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日头刚爬上山梁，把整个靠山屯照得亮堂堂的。
昨夜那场鞭炮放得热闹，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儿，混著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饺子香，这就是实打实的年味儿。
“吱呀——”
陈安家那扇厚重的木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清禾。
如果说陈安是气派，那顾清禾就是惊艳。
那件紫黑色的紫貂皮大衣裹在她身上，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簇拥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那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粉色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那双桃花眼流转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和温婉。
这两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下凡，跟这灰扑扑的土墙、破败的篱笆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养眼。
“走着！”
没办法，不想看见都难。
陈安这身打扮，在这穷乡僻壤里，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太扎眼了。
“陈安叔过年好！”
“陈安叔！还有漂亮婶婶过年好！”
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他们虽然皮，但心里都有杆秤。谁家大方，谁家有好吃的，他们门儿清。陈安家这几天肉香飘了二里地，早就把这帮馋猫的魂儿给勾走了。
“好！都好！”
陈安看着这群眼巴巴的小子，心情大好，那股子豪横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大过年的，叔也不整那些虚的。来，都有份！”
那颜色，不是常见的一分、二分，甚至不是五分。
那是红色的！
带有拖拉机图案的！
一块钱！
“拿着！买炮仗放去！”
陈安也不数人头，见人就发。那崭新的一块钱纸币，被他像发草纸一样，轻飘飘地塞进了每一个孩子手里。
小石头捧著那一块钱，整个人都傻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把钱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确定不是画片儿之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我滴妈呀！是一块钱！真的是一块钱！”
这一嗓子，直接把周围的大人都给震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孩子过年能领个两毛钱压岁钱，那都得是家里富裕的。大部分人家，也就是给把瓜子花生，或者几分钱图个吉利。
一块钱？
那能买多少鞭炮？能买多少糖球？对于这帮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谢谢陈安叔！谢谢婶婶！”
“陈安叔万岁！”
拿了钱的孩子们疯了，一个个蹦得三尺高，那头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陈安当财神爷供起来。
这动静太大了。
周围那些本来还在互相寒暄、或者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大人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咋回事？这咋还喊上万岁了？”
“你没看见啊？陈安给孩子们发红包，一出手就是一块钱！”
“啥？一块？他疯了吧？这日子不过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大妈，看着自家孩子手里那崭新的票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后悔没把自己孩子带出来的。
但不管心里咋想，这会儿面上都得堆出花儿来。
“哎哟，安子啊，你这也太破费了！”
住在前院的刘婶儿，平时看见陈安都绕道走，这会儿却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儿子，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一把拉过陈安的胳膊，上下打量著：
“瞧瞧这身板，瞧瞧这气派！我就说嘛，咱们靠山屯这么多后生，就属安子最有出息！这衣服是呢子的吧？真板正！”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顾清禾。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了，刘婶儿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没敢认。
“这就你是那表妹不，是你媳妇吧？”
刘婶儿看着顾清禾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紫貂大衣，眼里的羡慕都要淌出来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把自己手上的粗皮给挂了。
“啧啧啧，这闺女长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这衣服也好看，这是貂皮的吧？安子他对你可真好啊！”
顾清禾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陈安身边靠了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瓜子。
“婶子过年好，吃糖。”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哎哟！这可是大白兔！”
刘婶儿一看那糖纸，眼睛更亮了。这玩意儿在供销社都要凭票买，死贵死贵的。
“谢谢啊，谢谢大妹子！这闺女，不但长得俊，心眼还好，安子真是好福气！”
一时间，陈安和顾清禾成了全场的焦点。
周围的大妈大婶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挤上前来，又是夸衣服，又是夸人，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安子啊，你这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街坊啊！”
“就是就是，我家那小子要是能有你一半本事，我就烧高香了！”
“清禾妹子，以后没事多来婶子家坐坐，婶子给你纳鞋底！”
各种恭维声、讨好声，把两人包围得严严实实。
那些曾经看不起陈安是个孤儿、是个穷猎户的人；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顾清禾来路不明、是“破鞋”的人。
此刻，全都换了一副面孔。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实力就是尊严，钱粮就是面子。
陈安手里有枪，家里有肉，兜里有钱，身边还有个天仙似的媳妇。这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这就是靠山屯的“首富”。
谁跟钱过不去？谁跟肉过不去？
