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者”
遗忘图书馆
七天后
独自前往
短短一行字,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头。刚刚从灵植苑的疯狂中捡回一条命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被这条直接侵入员工徽章内部存储空间的神秘信息,再次拖入了更深、更冷的漩涡。
“yo这‘观测者’又是哪路神仙?”讹兽凑到我的徽章前,红眼睛死死盯着那行字,爪子不安地敲打着桌面,“权限高到能往咱们‘内裤’(指个人存储空间)里塞小纸条?还‘独自前往’?老大,这摆明了是鸿门宴ps啊!比灵植苑还坑的那种!”
九尾狐看着“独自前往”四个字,脸色更加苍白,下意识地抓住我的袖子,摇头:“不、不能去,太危险了,万一又是陷阱”
饕餮闷闷地嗅了嗅空气,仿佛想从虚无中闻出“观测者”的味道,最后得出结论:“没味道。藏得好。”
狰兽低吼一声,五条尾巴绷紧,用行动表达了反对。
我摩挲着徽章冰冷的表面,感受着那道环形烙印传来的细微悸动。手环已碎,‘钥匙’归位。这句话,似乎暗示着手环的使命已经完成,或者说,它的力量以另一种形式回归了?‘守门人’已醒,这和我们亲眼所见的灵植苑母体暴走、以及u-a-01惊惶中喊出的‘守门人协议’对上了。而‘门’的轨迹将于七天后显影。这是指‘门’本身会移动?还是关于‘门’的信息会出现?
“遗忘图书馆”我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试图在记忆或《山海经》的传承信息中找到相关线索,却一无所获。这显然是一个在常规“万界通识”之外的地方。
“观测者会是谁?”我沉吟道,“能绕过居委会系统直接联系我们,知道手环已碎和‘守门人’苏醒,还对‘门’如此关注ta可能一直在观察我们,甚至观察着整个事态的发展。”
“会不会是那位‘居委会大神’?”九尾狐小声猜测,“他那么厉害,肯定能办到”
“不像。”我摇头,“那位大佬的风格更直接,更‘物理’。而且他最后说‘家伙事儿快让你整报废了’,似乎对手环的破碎早有预料,但并没有提及后续安排。这个‘观测者’的语气更冷静,更像一个记录者,或者情报贩子。”
“情报贩子?”讹兽眼睛一亮,“那ta是不是可以交易?我们可以用我们知道的信息,换ta手里的情报?比如u-a-01的真面目,或者‘文保会’的老巢?”
“前提是ta是友非敌,或者至少保持中立。”我沉声道,“但这条信息本身,就充满了诱导和不确定性。‘独自前往’,明显是想把我从团队中剥离。‘欲知真相’,抓住了我们最迫切的需求。”
“所以,去还是不去?”所有人都看向我。
去,风险巨大,可能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甚至比灵植苑更致命。
不去,则可能错过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线索,继续在迷雾中被动挨打。
我闭上眼睛,脑中飞速权衡。灵植苑的惨状,u-a-01冰冷的眼神,失控母体的恐怖嘶鸣,青铜手环碎裂时的灼热,还有爷爷笔记中那些语焉不详的记载,所有线索碎片般翻涌。
七天后
“去。”我睁开眼,做出了决定,“但不是‘独自’。”
伙伴们一愣。
“信息说‘独自前往’,我们就真的傻乎乎一个人去?”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规矩是ta定的,但我们没必要完全遵守。狐妹儿的幻术,老饕对规则的‘消化’和隐藏,狰兽的潜伏能力,还有讹兽你侵入数据层面的本事。我们完全可以‘看似独自’,实则全员潜入!”
“yo!老大英明!”讹兽兴奋地搓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咱们给他来个惊喜大礼包!”
九尾狐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分开,她似乎就没那么害怕了。
饕餮点点头:“一起。安全。”
狰兽甩了甩尾巴,表示赞同。
“但在这之前,我们有七天时间准备。”我神色严肃起来,“这次的目标不是硬闯,而是潜入、观察、获取情报。所以,我们需要调整策略。”
“讹兽,你的首要任务,是全力破解这条信息的发送路径和加密方式,尽可能追溯‘观测者’的痕迹,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同时,尝试在‘万界互联’的底层数据海洋中,搜寻所有与‘遗忘图书馆’相关的蛛丝马迹,哪怕是传说、禁忌、或者被删除的档案!”
“明白!挖地三尺也要把这‘观测者’和破图书馆的老底掀出来!”讹兽立刻扑到电脑前。
“狐妹儿,你这七天的训练重点,是‘深层拟态’和‘信息隐匿’。不仅要能伪装我‘独自一人’前往,还要能模拟出我可能出现的情绪波动、能量特征,甚至要考虑到图书馆可能存在的反幻术侦测机制。同时,你要为团队设计一套隐蔽的、多层级的幻术掩护方案,确保我们即使靠得很近,也不会被轻易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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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用力点头,虽然任务艰巨,但眼神坚定:“我、我会努力的!”
“老饕,你负责‘消化’和‘适应’。把灵植苑带回来的那些混乱规则残渣,还有饕餮吐出的那块奇异物质,作为样本,尝试让你的吞噬之力更进一步,不仅能够吞噬能量,还要能暂时‘模拟’或‘屏蔽’特定类型的规则波动。尤其是那种冰冷的、科技与生命结合的感觉,我怀疑‘遗忘图书馆’里很可能也有类似的东西。”
饕餮歪着头想了想,走到那块硬化残渣旁,伸出爪子戳了戳,闷闷道:“难。但,试试。”
“狰兽,你负责‘环境感知’与‘危机预警’的特训。在模拟训练场中,尽可能多地体验各种极端、诡异、充满信息干扰的环境,锻炼你在混乱中锁定危险源头和找到安全路径的本能。图书馆这种地方,很可能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迷宫或陷阱。”
狰兽低吼一声,走到聚灵阵中央,闭上眼睛,已经开始调整状态。
“而我,”我拿起《山海经》和爷爷的笔记,“需要深挖这里可能隐藏的、关于‘门’、‘守门人’、‘钥匙’循环,乃至‘遗忘’概念的线索。同时,也要进一步掌握《山海经》除了召唤和规则锚定之外的其他能力,比如信息记录与检索?”
