病,需要的是流通的气息,不是封闭的空间。

临走时,周老先生带走了那本画谱,而沈教授的女儿也答应会考虑打开窗户和重新布置客厅的事。

三天后的傍晚,沈老的女儿兴冲冲地来到医馆,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周大夫,小赵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父亲父亲他开始画画了!虽然只是补全了画谱的缺页,但他的咳嗽好像好多了!夜里能睡个整觉了!

她兴奋地说,按照我们的建议,他们打开了那扇被封半年的窗户,还在客厅中央摆了个根雕茶几,放了一盆文竹。说来也怪,就这么一改动,感觉整个屋子都亮堂了,空气也清新了许多。连邻居都说,我们家的气氛不一样了。

周老先生让我再去诊脉。这次,沈老的脉象明显平和了许多,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涩滞之感。他正在书房作画,虽然手还有些颤抖,但眼神专注。

更让我欣慰的是,书房的窗户都开着,秋风轻轻拂动窗帘,带来清新的空气。那幅让人感觉压抑的山水画也被取了下来,换上了一幅花鸟画。

小赵啊,沈老见到我,难得地露出笑容,你说得对,有些结,终究是要自己解开的。这屋子通风后,感觉呼吸都顺畅多了。他指着桌上的画稿,这些年,我总觉得自己再也画不好了。可现在才发现,笔一直在手里,是我自己不肯提起来。

回去的路上,周老先生突然问:你那日看出沈家风水的问题,这个眼力很不一般。连那棵槐树的位置都注意到了,这可不是寻常的风水知识。

我心中一惊,面上保持平静:是先生教导有方,让我明白治病要全面考虑。至于槐树只是偶然听人提起过相关的说法。

这件事后,周老先生开始让我参与更多的疑难病例。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简宁来医馆找我。她穿着新学校的校服,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明亮。

她带来李心谣的信,信上说她们在学校都很想念我。

三钱哥,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简宁担忧地看着我,你好像瘦了。

我笑了笑:学医本来就不轻松。周老先生要求严格,每天都要背诵医书、辨认药材,还要跟着出诊。不过,我望向药房里正在整理药材的周老先生,每当治好一个病人,看到他们康复的笑容,我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送走简宁后,我独自在医馆后院整理药材。月光如水,洒在晾晒的草药上,给这些原本普通的植物披上了一层银辉。

我取出贴身收藏的乾坤圈,木镯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八卦纹路仿佛在月光下活了过来。

夜风吹过,院中的草药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我的心声。屋里的座钟响了9下,已经是亥时了。我知道,在这条医道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每治愈一个病人,每解开一个疑难杂症,我都觉得自己离医道的真谛更近了一步。

这正是:

疑难杂症费思量,情志致病非寻常。

妙察风水藏玄机,巧解郁结通户窗。

意疗唤醒丹青梦,气顺自然病体康。

医易结合显奇效,仁心妙手美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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