陈安脸上挂著淡淡的笑，应付著这些虚伪却又现实的热情。
他并没有觉得飘飘然，反而看得更透了。
这就是人性。
你穷的时候，路边的狗都敢冲你叫两声；你富的时候，深山老林的鬼都得来给你拜年。
他紧了紧握著顾清禾的手，感觉掌心里的那只小手有些出汗，显然是不太适应这种场面。
“行了行了，各位婶子大娘，我们还得去给老支书拜年呢，就不多聊了。”
陈安适时地打断了众人的吹捧，拉着顾清禾挤出了人群。
“大家伙儿过年好啊！回头有空来家里喝酒！”
他一边挥手，一边带着顾清禾往村支书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依然是一片赞叹和羡慕的目光。
走出去老远，那种嘈杂声才渐渐小了。
顾清禾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脸都要笑僵了。她侧头看着陈安，小声说道：“陈安，你刚才是不是给的太多了？那一块钱，够买好多东西了。”
“多吗？”
陈安挑了挑眉，看着她那副心疼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心，“媳妇，你要明白一个道理。”
“这钱散出去，不是为了显摆，是为了买个‘势’。”
“咱们在这村里根基浅，以前又招人眼。现在用这点小钱，把全村人的嘴都堵上，让他们念著咱们的好，以后真有点什么事，这些人就算不帮忙，至少也不会落井下石。”
“这就叫花钱买平安。”
顾清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陈安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崇拜。
这个男人，看似粗鲁豪横，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步步为营。
两人正说著话，转过一个弯，前面就是村支书家的大门了。
就在这时，陈安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路边的一棵枯树下。
那里，孤零零地站着两个人影。
一胖一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袖着手，缩著脖子，正眼巴巴地看着这边。
那眼神，复杂极了。
有震惊，有嫉妒，有贪婪，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悔恨和酸楚。
是二婶张桂兰，还有那个被打了一顿后老实了不少的堂兄陈大春。
他们显然是听到了刚才那边的动静，看到了陈安众星捧月般的风光，也看到了那些孩子手里挥舞的崭新钞票。
此刻，看着穿着体面、意气风发的陈安，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的穷酸相。
那种巨大的落差感，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这对母子的脸上。
张桂兰动了动嘴唇，似乎想上前说话，却又被陈安那冷漠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陈安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连停顿都没有。
就像是看到了路边的两块石头，两堆枯草。
他拉着顾清禾，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那种无视，才是最大的羞辱。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扑打在张桂兰的脸上。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看着顾清禾身上那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紫貂大衣，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如果
如果当初没有做得那么绝
如果当初能给这个侄子留一口饭吃
那么现在，享受这份风光和富贵的，是不是也有他们一份？
可惜。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大年初一的日头刚爬上山梁，把整个靠山屯照得亮堂堂的。
昨夜那场鞭炮放得热闹，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儿，混著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饺子香，这就是实打实的年味儿。
“吱呀——”
陈安家那扇厚重的木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清禾。
如果说陈安是气派，那顾清禾就是惊艳。
那件紫黑色的紫貂皮大衣裹在她身上，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簇拥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那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粉色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那双桃花眼流转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和温婉。
这两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下凡，跟这灰扑扑的土墙、破败的篱笆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养眼。
“走着！”
没办法，不想看见都难。
陈安这身打扮，在这穷乡僻壤里，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太扎眼了。
“陈安叔过年好！”
“陈安叔！还有漂亮婶婶过年好！”
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他们虽然皮，但心里都有杆秤。谁家大方，谁家有好吃的，他们门儿清。陈安家这几天肉香飘了二里地，早就把这帮馋猫的魂儿给勾走了。
“好！都好！”
陈安看着这群眼巴巴的小子，心情大好，那股子豪横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大过年的，叔也不整那些虚的。来，都有份！”
那颜色，不是常见的一分、二分，甚至不是五分。
那是红色的！
带有拖拉机图案的！
一块钱！
“拿着！买炮仗放去！”
陈安也不数人头，见人就发。那崭新的一块钱纸币，被他像发草纸一样，轻飘飘地塞进了每一个孩子手里。
小石头捧著那一块钱，整个人都傻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把钱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确定不是画片儿之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我滴妈呀！是一块钱！真的是一块钱！”
这一嗓子，直接把周围的大人都给震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孩子过年能领个两毛钱压岁钱，那都得是家里富裕的。大部分人家，也就是给把瓜子花生，或者几分钱图个吉利。
一块钱？
那能买多少鞭炮？能买多少糖球？对于这帮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谢谢陈安叔！谢谢婶婶！”
“陈安叔万岁！”
拿了钱的孩子们疯了，一个个蹦得三尺高，那头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陈安当财神爷供起来。
