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和他那条“节能灯”烛龙连滚带爬地消失后，院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被烛龙炽热龙息烤得龟裂、冒着缕缕青烟的地板，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焦糊味，证明着刚才那场“速通打脸局”并非幻觉。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本本，上面新鲜出炉的记录还带着圆珠笔的油墨香。什么“玄门理事会”，什么“归墟封印”，什么“爷爷被伏击”信息量太大，砸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老大，接下来咋整？”讹兽蹦跶到我脚边，亮片马甲晃得我眼晕，“是直接杀上那什么理事会总部，把他们老大揪出来diss到退圈，还是先找个地方庆祝一下首战告捷？我知道城南有家烧烤摊，羊腰子一绝！”
九尾狐虽然依旧紧挨着我，但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对“烧烤摊”这个词有了一点微弱的反应。
饕餮则闷声开口，目标明确：“羊腰子是，肉吗？我，吃素。但如果是，烤的光，或者，热的能量，可以考虑。”
我：“……”
跟这帮家伙待久了，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滑坡。
“都严肃点！”我试图拿出管理员的威严，虽然效果存疑，“没听那姓赵的说吗？我爷爷的失踪跟他们有关，还有个什么‘归墟’要出事。我们现在是复仇者联盟，呃，山海经特别行动组，不是美食探店团！”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管理员的担子比想象中沉重一万倍，尤其是队员还如此“个性鲜明”。
“首先，”我指着满地狼藉，“得先把家收拾了。不然邻居该报警说我这搞非法烧烤污染环境了。”
收拾过程，充分展现了我这支队伍的“多样性”。
讹兽负责用它那套“清理垃圾就像清理垃圾话，统统扫进垃圾桶yo~”的rap进行精神污染式监工。
九尾狐用尾巴卷着扫帚，以一种极其优雅、仿佛在跳古典舞的姿态，将焦黑的碎石扫到一堆，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画面确实养眼。
饕餮它试图帮忙，结果差点把院墙剩下那半截也给“啃”了，因为它觉得那堵墙被烤过之后，“蕴含了光热能量，口感可能比较酥脆”。在我死命拦住并承诺立刻给它点一份加大号、撒满辣椒面和孜然的“光能外卖”（其实就是找了个大功率探照灯对着它照）后，它才悻悻作罢。
好不容易把院子拾掇出个能下脚的样子，夜幕已然降临。
我把三只“神兽”召集到屋里那盏昏暗的白炽灯下，铺开一张我根据爷爷留下的零星笔记和赵乾的供词，勉强画出来的关系图。
“目前已知，”我敲着桌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运筹帷幄的指挥官，“敌人：玄门理事会，一个由几大家族掌控的、似乎想利用‘归墟’力量的组织。他们伏击了我爷爷。”
“目标一：查明爷爷失踪的真相，是生是死，人在何处。”
“目标二：搞清楚‘归墟封印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理事会想干什么。”
“目标三：在必要的时候，阻止他们，或者干翻他们。”
讹兽立刻举起爪子：“目标四：让兔爷我的freestyle响彻理事会每一个角落！”
九尾狐轻轻点头，表示附议。
饕餮：“目标五：找到，可持续的，光热能量，供应源。”
我强行忽略掉后两个目标，继续说道：“我们现在优势是，呃，你们三位实力不明但似乎上限很高。劣势是，我对理事会一无所知，对‘归墟’一无所知，甚至对如何有效使用《山海经》管理权限也一知半解。”
说白了，现在就是个满级号（可能）配了个新手村都没出的玩家，空有神器不知用法。
“所以，当务之急，是情报。”我总结道，“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理事会和归墟的信息。”
讹兽眨巴着红眼睛：“情报？这个我在行啊！谎话不对，是信息收集！明天我就去市中心人最多的地方，开个街头diss大会，保证能把各路牛鬼蛇神都吸引过来，顺便打探消息！”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只穿着亮片马甲、戴着大金链子的兔子在广场上对着麦克风疯狂rap，周围围着一圈懵逼的人类和可能被吸引过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太美不敢看。
“驳回！”我斩钉截铁，“我们是暗中调查，不是去搞行为艺术！”
九尾狐犹豫了一下，用细弱蚊蚋的声音提议：“或、或许，我可以，用幻术，迷惑一两个，知道内情的人。”
这倒是个靠谱的思路。九尾狐的幻术连烛龙的权能都能干扰，对付普通人或者低阶修士应该问题不大。
“可以试试，”我点头，“但目标要选好，不能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窗外那轮明月的饕餮，忽然闷闷地冒出一句：“月亮光，很足。”
我们三个齐刷刷看向它。
饕餮转过头，雾气中的巨口似乎咧了咧：“我或许，可以，‘吃’掉，一些，残留的，信息。”
“吃信息？”我没明白。
“能量，痕迹，记忆碎片附着在，物品，或者，空间里。”饕餮解释得有些费力，“赵乾，和他那条虫，刚才在这里，停留过。他们的，气息，痕迹，或许，还留着一点。我，可以尝尝。”
我眼睛一亮！还有这种操作？饕餮的能力不只是吞噬实体能量，还能吞噬虚无缥缈的信息痕迹？
“快！尝尝！”我催促道，仿佛在让美食家品鉴一道新菜。
饕餮走到院子中央，刚才烛龙盘踞、赵乾站立的地方，张开巨口，没有吞噬实物，而是做出一种“吸气”的姿态，只不过它吸的不是空气，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
片刻之后，它闭上嘴，似乎在回味。
“如何？”我紧张地问。
“味道很杂。”饕餮瓮声瓮气地说，“恐惧，愤怒，屈辱还有，一种，标记。”
“标记？”
“嗯。类似，精神烙印。来自，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在赵乾，身上。”饕餮努力描述着，“这个标记，有指向性。指向城西，某个，地方。能量反应，很集中。”
城西？玄门理事会的据点？
我和讹兽、九尾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
没想到饕餮还有这种追踪溯源的能力！信息分析仪！
“干得漂亮，老饕！”我忍不住赞道。有了这个方向，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
讹兽立刻来了劲：“yo！目标锁定！城西副本开启！兄弟们，抄家伙！准备搞，唔！”
我一把捂住它的嘴：“是暗中调查！暗中！你再yo一声，我们还没出门就被全城通缉了！”
计划初步制定：由能幻化外形、擅长隐匿和幻术的九尾狐（它终于鼓起勇气表示可以试试）负责潜入饕餮感应到的“标记”指向地，进行初步侦察。我和讹兽、饕餮在外围策应。
看着跃跃欲试（或强装镇定）的队员们，我深吸一口气。
爷爷，不管你在哪里，等着我。你留下的这些“问题儿童”，好像还真有点用。
这场由“废柴”管理员和他的“奇葩”神兽们主导的逆袭打脸兼悬疑探案大戏，终于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我下意识地又想去掏小本本，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算了，先干活。台词等打脸的时候再记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