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灵脉浩劫过后,天地间残留的暗影气息渐渐消散,可满目疮痍的山河,仍需耗费漫长时光修复。灵界灵源谷内,圣树虽保住根基,半数枝干却依旧枯槁,灵溪率领一众灵族弟子盘膝围坐在圣树周围,指尖萦绕着浓郁的木灵之力,化作细密的翠绿光丝,缓缓渗入圣树的枝干与根系之中。木灵之力所过之处,枯槁的树皮渐渐泛起淡绿,枝头竟已冒出些许细小的嫩芽,只是嫩芽色泽偏淡,透着几分虚弱,显然圣树灵脉损耗过重,非短时可复原。灵族弟子们额头渗着汗珠,脸色渐渐苍白,木灵之力持续输出让他们灵力消耗巨大,却无一人停歇,眼中满是守护圣树的坚定——这棵树是灵界的根基,更是三界灵脉的源头之一,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魔界炎域的景象则更为严峻,昔日连绵的灵矿山脉崩塌了大半,裸露的岩石上还残留着噬灵之力的紫黑痕迹,地脉之力紊乱得几乎无法牵引。炎族少主身着赤红战甲,手持炎纹长枪,立于崩塌的矿脉中央,周身燃着熊熊地火,火焰顺着地面的裂痕渗入地底,试图安抚躁动的地脉。数名炎族长老分列四周,一同催动炎族秘术,赤红的焰光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火柱,直冲天穹,又缓缓落下,包裹住整片矿脉区域。地火灼烧着噬灵之力残留的浊气,发出滋滋的声响,升腾起阵阵黑烟,矿脉深处偶尔传来沉闷的震动,那是地脉之力在火炎的滋养下,渐渐趋于平稳的征兆。炎族少主眉头紧锁,额角青筋凸起,维持如此规模的火炎秘术,对他的灵力消耗极大,可他深知,魔界灵矿是魔族修士修炼的根本,灵矿崩塌、地脉紊乱,魔族迟早会陷入混乱,届时若再遇变故,根本无力抵挡。
人界的复苏之路同样艰难,西州黄沙之地曾是暗影之力肆虐最烈之处,昔日滚烫的黄沙此刻变得冰冷干燥,连最耐旱的沙棘都成片枯萎,偶尔有几只幸存的妖兽路过,也都是身形消瘦,眼神萎靡,显然许久未曾汲取到足够的灵力。沈清辞一袭素白长裙,立于干涸的江河岸边,手中水灵珠悬浮半空,散发着清冽的蓝光。蓝光倾泻而下,化作源源不断的水流,顺着干涸的河道缓缓蔓延,所过之处,干裂的河床渐渐湿润,水底沉睡的鱼虾卵竟有了些许复苏的迹象。石毅则手持重剑,引动人界地脉之力,长剑插入地面,土黄色的灵光顺着土壤蔓延开来,疏通着被暗影之力堵塞的地下水路,与沈清辞的水灵之力相互配合,让干涸的江河渐渐有了生机。岸边,不少幸存的人界修士自发赶来帮忙,有的手持农具挖掘河道,有的催动自身微薄灵力滋养草木,虽力量有限,却让这片荒芜之地多了几分烟火气与希望。
云澈在浩劫结束后,调息了整整三日,体内损耗的灵力才勉强恢复七成。他深知三界灵脉复苏绝非易事,更明白暗影之祸虽暂歇,潜藏的危机未必彻底根除,便带着乾坤印,独自一人踏上了巡查三界之路。他先去了灵界,见圣树已现复苏迹象,灵族弟子各司其职,便稍稍放心;又转道魔界,看到炎族少主正全力稳固地脉,虽未多言,却也能感受到对方守护魔界的决心;最后抵达人界,望着沈清辞与石毅忙碌的身影,干涸江河重现水流,心中稍安。可当他行至西州黄沙地边缘,神识下意识铺展开来,覆盖周遭数十里范围时,指尖却突然一顿,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在黄沙地深处,靠近地脉支流的位置,他感知到了一缕极淡的诡异气息——那气息并非此前黑袍人残留的暗影之力,也不是噬灵族的腐蚀气息,反而带着几分阴邪刺骨的寒意,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悄然蛰伏。云澈心头一紧,当即收敛气息,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气息来源处疾驰而去。抵达目的地时,只见一片看似寻常的黄沙地,地面没有任何异常,可当他俯身,指尖凝起一缕金光,缓缓探入土层之下时,却察觉到土层深处的灵力极为紊乱,那缕阴邪气息正是从紊乱灵力中散发出来的,可不等他进一步探查,气息便骤然隐匿,如同融入了地脉支流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此气息绝非三界原有,若藏在地脉之中,迟早会再次污染灵脉。”云澈站起身,望着眼前平静的黄沙地,眉头紧锁。他尝试催动神识,顺着地脉支流往下探寻,可那阴邪气息极为诡异,竟能顺着地脉流动隐匿,神识探出去数十里,依旧一无所获,只能暂时放弃,心中却记下了这处隐患,暗下决心日后需再来彻查。