这动静太大了。
周围那些本来还在互相寒暄、或者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大人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咋回事？这咋还喊上万岁了？”
“你没看见啊？陈安给孩子们发红包，一出手就是一块钱！”
“啥？一块？他疯了吧？这日子不过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大妈，看着自家孩子手里那崭新的票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后悔没把自己孩子带出来的。
但不管心里咋想，这会儿面上都得堆出花儿来。
“哎哟，安子啊，你这也太破费了！”
住在前院的刘婶儿，平时看见陈安都绕道走，这会儿却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儿子，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一把拉过陈安的胳膊，上下打量著：
“瞧瞧这身板，瞧瞧这气派！我就说嘛，咱们靠山屯这么多后生，就属安子最有出息！这衣服是呢子的吧？真板正！”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顾清禾。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了，刘婶儿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没敢认。
“这就你是那表妹不，是你媳妇吧？”
刘婶儿看着顾清禾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紫貂大衣，眼里的羡慕都要淌出来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把自己手上的粗皮给挂了。
“啧啧啧，这闺女长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这衣服也好看，这是貂皮的吧？安子他对你可真好啊！”
顾清禾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陈安身边靠了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瓜子。
“婶子过年好，吃糖。”
大年初一的日头刚爬上山梁，把整个靠山屯照得亮堂堂的。
昨夜那场鞭炮放得热闹，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儿，混著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饺子香，这就是实打实的年味儿。
“吱呀——”
陈安家那扇厚重的木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清禾。
如果说陈安是气派，那顾清禾就是惊艳。
那件紫黑色的紫貂皮大衣裹在她身上，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簇拥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那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粉色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那双桃花眼流转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和温婉。
这两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下凡，跟这灰扑扑的土墙、破败的篱笆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养眼。
“走着！”
没办法，不想看见都难。
陈安这身打扮，在这穷乡僻壤里，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太扎眼了。
“陈安叔过年好！”
“陈安叔！还有漂亮婶婶过年好！”
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他们虽然皮，但心里都有杆秤。谁家大方，谁家有好吃的，他们门儿清。陈安家这几天肉香飘了二里地，早就把这帮馋猫的魂儿给勾走了。
“好！都好！”
陈安看着这群眼巴巴的小子，心情大好，那股子豪横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大过年的，叔也不整那些虚的。来，都有份！”
那颜色，不是常见的一分、二分，甚至不是五分。
那是红色的！
带有拖拉机图案的！
一块钱！
“拿着！买炮仗放去！”
陈安也不数人头，见人就发。那崭新的一块钱纸币，被他像发草纸一样，轻飘飘地塞进了每一个孩子手里。
小石头捧著那一块钱，整个人都傻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把钱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确定不是画片儿之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我滴妈呀！是一块钱！真的是一块钱！”
这一嗓子，直接把周围的大人都给震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孩子过年能领个两毛钱压岁钱，那都得是家里富裕的。大部分人家，也就是给把瓜子花生，或者几分钱图个吉利。
一块钱？
那能买多少鞭炮？能买多少糖球？对于这帮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谢谢陈安叔！谢谢婶婶！”
“陈安叔万岁！”
拿了钱的孩子们疯了，一个个蹦得三尺高，那头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陈安当财神爷供起来。
这动静太大了。
周围那些本来还在互相寒暄、或者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大人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咋回事？这咋还喊上万岁了？”
“你没看见啊？陈安给孩子们发红包，一出手就是一块钱！”
“啥？一块？他疯了吧？这日子不过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大妈，看着自家孩子手里那崭新的票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后悔没把自己孩子带出来的。
但不管心里咋想，这会儿面上都得堆出花儿来。
“哎哟，安子啊，你这也太破费了！”
住在前院的刘婶儿，平时看见陈安都绕道走，这会儿却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儿子，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一把拉过陈安的胳膊，上下打量著：
“瞧瞧这身板，瞧瞧这气派！我就说嘛，咱们靠山屯这么多后生，就属安子最有出息！这衣服是呢子的吧？真板正！”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顾清禾。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了，刘婶儿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没敢认。
