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莎兰纳斯海岸。
一个脸颊凹陷的消瘦男人站在沙滩上,他身上的黑色西装与这片沙滩格格不入。
在他身边,是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牧师,他躺在一个垫子上,懒懒的打哈欠。
他抬起手遮挡阳光,眯了眯眼:“太阳很晒啊……”
“裁缝”瞥了他一眼,继续盯着海水:“你的老师偷走了我珍贵的研究成果和手术道具,你应该为他感到羞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羞愧,还……”
等男人再度瞥向他,他又恢复了懒散乖巧的样子。
“不知悔改。”
男人冷哼一声,不再关注他。
哗啦——
一道身影破水而出,扒住干燥的沙滩,艰难地爬上来。
“咳咳!咳……哎呀,这不是‘裁缝’先生吗?”
卡瓦尔半趴在沙滩上,仰头对着男人笑,喉咙里的水还没咳出来,声音咕噜咕噜的。
男人不悦地双手抱臂,微微俯身:“卡瓦尔,我的枯朽药剂和万能丝呢?”
“丝在这儿。”卡瓦尔笑嘻嘻地把右手小拇指抬起来,几根透明丝线缠就在上面。
“枯朽药剂呢?”男人面无表情地追问。
“我替你用了,效果不错。”卡瓦尔笑眯眯地回答。
男人烦躁地皱起眉,一手捏住卡瓦尔的小拇指,一手在那小拇指根部轻轻一划,锋利的刀光闪过,鲜血喷涌。
血液喷溅到卡瓦尔的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笑容依旧优雅。
男人直起身,拿出一管液体,把那截断指泡了进去:“你的手指,我收下做线轴了。”
那根断指在液体中迅速收缩,变成一截儿干枯的“树枝”。
男人倒掉液体,把干枯的断指收进口袋。
“呵呵……”
卡瓦尔低声哼笑,从水里爬起来,鱼尾化作修长有力的双腿,站在男人面前歪了歪头:
“当然没问题,随你喜欢。”
“老师。”
卡瓦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男人看着这对师生“相亲相爱”的画面,由衷地感到恶心。
他扯着嘴角:“说正事,首领已经和杜尔迦玛谈判好了,那疯神同意我在祂身上做实验。”
卡瓦尔微微睁大眼睛,嘴角弧度更大了:“噢!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别急,我还没说完。”男人眼神冷了几分:“鉴于你偷我东西的频率,首领决定让你禁足。”
卡瓦尔眨眨眼:“还有吗?”
男人卡顿了一下,见卡瓦尔一点都没有反思的意思,更不爽了:
“禁足期限,取决于我的实验时长。”
“哎呀,就是不许我打扰你做实验的意思咯?”卡瓦尔故作遗憾地摇摇头:“这多无趣啊。”
“我建议你在禁足期间好好反省,以,及。”
男人一字一顿地着重强调了后两个字,然后掀起眼皮瞥视利亚·卡特:
“管教管教你的学生,他不太懂什么叫礼貌。”
男人感觉更恶心了。
他不愿再和这对师生说话,转身快步离开。
卡瓦尔挑眉看着他充满怨气的背影,啧啧两声:“火气真大,一点都不经逗。”
接着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好学生,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我亲爱的学生,猜猜老师遇见谁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老师了,这种问题从卡瓦尔嘴里出来,那就是要直接公布答案的意思。
所以他没有猜,而是选择直接问,免得坏了老师的兴致。
“慕云秋,秩序神种的拥有者,你见过他。”
卡瓦尔愉悦地低笑起来,迈步向前:“他很有趣,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做我的第二个学生。”
缘分?
去他妈的缘分。
那种柔弱的家伙怎么能和自己比?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一起站在老师身边??
“!”特回过神,敛起怒气,连忙跟上,低头走在卡瓦尔侧后方:“来了,老师。”
啊,熟悉的情绪。
……
现实。
“让一让,让一让!”
两个穿着工作服,头戴鸭舌帽的男子挤开人群,径直往一片狼藉的屋内走。
“诶,诶!你们谁啊?!这是你们家吗就进来!”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拉住其中一个人的胳膊,大声驱赶:“去去去,滚!离开这儿!”
“哎呦呵?”被拉住的男子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臂,掀起帽檐,用一对眯眯眼上下扫过壮汉,不屑道:“那你是这屋的屋主?”
“呃,不是啊,我是蹲守……”
“那你哪儿来的脸赶老子走?!”
他一用力,把胳膊从呆滞的壮汉手里抽出来,理直气壮地指挥另一个人:“老孟!这个这个这个,都搬走!”
“好嘞!”
另一个穿工作服的身强力壮,风风火火地冲进卧室,一把抱起储物柜又冲了出去。
门口蹲守的那几个壮汉终于从懵逼中回过神来,赶紧涌上前来,拦住了还没走的那个。
“不是?诶你们谁啊!怎么二话不说就搬别人东西?!”
“你们不也二话不说就蹲守在别人门口?”
最开始抓人胳膊的壮汉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难以置信地喊道:“陈不归?!你是盗贼排行榜第一的陈不归?”
“哟,长眼睛了?我还以为没人能认出来呢。”
陈不归摘了帽子,戏谑地看着他:“既然认得我……那还不起开!!”
他音量忽然拔高,把几个壮汉都吓了一跳。
陈不归拍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朗声道:“我就直说了,老子是来捡漏的!
慕云秋已经失踪,从现在起,这屋里所有东西都归我了!”
“不儿,凭啥啊!”
几个壮汉忍不住嚷嚷起来。
“你把东西都搬走,慕云秋还回来吗?!”
“就是!你们盗贼捡漏不捡那些已经死了的,来这个失踪的屋里头干啥!”
“你爱去哪儿捡去哪儿捡!别在这儿妨碍我们蹲人!”
“呵。”
陈不归冷笑,双手在后腰一掏,双刀的寒光照在每个人脸上,也让房间里顿时寂静下来。
“什么时候,盗贼偷东西,需要得到你们的同意了?”
你这是偷吧?你这是抢!!
几个壮汉敢怒不敢言,只能目带怨气地看着他。
开玩笑,他们几个就算加起来,也打不过陈不归。
天花板能成为天花板,是有道理的。
况且眼前的这位天花板还兼顾了“五大晦气之首”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