归程途中,云澈腰间的传讯玉符突然亮起,灵光闪烁间,金灵长老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云盟主,老夫在守护阁古籍室中翻到了一些关于七星锁灵阵的记载,此事或许不简单,你尽快回守护阁一趟。”
云澈闻言,心中一动,当即加快速度,朝着守护阁所在的东州疾驰。守护阁古籍室位于阁楼顶层,四周布有聚灵阵与护书结界,室内堆放着无数泛黄的卷宗与古籍,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岁月的气息。金灵长老正站在一处书架前,手中捧着一本封面破损的古籍,见云澈进来,立刻迎了上去,将古籍递到他手中:“你看这记载,七星锁灵阵并非三界本土阵法,而是源自上古域外,与一个名为‘噬灵族’的异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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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接过古籍,缓缓翻开,只见泛黄的纸页上,用古老的文字记载着噬灵族的来历——此族诞生于域外星空,以三界灵脉为食,性情凶戾残暴,修炼方式极为邪异,能吞噬灵脉之力壮大自身,万年前曾大举入侵三界,与三界修士展开了一场惨烈大战。最终,三界大能联手,付出惨重代价,才将大部分噬灵族斩杀,剩余残部则被封印于陨星渊底,而七星锁灵阵,便是当年封印噬灵族的辅助阵法之一,只是后来阵法残缺,被黑袍人利用,才引发了此次三界浩劫。
古籍中还绘有噬灵族的模样,青灰色的皮肤覆盖着坚硬的黑色甲壳,双眼是诡异的竖瞳,身形高大魁梧,手中握着淬有噬灵之力的短刃,模样与此前云澈等人在灵界边境遭遇的入侵者几乎一模一样。“万年前的封印竟与噬灵族有关,黑袍人引动七星锁灵阵,难道是为了帮噬灵族残部打破封印?”楚苍澜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古籍室,站在云澈身旁翻看另一本相关卷宗,眉头紧锁,手中的重剑似是感应到了古籍中记载的凶戾气息,微微嗡鸣震颤。
沈清辞随后也赶了过来,她目光落在云澈手中古籍的末尾,那里的纸页残缺不全,只剩寥寥数语,她伸出指尖,轻轻点在残页上:“这里记载,陨星渊底的噬灵族封印,核心并非永恒稳固,需以‘星辰、混沌、五行’三力归一,每百年加固一次,否则封印之力便会渐渐消散,最终彻底破碎。”
云澈看到这行记载,心头骤然一沉。他身怀星辰之力与混沌之力,这两种力量是加固封印的核心,可五行之力却需集齐金、木、水、火、土五种纯粹灵脉之力,还需由各族掌控核心灵脉的强者催动。如今,金灵长老可引金属灵脉之力,灵溪能催发木灵之力,沈清辞掌控水灵之力,楚苍澜能牵引地脉土灵之力,唯独火灵之力,需依靠魔界炎族——炎族少主性情桀骜,此次虽出手相助抵御浩劫,却未必愿意再为了加固域外异族的封印,耗费自身灵力,甚至可能让炎族陷入险境;更何况灵界刚遭重创,灵溪与灵族弟子灵力损耗未复,守护圣树已分身乏术,能否再抽调力量参与加固封印,仍是未知。
“若封印百年后破碎,噬灵族残部冲出,届时三界灵脉尚未完全复苏,根本无力抵挡。”云澈合上古籍,眸色凝重,“此事绝不能拖延,需尽快与炎族、灵族商议,无论如何,都要集齐三力,提前加固封印。”
楚苍澜与沈清辞齐齐颔首,都明白此事的紧迫性。正当三人商议着何时前往灵界、魔界沟通各族时,云澈腰间的传讯玉符再次亮起,这次是灵溪发来的讯息,语气急促,带着明显的焦灼:“云盟主,不好了!灵界边境突然再现噬灵族踪迹,他们竟在偷偷挖掘灵界地脉,而且这次出现的噬灵族,实力比此前我们遭遇的更强!”