“这就你是那表妹不，是你媳妇吧？”
刘婶儿看着顾清禾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紫貂大衣，眼里的羡慕都要淌出来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把自己手上的粗皮给挂了。
“啧啧啧，这闺女长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这衣服也好看，这是貂皮的吧？安子他对你可真好啊！”
顾清禾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陈安身边靠了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瓜子。
“婶子过年好，吃糖。”
大年初一的日头刚爬上山梁，把整个靠山屯照得亮堂堂的。
昨夜那场鞭炮放得热闹，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儿，混著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饺子香，这就是实打实的年味儿。
“吱呀——”
陈安家那扇厚重的木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清禾。
如果说陈安是气派，那顾清禾就是惊艳。
那件紫黑色的紫貂皮大衣裹在她身上，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簇拥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那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粉色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那双桃花眼流转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和温婉。
这两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下凡，跟这灰扑扑的土墙、破败的篱笆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养眼。
“走着！”
没办法，不想看见都难。
陈安这身打扮，在这穷乡僻壤里，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太扎眼了。
“陈安叔过年好！”
“陈安叔！还有漂亮婶婶过年好！”
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他们虽然皮，但心里都有杆秤。谁家大方，谁家有好吃的，他们门儿清。陈安家这几天肉香飘了二里地，早就把这帮馋猫的魂儿给勾走了。
“好！都好！”
陈安看着这群眼巴巴的小子，心情大好，那股子豪横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大过年的，叔也不整那些虚的。来，都有份！”
那颜色，不是常见的一分、二分，甚至不是五分。
那是红色的！
带有拖拉机图案的！
一块钱！
“拿着！买炮仗放去！”
陈安也不数人头，见人就发。那崭新的一块钱纸币，被他像发草纸一样，轻飘飘地塞进了每一个孩子手里。
小石头捧著那一块钱，整个人都傻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把钱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确定不是画片儿之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我滴妈呀！是一块钱！真的是一块钱！”
这一嗓子，直接把周围的大人都给震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孩子过年能领个两毛钱压岁钱，那都得是家里富裕的。大部分人家，也就是给把瓜子花生，或者几分钱图个吉利。
一块钱？
那能买多少鞭炮？能买多少糖球？对于这帮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谢谢陈安叔！谢谢婶婶！”
“陈安叔万岁！”
拿了钱的孩子们疯了，一个个蹦得三尺高，那头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陈安当财神爷供起来。
这动静太大了。
周围那些本来还在互相寒暄、或者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大人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咋回事？这咋还喊上万岁了？”
“你没看见啊？陈安给孩子们发红包，一出手就是一块钱！”
“啥？一块？他疯了吧？这日子不过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大妈，看着自家孩子手里那崭新的票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后悔没把自己孩子带出来的。
但不管心里咋想，这会儿面上都得堆出花儿来。
“哎哟，安子啊，你这也太破费了！”
住在前院的刘婶儿，平时看见陈安都绕道走，这会儿却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儿子，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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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身板，瞧瞧这气派！我就说嘛，咱们靠山屯这么多后生，就属安子最有出息！这衣服是呢子的吧？真板正！”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顾清禾。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了，刘婶儿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没敢认。
“这就你是那表妹不，是你媳妇吧？”
刘婶儿看着顾清禾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紫貂大衣，眼里的羡慕都要淌出来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把自己手上的粗皮给挂了。
“啧啧啧，这闺女长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这衣服也好看，这是貂皮的吧？安子他对你可真好啊！”
顾清禾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陈安身边靠了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瓜子。
“婶子过年好，吃糖。”
大年初一的日头刚爬上山梁，把整个靠山屯照得亮堂堂的。
昨夜那场鞭炮放得热闹，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儿，混著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饺子香，这就是实打实的年味儿。
“吱呀——”
陈安家那扇厚重的木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清禾。
如果说陈安是气派，那顾清禾就是惊艳。
