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在这种鬼地方休息?我的伙伴们用眼神表达了强烈的抗议。
“老大,”讹兽有气无力地趴在一块温暖的、散发着恒定的“春日暖阳”规则碎片的石头上,“不是我不挺你,实在是刚才给那老乌龟搓背,把爷的灵感都搓没了!我现在急需一段freestyle来补充能量!yo!这石林真带劲,规则碎成二维码,扫一扫不知道出来个啥,是福是祸全靠命。”
它又开始即兴创作,但歌词内容意外地精准描述了现状。
九尾狐已经彻底缩到了我的背后,只露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尖尖颤抖着。这万法石林里混乱交织的规则气息和无数陌生的“存在感”,对她这只社恐狐狸来说,简直是地狱级的社交压力锅。她声音带着哭腔:“好、好多人,不,好多规则都在看着我”
饕餮倒是安静,它盯上了一根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的翠绿色石柱,那柱子仿佛是由最纯净的生命能量凝结而成。它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周身的土黄色雾气都仿佛清新了几分。“这个,好吃。”它给出了最高评价。
狰兽警惕地环顾四周,五条尾巴如同雷达般扫动,感知着潜在的危险。它低吼一声:“这里很不对劲。规则是‘活’的。”
我何尝不知道。我的规则感知力在这里就像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无数破碎、扭曲、互相冲突的规则片段冲击着我的意识。如果说九首地煌鼋的背甲是“厚重”,那这里就是“狂乱”。星轨罗盘指针疯狂颤动,指向深处,但具体方位却在微秒间变幻。
“休息,不是睡觉,”我无奈地解释,一边掏出那个记录“经典台词”的小本本,飞速记下刚才讹兽那句“规则碎成二维码”,“是让你们适应环境,调整状态。在这里乱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我们旁边一根原本散发着稳定蓝白色寒冰气息的石柱,内部规则突然紊乱,颜色瞬间转为暗红,表面“咔嚓”裂开,喷涌出灼热的岩浆!同时,另一根扭曲如蛇的空间属性石柱,其扭曲力场猛地增强,将喷出的岩浆又撕扯成诡异的螺旋状,溅射向我们!
“卧槽!”讹兽一个弹跳躲开,“说好的休息呢?开场就玩这么大?”
“狰!”我大喊。
狰兽反应极快,猛地向前一扑,五尾齐摇,一股强大的斥力场以它为中心爆发,将大部分岩浆螺旋弹开。但仍有几滴溅射到我们刚才栖身的白色石柱上,那石柱的“温和白光”规则瞬间被破坏,光芒黯淡下去。
我心脏狂跳。这不仅仅是环境危险,这里的规则本身就不稳定,会随时“崩坏”!
“不能久留!移动起来!”我当机立断,“跟着罗盘指针的大致方向!注意规避规则冲突强烈的区域!”
我们这支疲惫之师,不得不再次踏上征途,在如同迷宫般的万法石林中艰难穿梭。
这里的“路”根本不存在,需要在巨大的石柱间跳跃、攀爬,甚至有时要穿过某些石柱自然形成的、极不稳定的短距空间门。我的规则感知力被催发到极致,像一根探雷针,努力分辨着前方哪些区域的规则相对“惰性”,哪些即将爆发。
“左转!那片区域‘沉重’规则和‘失重’规则正在打架,进去会被撕成两半!”
“绕开那根五彩斑斓的!它在同时散发‘快乐’、‘悲伤’、‘愤怒’情绪规则,靠近了会变神经病!”
“小心脚下!那片苔藓附着的是‘时间加速’碎片,踩上去你可能瞬间变成老头!”
我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感觉自己像个在刀尖上跳舞的导游。
即使如此小心,意外还是层出不穷。
九尾狐在跳过一道裂缝时,不小心蹭到了一根散发着“真诚”规则的石柱,结果落地后,对着挡路的一块石头就开始掏心窝子:“其实我一直很害怕,我觉得自己除了躲什么都不会,是个累赘”把石头都给整无语了。
讹兽试图用rap的节奏感来预判规则爆发的频率,还别说,真让它蒙对了几次,它得意洋洋:“看见没!flow就是真理!节奏就是法则!yo!” 然后下一秒就被一根突然释放“绝对静默”规则的石柱剥夺了声音,只能张着嘴无声地“yoyoyo”,急得抓耳挠腮。
饕餮则收获颇丰,它专挑那些散发着纯净元素能量的石柱下口,虽然啃不动主体,但刮点“石粉”下来也让它吃得津津有味,身上的雾气颜色变幻不定,气息似乎也在缓慢增长。直到它试图啃一口散发着“金属锋锐”规则的柱子,差点把牙崩掉,才老实下来。
最惊险的一次,我们被迫进入了一片“概念混乱”区域。在那里,“上”和“下”的定义每秒变换三次,“颜色”有了重量,“声音”变成了固体。我们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讹兽唱出的rap变成了七彩的泡泡飘在空中,九尾狐的恐惧情绪凝结成了黑色的冰块砸在地上那几分钟的经历,让我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就在我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星轨罗盘的指针突然稳定了下来,指向石林中心区域一根极其巨大、通体漆黑、却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石柱。
那石柱与众不同,它似乎能统御周围的规则,在其影响范围内,混乱的规则变得相对平和、有序。柱身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般的刻痕在缓缓流转。
“就是那里!”我精神一振。
然而,通往那根中心石柱的路上,矗立着几根气息格外恐怖的石柱。一根缠绕着毁灭性的暗红色雷霆,一根周围的空间不断塌陷又重组,还有一根,散发着令人心智迷失的混沌光芒。
更重要的是,在中心石柱下方,我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死对头!他居然比我们先到了!
他身后的烛龙缩小了体型,盘绕在一根石柱上,龙目灼灼,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死对头本人正拿着一个类似罗盘的法器,对着中心石柱测算着什么,眉头紧锁,显然也遇到了麻烦。
他也看到了我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又露出了那熟悉的、令人火大的轻蔑笑容。
“呵,保洁小队终于爬过来了?速度比我想象的慢点。”他拍了拍身旁的烛龙,“看看人家这效率,给老乌龟搓个背都能磨蹭半天。”
烛龙配合地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
我叹了口气,还没说话,身边的伙伴们已经自动进入了战斗状态。
讹兽不知何时恢复了声音,此刻正冷冷地看着对方,爪子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酝酿着diss的韵律。
九尾狐虽然还是躲在我身后,但九条尾巴已经如同孔雀开屏般竖起,尾巴尖端凝聚着危险的粉色光芒,锁定了烛龙。
饕餮默默放下了爪子里刚抠下来的一块“香甜土系”规则碎屑,周身雾气翻涌,目光罕见地带着一丝战意,盯住了死对头。
连狰兽都伏低了身体,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老大,”讹兽压低声音,用带着节奏的腔调说,“看来有人忘了上次被打脸的疼,yo,需要咱们帮他回忆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废柴。不对,是天外有天!”
我看着对面那一人一龙,又看了看身边这群虽然奇葩、但关键时刻绝对靠谱的伙伴,还有前方那通往最终秘密的道路。
我再次掏出了那个小本本,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嘴唇,眼神却亮得惊人。
“别急,”我一边飞快记录着死对头刚才的“经典台词”,一边说道,“先让他探探路。前面那几根柱子不好惹。等他触了霉头,咱们再去捡便宜。”
“顺便,”我合上本子,看向摩拳擦掌的伙伴们,露出了一个带着点狡黠的笑容,“让他再贡献几句能被记入史册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