三人脸色骤变,再也顾不得商议,当即动身前往灵界边境。灵界边境与陨星渊相邻,本就灵气稀薄,此刻更是弥漫着淡淡的噬灵之力,地面上随处可见被挖掘过的痕迹,数道深浅不一的沟壑纵横交错,显然噬灵族已在此地活动了一段时间。云澈三人循着噬灵之力的气息快速前行,不多时,便看到前方一片开阔地带,五名身着黑甲的噬灵族正弓着身子,用锋利的利爪疯狂刨挖地面,他们周身萦绕着浓郁的紫黑雾气,雾气顺着挖掘出的沟壑,不断缠绕向地底的灵界地脉,将纯净的地脉之力强行吞噬,再注入自身体内。随着地脉之力的涌入,噬灵族身上的黑甲愈发亮泽,气息也在缓缓攀升,显然是通过吞噬地脉之力提升实力。
“住手!”云澈眼神一凛,星核长剑瞬间出鞘,蓝金色的剑气裹挟着星辰之力与混沌之力,朝着为首的噬灵族狠狠斩去。剑气破空而来,带着刺耳的锐鸣,为首的噬灵族反应极快,猛地转身,举起手中的黑色短刃格挡,“铛”的一声脆响,剑气与短刃相撞,溅起无数火星,那看似普通的短刃竟硬生生挡住了云澈的一击,未被劈碎分毫。
楚苍澜见状,冷哼一声,重剑横扫,厚重的地脉之力顺着剑身蔓延而出,化作一道土黄色的剑气,朝着两名噬灵族的腰间扫去。那两名噬灵族急忙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剑气擦中,黑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白痕,身形也被剑气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青黑色的血液。沈清辞趁机祭出水灵珠,指尖轻点,数道凝聚着纯粹水灵之力的水箭瞬间成型,朝着剩余的噬灵族射去。水箭速度极快,穿透力极强,直接穿透了噬灵族身上的黑甲,射入其体内,青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溅落地面,刚一接触土壤,便被快速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被重创的噬灵族眼中闪过一丝凶戾,却并未继续缠斗,反而齐齐朝着身后最深的一道沟壑纵身跃下。云澈见状,立刻纵身追至崖边,低头望去,只见沟壑下方竟是一条暗河,河水泛着浓郁的紫黑色,水面上漂浮着淡淡的噬灵气息,方才那几名噬灵族的身影,已顺着暗河水流快速远去,转眼便消失在暗河深处的黑暗之中。
“此河连通陨星渊底,他们挖取灵界地脉之力,根本不是为了提升自身实力,而是在为陨星渊底的噬灵族封印破局铺路。”云澈望着暗河深处,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暗河水中蕴含着浓郁的噬灵之力,显然这条暗河早已被噬灵族污染,而灵界地脉支流与暗河相通,长期下去,灵界地脉会被持续侵蚀,甚至可能影响到圣树的复苏。
沈清辞俯身,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暗河的河水,刚一接触,便感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水灵之力下意识涌动,才勉强抵挡了噬灵之力的侵蚀。“河水已被噬灵之力彻底污染,还在顺着地脉支流蔓延,若不尽快阻断,灵界地脉会受损更重。”
楚苍澜将重剑插入地面,地脉之力顺着剑身探入地下,片刻后收回手,沉声道:“暗河与灵界多条地脉支流相连,根本无法彻底阻断。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联合炎族、灵族,集齐星辰、混沌、五行三力,前往陨星渊底加固封印,若再拖延,等噬灵族集齐足够的地脉之力,封印一旦破碎,后果不堪设想。”
云澈点头,眸色愈发坚定。他抬头望向陨星渊所在的方向,暗河深处隐隐传来细微的嘶吼声,那声音裹挟着远古的凶戾与贪婪,顺着水流蔓延开来,让人不寒而栗。他知道,这场看似平息的浩劫,从未真正结束,一场比此前更凶险的对决,已在陨星渊底悄然酝酿,而他们,已没有太多时间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