那件紫黑色的紫貂皮大衣裹在她身上，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簇拥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那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粉色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那双桃花眼流转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和温婉。
这两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下凡，跟这灰扑扑的土墙、破败的篱笆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养眼。
“走着！”
没办法，不想看见都难。
陈安这身打扮，在这穷乡僻壤里，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太扎眼了。
“陈安叔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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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他们虽然皮，但心里都有杆秤。谁家大方，谁家有好吃的，他们门儿清。陈安家这几天肉香飘了二里地，早就把这帮馋猫的魂儿给勾走了。
“好！都好！”
陈安看着这群眼巴巴的小子，心情大好，那股子豪横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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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色，不是常见的一分、二分，甚至不是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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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嗓子，直接把周围的大人都给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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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钱？
那能买多少鞭炮？能买多少糖球？对于这帮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谢谢陈安叔！谢谢婶婶！”
“陈安叔万岁！”
拿了钱的孩子们疯了，一个个蹦得三尺高，那头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陈安当财神爷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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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那些本来还在互相寒暄、或者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大人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咋回事？这咋还喊上万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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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一块？他疯了吧？这日子不过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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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后悔没把自己孩子带出来的。
但不管心里咋想，这会儿面上都得堆出花儿来。
“哎哟，安子啊，你这也太破费了！”
住在前院的刘婶儿，平时看见陈安都绕道走，这会儿却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儿子，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一把拉过陈安的胳膊，上下打量著：
“瞧瞧这身板，瞧瞧这气派！我就说嘛，咱们靠山屯这么多后生，就属安子最有出息！这衣服是呢子的吧？真板正！”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顾清禾。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了，刘婶儿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没敢认。
“这就你是那表妹不，是你媳妇吧？”
刘婶儿看着顾清禾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紫貂大衣，眼里的羡慕都要淌出来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把自己手上的粗皮给挂了。
“啧啧啧，这闺女长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这衣服也好看，这是貂皮的吧？安子他对你可真好啊！”
顾清禾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陈安身边靠了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瓜子。
“婶子过年好，吃糖。”
大年初一的日头刚爬上山梁，把整个靠山屯照得亮堂堂的。
昨夜那场鞭炮放得热闹，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儿，混著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饺子香，这就是实打实的年味儿。
“吱呀——”
陈安家那扇厚重的木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清禾。
如果说陈安是气派，那顾清禾就是惊艳。
那件紫黑色的紫貂皮大衣裹在她身上，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簇拥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那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粉色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那双桃花眼流转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和温婉。
这两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下凡，跟这灰扑扑的土墙、破败的篱笆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养眼。
