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玻璃将车厢与外界彻底切断。
这一方狭小的空间成了完全封闭的囚笼。
只有引擎极轻微的轰鸣声。
还有两个人心跳撞击胸腔的闷响。
江彻的手臂横在苏然腰间。
力道大得惊人。
几乎要将那截细瘦的腰肢勒断。
苏然被迫贴在他身上。
毫无缝隙。
高定西装的面料摩擦着苏然的脸颊。
有些刺痒。
那股浓烈的酒精味道混杂着江彻身上特有的冷冽木质香。
铺天盖地地钻进鼻腔。
熏得人头晕目眩。
“回答我。”
江彻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双总是高高在上、充满掌控欲的眼睛。
此刻布满了红血丝。
死死盯着苏然。
像是一头受了重伤、极度不安。
却又不得不虚张声势的野兽。
用最凶狠的獠牙。
掩盖最深处的恐惧。
他在怕。
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谈笑间定人生死的江总。
在怕苏然点头。
苏然的后背抵着冰凉的真皮座椅。
胸口却贴着一团滚烫的火。
他没有挣扎。
哪怕腰间的铁臂勒得骨头生疼。
他透过那层凶狠的伪装。
看到了江彻眼底那一抹即将破碎的脆弱。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搓了一下。
酸涩得厉害。
苏然抬起手。
指尖微凉。
轻轻抚上江彻紧皱的眉头。
一点点抚平那里的褶皱。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大猫。
“不。”
苏然看着他的眼睛。
声音很轻。
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不想离开你。”
“从来没想过。”
空气凝固了一瞬。
江彻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句柔软的回答。
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却成了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直紧绷的那根弦。
断了。
所有的不安、嫉妒、压抑了整晚的暴戾情绪。
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唔——”
苏然的下巴突然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
力道大得让他不得不张开嘴。
下一秒。
黑暗压了下来。
江彻吻住了他。
不。
这不是吻。
是掠夺。
是吞噬。
毫无技巧可言。
充满了酒精的苦涩和惩罚的意味。
江彻的嘴唇滚烫。
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狠狠碾压着苏然的唇瓣。
牙齿磕碰在一起。
泛起一阵尖锐的疼。
苏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视野里只有江彻放大的俊脸。
和那双紧闭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的眼睛。
呼吸被彻底夺走。
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殆尽。
苏然本能地想要后退。
却被后脑勺上扣着的大手死死按了回来。
江彻的手指穿过他发丝。
扣住他的后脑。
逼迫他承受这个近乎疯狂的吻。
舌尖蛮横地撬开牙关。
长驱直入。
扫荡着口腔里的每一寸领地。
带着一股要把人拆吃入腹的狠劲。
苏然的手抵在江彻胸口。
原本想要推拒。
却在触碰到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时。
手指蜷缩了一下。
那是江彻失控的心跳。
快得不正常。
苏然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缺氧让他的眼角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晕过去的时候。
唇上的力度突然变了。
原本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骤然停歇。
江彻似乎找回了一丝神智。
又或者。
是苏然眼角的湿意烫到了他。
那个霸道的吻。
变得小心翼翼。
江彻的舌尖轻轻舔过刚才被他咬破的嘴角。
带着一丝讨好。
一丝试探。
还有笨拙的模仿。
他学着电影里的画面。
轻柔地厮磨着苏然红肿的唇瓣。
一下又一下。
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
那种反差。
比刚才的粗暴更让人心惊肉跳。
苏然的手指抓紧了江彻胸前的衣襟。
把昂贵的衬衫抓得皱皱巴巴。
他忘了呼吸。
忘了反应。
整个人僵硬得像块木头。
只能任由江彻的气息将他完全包裹。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世纪。
也许只有几分钟。
江彻终于松开了他。
两人的额头相抵。
鼻尖对着鼻尖。
狭小的车厢里。
只剩下急促交错的喘息声。
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光影划过。
照亮了江彻的脸。
他的眼神迷离又清醒。
深邃得像不见底的深渊。
视线落在苏然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嘴唇上。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上。
第一次露出了类似做错事的孩子般的神情。
不知所措。
又带着某种餍足后的慵懒。
苏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他垂下眼帘。
根本不敢看江彻的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乱撞。
快要跳出嗓子眼。
“到了。”
前排传来司机老陈刻意压低的声音。
带着一丝颤巍巍。
隔板缓缓降下。
老陈目不斜视。
盯着正前方的挡风玻璃。
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花。
只要我不回头。
我就什么都没看见。
车子稳稳停在豪宅门口。
管家早就在门口候着。
看见车停下。
立刻上前拉开车门。
江彻先下了车。
夜风一吹。
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但很快站稳。
他没有回头。
只是站在车门边。
手依然扶着车门框。
像是在等苏然。
又像是在发呆。
苏然几乎是逃也似地钻出了车厢。
低着头。
看都不敢看江彻一眼。
“我…我先回房了。”
丢下这句话。
苏然像只受惊的兔子。
快步冲进了大门。
连背影都透着一股慌乱。
江彻站在原地。
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夜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抬起手。
修长的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嘴唇。
那里还残留着苏然的温度。
和一丝淡淡的甜味。
江彻的眼底。
那股暴戾的猩红早已褪去。
取而代之的。
是一抹极深的懊恼。
还有一丝…
得逞后的快意。
管家站在一旁。
看着自家少爷站在风口摸着嘴唇傻笑。
嘴角抽搐了一下。
“少爷…醒酒汤准备好了。”
江彻回过神。
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不用。”
他迈开长腿。
走进屋内。
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不少。
二楼。
客房。
苏然背靠着厚实的木门。
身体顺着门板缓缓滑落。
最后蹲在地上。
双手捂住脸。
指缝间露出的耳朵尖。
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心脏还在狂跳。
咚咚咚。
震得耳膜都在响。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那里火辣辣的。
有些刺痛。
但更多的是麻。
江彻…
刚才竟然亲了他。
不是意外。
不是碰触。
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吻。
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对他呼来喝去的江彻。
那个说“不想听解释”的江彻。
那个…
苏然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全是刚才那个吻的画面。
还有江彻最后那个眼神。
充满了侵略性。
却又温柔得不像话。
这算什么?
酒后乱性?(bhi)
还是…
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然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
微信提示有一条新消息。
发件人:江彻。
苏然的手指抖了一下。
犹豫了两秒。
还是点开了。
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却让苏然刚稍微降温的脸。
瞬间再次烧了起来。
“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