既然叫“图书馆”,或许知识和信息本身就是武器或钥匙。
计划定下,七日倒计时开始。
山海书屋内,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而有序,每个人都投入到了疯狂的备战中。
讹兽那边进展最快,第二天就有了突破性发现。
“yo!老大!快看!”它指着屏幕上解析出来的一段极其古老的、几乎无法辨识的底层协议代码,“这条信息用的加密核心,不是居委会现在的任何标准协议,而是一种几乎被遗忘的、只在系统最初架设时使用过的‘原始观测协议’!权限标记是obs-001!”
obs-001?!观测者001号?!
这很可能是与u-a-01同等级,甚至更古老的初始权限之一!
“而且!”讹兽继续道,“我在数据废墟里翻到了一点点关于‘遗忘图书馆’的传说碎片!那地方好像不是一个固定的空间坐标!它更像是一个‘概念’,一个‘规则奇点’,会随机附着在那些被‘遗忘’的知识、历史、或者文明残骸聚集的时空褶皱里!进入方式,据说需要‘引路人’或者‘特定的信物’!观测者给了我们时间和地点,但没有给进入方法!”
一个移动的、概念性的图书馆?需要信物?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烙印。破碎的手环,会是“信物”吗?
九尾狐的幻术特训也遇到了瓶颈。单纯模拟我“独自一人”不难,但要瞒过一个可能拥有极高权限和未知侦测手段的“观测者”,并且还要长时间维持多层团队隐匿,对她的精神力和控制精度提出了近乎苛刻的要求。她几次练习到差点虚脱,但眼神中的倔强却越来越强。
饕餮的“规则模拟”尝试更是充满了意外。它好几次差点把自己周身的雾气性质永久性改变,变成一块石头或者一滩烂泥,吓得我们赶紧用《山海经》的力量帮它稳定回来。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它似乎找到了一点暂时“屏蔽”自身规则波动的窍门,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且不能移动。
狰兽在模拟训练场中经历了几十种光怪陆离的危险环境,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但它的眼神越发锐利,对危机的预感也愈发敏锐。
我沉浸在《山海经》和爷爷的笔记中,收获却不多。《山海经》对“门”和“守门人”的记载似乎被有意隐去或加密了,只能感受到一些模糊的、关于“界限”、“循环”、“守护”的宏大概念。爷爷的笔记里倒是有几句疑似相关的话:
“锁已锈蚀,门扉渐启。看守者眠于旧梦,观测者游于墟外。切记,遗忘并非消失,只是沉入更深的海。”
“知识有毒,记忆是锚。图书馆里没有答案,只有更多的问题。”
看守者?是指“守门人”吗?观测者游于墟外。看来“观测者”这个身份,爷爷可能知道一些。而“遗忘并非消失,只是沉入更深的海”,这句话似乎暗示着“遗忘图书馆”的本质。
七天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飞速流逝。
第六天深夜,我们再次齐聚。
讹兽汇总了情报:“obs-001的痕迹完全抹除,无法追踪。‘遗忘图书馆’的显影坐标已经推算出来,位于一个被称为‘历史回响之渊’的次级维度缝隙,那里堆积了大量被主流历史抛弃的‘可能性’和‘失落记忆’,环境极端不稳定,规则破碎程度可能接近墟心边缘。”
九尾狐展示了她的成果:一个精巧的三重幻术体系。最外层,是我“独自一人”的完美模拟,包括能量波动、情绪反应甚至细微的体态习惯;中层,是覆盖团队的小范围“认知忽略”场;内层,则是应对突发探测的瞬时“场景替换”预案。虽然维持时间有限,且对九尾狐负担极大,但已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饕餮演示了它新领悟的“规则蛰伏”状态,能在三分钟内,将自身存在感降到近乎于无,如同路边的石头,但无法移动或进行复杂操作。
狰兽的感知预警范围扩大了一倍,对恶意和规则的细微异常扰动更加敏感。
而我,对《山海经》中关于“记录”与“检索”的模糊能力有了一丝新的感悟,或许能在图书馆中派上用场。
第七天的黎明,如期而至。
我们站在山海书屋中央,最后一次检查装备,调整状态。
“记住,”我看着伙伴们,“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获取情报,弄清‘观测者’的身份和目的,了解‘门’的真相。除非万不得已,避免冲突。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按计划撤退。”
“yo!放心,兔爷我数据层面掩护到位!”
“幻术我会坚持住的!”
“隐。”
“吼。”
我深吸一口气,激活了员工徽章中,“观测者”信息附带的那个晦涩的空间坐标。
一道不同于以往任何传送阵的、带着陈旧书卷气和淡淡虚无感的灰色漩涡,在我们面前缓缓展开。
漩涡深处,隐约可见无数悬浮的、残破的书架,飘荡的羊皮纸,以及凝固的、如同琥珀般的光团。
那里,就是“遗忘图书馆”。
“走吧。”
我率先踏入灰色漩涡。
伙伴们的身影在九尾狐的幻术下悄然淡化、隐匿,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