“走着！”
没办法，不想看见都难。
陈安这身打扮，在这穷乡僻壤里，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太扎眼了。
“陈安叔过年好！”
“陈安叔！还有漂亮婶婶过年好！”
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他们虽然皮，但心里都有杆秤。谁家大方，谁家有好吃的，他们门儿清。陈安家这几天肉香飘了二里地，早就把这帮馋猫的魂儿给勾走了。
“好！都好！”
陈安看着这群眼巴巴的小子，心情大好，那股子豪横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大过年的，叔也不整那些虚的。来，都有份！”
那颜色，不是常见的一分、二分，甚至不是五分。
那是红色的！
带有拖拉机图案的！
一块钱！
“拿着！买炮仗放去！”
陈安也不数人头，见人就发。那崭新的一块钱纸币，被他像发草纸一样，轻飘飘地塞进了每一个孩子手里。
小石头捧著那一块钱，整个人都傻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把钱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确定不是画片儿之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我滴妈呀！是一块钱！真的是一块钱！”
这一嗓子，直接把周围的大人都给震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孩子过年能领个两毛钱压岁钱，那都得是家里富裕的。大部分人家，也就是给把瓜子花生，或者几分钱图个吉利。
一块钱？
那能买多少鞭炮？能买多少糖球？对于这帮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谢谢陈安叔！谢谢婶婶！”
“陈安叔万岁！”
拿了钱的孩子们疯了，一个个蹦得三尺高，那头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陈安当财神爷供起来。
这动静太大了。
周围那些本来还在互相寒暄、或者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大人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咋回事？这咋还喊上万岁了？”
“你没看见啊？陈安给孩子们发红包，一出手就是一块钱！”
“啥？一块？他疯了吧？这日子不过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大妈，看着自家孩子手里那崭新的票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后悔没把自己孩子带出来的。
但不管心里咋想，这会儿面上都得堆出花儿来。
“哎哟，安子啊，你这也太破费了！”
住在前院的刘婶儿，平时看见陈安都绕道走，这会儿却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儿子，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一把拉过陈安的胳膊，上下打量著：
“瞧瞧这身板，瞧瞧这气派！我就说嘛，咱们靠山屯这么多后生，就属安子最有出息！这衣服是呢子的吧？真板正！”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顾清禾。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了，刘婶儿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没敢认。
“这就你是那表妹不，是你媳妇吧？”
刘婶儿看着顾清禾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紫貂大衣，眼里的羡慕都要淌出来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把自己手上的粗皮给挂了。
“啧啧啧，这闺女长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这衣服也好看，这是貂皮的吧？安子他对你可真好啊！”
顾清禾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陈安身边靠了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瓜子。
“婶子过年好，吃糖。”
大年初一的日头刚爬上山梁，把整个靠山屯照得亮堂堂的。
昨夜那场鞭炮放得热闹，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儿，混著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饺子香，这就是实打实的年味儿。
“吱呀——”
陈安家那扇厚重的木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清禾。
如果说陈安是气派，那顾清禾就是惊艳。
那件紫黑色的紫貂皮大衣裹在她身上，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簇拥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那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粉色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那双桃花眼流转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和温婉。
这两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下凡，跟这灰扑扑的土墙、破败的篱笆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养眼。
“走着！”
没办法，不想看见都难。
陈安这身打扮，在这穷乡僻壤里，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太扎眼了。
“陈安叔过年好！”
“陈安叔！还有漂亮婶婶过年好！”
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他们虽然皮，但心里都有杆秤。谁家大方，谁家有好吃的，他们门儿清。陈安家这几天肉香飘了二里地，早就把这帮馋猫的魂儿给勾走了。
“好！都好！”
陈安看着这群眼巴巴的小子，心情大好，那股子豪横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大过年的，叔也不整那些虚的。来，都有份！”
那颜色，不是常见的一分、二分，甚至不是五分。
那是红色的！
带有拖拉机图案的！
一块钱！
“拿着！买炮仗放去！”
陈安也不数人头，见人就发。那崭新的一块钱纸币，被他像发草纸一样，轻飘飘地塞进了每一个孩子手里。
小石头捧著那一块钱，整个人都傻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把钱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确定不是画片儿之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我滴妈呀！是一块钱！真的是一块钱！”
这一嗓子，直接把周围的大人都给震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孩子过年能领个两毛钱压岁钱，那都得是家里富裕的。大部分人家，也就是给把瓜子花生，或者几分钱图个吉利。
