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着声音缓慢开口。
“倒也不必示弱至此。”
已经无限趋近于墙头草，狗腿子之类毫无仙士风骨的行列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知道返本溯源镜怎么用吗？”
这位大反派魔头，真的比想象中好说话了太多一点-_-||
道衡子连连点头。
“知道知道，老祖说过，先找本人，然后经过本人同意，拿镜子照她就行。”
提起老祖，苏良砚清清楚楚看到了魔主已经完全被染黑的唇，翘了两个像素点上去！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待自己把视线聚焦
额，好像却是自己看错了？
“良砚。”
云惊寒重新把苏良砚的脑袋塞回怀里。
魔主表现得再好说话也是代表屠戮与虐杀。
且目的不详。
云家人死时的惨状历历在目。
握剑的手用力，骨节开始泛白。
他的脸色说不上好，面容苍白无丝毫平日昳丽。
温热的体温也缓步下降，甚至身形隐隐颤抖。
苏良砚及时把自己手掌覆盖在他握剑的手背之上。
云惊寒瞬间低头，那一瞬冷冽的眸好似利刃甩出，却又顷刻消失。
窝在怀中，苏良砚朝他轻微摇了摇头。
云惊寒：“”
内心的极致躁动稍稍减弱。
身体相靠，肌肉也总算放松不少。
苏良砚放松些许，也只是些许
附着的手指自始至终没有拿开。
“你打算怎么经过本人同意？”
魔主微笑着，此刻已经有些看不太出来她少女柔婉清丽的轮廓。
半张脸都已经被不浅的魔气覆盖，乱窜。
好似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爬了个巨大蜘蛛，张牙舞爪著乱动自己惊悚的蜘蛛腿
道衡子很想面容不动，但实际上他有些被吓到了。
眼睛飘忽之际，声音也低弱成了蚊子喃喃。
“我自有方法，只要你肯为我清除台阶上的魔气”
于是
于是魔主就眼睛也不眨地给道衡子清理了魔气。
结界之外，刚刚还浓黑密布，无数鬼头骷髅的凄惨尖利。
被一股强横且极其霸道的力量，强硬封锁在两边开始瑟瑟发抖。
但明显是极为不甘心的。
尤其是在看到道衡子前行方向，目的居然是那最浓郁之中心时。
嘶哑难听不必多说，甚至从一个个空洞洞眼珠里都能看出绝望愤恨。
头叠著头，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楚。
还好道衡子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这短短一段路必然艰辛万分。
白骨高台之上，化著繁复纷杂的聚魔阵。
黑气蔓延的最中央，隐隐可以看到一具已经无法直言那是人。
记得苏良砚与锦霞夫人见到的最后一面，对方虽说憔悴，但到底还有一身体面的衣服，以及少数素钗插于头顶。
斜飞的眼珠子总也不安分，喜欢左摇右动。
是把满腔心机摆在脸上的长相。
艳丽之中充满刻薄。
然而此时
往日仙袍日日浸染于魔气最浓厚之地，早被腐蚀个一干二净，衣不蔽体。
本该属于修仙之士白皙柔嫩的肌肤，也早就破烂不堪。
又一抹不祥黑气穿过，这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心口一亮。
黑气瞬间暴涨，变得强大无比。
徒留那被洞穿的胸口黑洞洞的，只有一明亮纯净的菱形物体兀自闪著光耀。
锦霞早已失去了意识，分不清日夜，计算不到时间。
识海只有无穷无尽之苦，哪怕一点点的走神回忆都无法做到。
也再也没办法从回忆中抽出蛛丝马迹，究竟自己是如何沦落于这般田地。
当然，这也绝不是她的错。
她哪里有错呢？
“锦”
道衡子想过锦霞过得很惨，但是没有想到这么惨。
每次那黑气穿过之时，都会因道侣之印给他心脏重重一击。
现在才知
怕是连锦霞百分之一都不及的。
偏她还死不掉。
刚刚被魔气腐蚀溃烂的肉体，又在胸口圣物的圣光之下，缓慢恢复。
“额，额”
肉被削掉疼，重新长出来却更加难受。
白蚁嗜心也不外乎如是了。
就连于锦霞夫人毫无感情的苏良砚都有些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云惊寒依旧面容镇定冷静。
锦霞夫人何种惨状与他无关。
自始至终，魔主的存在才是最需要被他警惕的那一个。
看了一眼死了活，活了死，宛若死狗已经毫无意识的蛇妖，魔主眼中没有任何同情。
依旧维持着双手抱臂的姿势，一派看好戏一般。
“所以，对于无法思考的人，你要如何经过本人同意呢？”
道衡子：“”
好家伙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拿小铜镜对着锦霞找了找。
眼珠子泛黑的锦霞毫无反应。
只生理性发出痛苦嘶鸣，又在圣物于此地格格不入的圣光之下痊愈。
变成很有力气地惨叫。
道衡子：“”
理所当然的小铜镜也毫无反应。
于是道衡子没招了。
“那个，那个魔主，你，你可否先暂停片刻？”
魔主微笑着没有正面回答。
反倒仰头看了看头顶浓郁的魔气。
“三分钟，你现在还有两分钟哦。”
道衡子：“”
道衡子不管了！
突然双手掐诀祭出本命法宝琉璃心灯，灯芯燃着白光越来越盛，道衡子脸色也逐渐苍白。
终于，纯白色的火焰盛放大涨，逐步蔓延出去，所过之处灼烧了魔气发出滋滋声响。
到底是天工小宗之主，道衡子还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自己魔气被烧，魔主也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一味地抬头望天。
是刚刚她说时间的位置。
苏良砚心中违和感很强。
怎么，怎么总觉得。
魔主根本不像是此地的老大？
至少是个不会护崽的老大。
道衡子那边在耗干自己毕生修为之后，才总算是获得了锦霞片刻清明时间。
没有时间了，道衡子堪称大吼著说出了那句话。
“锦霞！转为本体为夫能救你！！！”
救
灰暗的眸中希望一闪而过。
锦霞完全没有思考，或者长久以来极致的痛苦早就吞并了她思考的能力。
完全忘记自己如今已经是人，下意识就要化为多年前长蛇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