一块钱？
那能买多少鞭炮？能买多少糖球？对于这帮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谢谢陈安叔！谢谢婶婶！”
“陈安叔万岁！”
拿了钱的孩子们疯了，一个个蹦得三尺高，那头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陈安当财神爷供起来。
这动静太大了。
周围那些本来还在互相寒暄、或者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大人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咋回事？这咋还喊上万岁了？”
“你没看见啊？陈安给孩子们发红包，一出手就是一块钱！”
“啥？一块？他疯了吧？这日子不过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大妈，看着自家孩子手里那崭新的票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后悔没把自己孩子带出来的。
但不管心里咋想，这会儿面上都得堆出花儿来。
“哎哟，安子啊，你这也太破费了！”
住在前院的刘婶儿，平时看见陈安都绕道走，这会儿却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儿子，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一把拉过陈安的胳膊，上下打量著：
“瞧瞧这身板，瞧瞧这气派！我就说嘛，咱们靠山屯这么多后生，就属安子最有出息！这衣服是呢子的吧？真板正！”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顾清禾。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了，刘婶儿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没敢认。
“这就你是那表妹不，是你媳妇吧？”
刘婶儿看着顾清禾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紫貂大衣，眼里的羡慕都要淌出来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把自己手上的粗皮给挂了。
“啧啧啧，这闺女长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这衣服也好看，这是貂皮的吧？安子他对你可真好啊！”
顾清禾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陈安身边靠了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瓜子。
“婶子过年好，吃糖。”
大年初一的日头刚爬上山梁，把整个靠山屯照得亮堂堂的。
昨夜那场鞭炮放得热闹，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儿，混著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饺子香，这就是实打实的年味儿。
“吱呀——”
陈安家那扇厚重的木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清禾。
如果说陈安是气派，那顾清禾就是惊艳。
那件紫黑色的紫貂皮大衣裹在她身上，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簇拥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那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粉色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那双桃花眼流转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和温婉。
这两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下凡，跟这灰扑扑的土墙、破败的篱笆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养眼。
“走着！”
没办法，不想看见都难。
陈安这身打扮，在这穷乡僻壤里，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太扎眼了。
“陈安叔过年好！”
“陈安叔！还有漂亮婶婶过年好！”
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他们虽然皮，但心里都有杆秤。谁家大方，谁家有好吃的，他们门儿清。陈安家这几天肉香飘了二里地，早就把这帮馋猫的魂儿给勾走了。
“好！都好！”
陈安看着这群眼巴巴的小子，心情大好，那股子豪横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大过年的，叔也不整那些虚的。来，都有份！”
那颜色，不是常见的一分、二分，甚至不是五分。
那是红色的！
带有拖拉机图案的！
一块钱！
“拿着！买炮仗放去！”
陈安也不数人头，见人就发。那崭新的一块钱纸币，被他像发草纸一样，轻飘飘地塞进了每一个孩子手里。
小石头捧著那一块钱，整个人都傻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把钱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确定不是画片儿之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我滴妈呀！是一块钱！真的是一块钱！”
这一嗓子，直接把周围的大人都给震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孩子过年能领个两毛钱压岁钱，那都得是家里富裕的。大部分人家，也就是给把瓜子花生，或者几分钱图个吉利。
一块钱？
那能买多少鞭炮？能买多少糖球？对于这帮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谢谢陈安叔！谢谢婶婶！”
“陈安叔万岁！”
拿了钱的孩子们疯了，一个个蹦得三尺高，那头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陈安当财神爷供起来。
这动静太大了。
周围那些本来还在互相寒暄、或者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大人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咋回事？这咋还喊上万岁了？”
“你没看见啊？陈安给孩子们发红包，一出手就是一块钱！”
“啥？一块？他疯了吧？这日子不过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大妈，看着自家孩子手里那崭新的票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后悔没把自己孩子带出来的。
但不管心里咋想，这会儿面上都得堆出花儿来。
“哎哟，安子啊，你这也太破费了！”
住在前院的刘婶儿，平时看见陈安都绕道走，这会儿却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儿子，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一把拉过陈安的胳膊，上下打量著：
“瞧瞧这身板，瞧瞧这气派！我就说嘛，咱们靠山屯这么多后生，就属安子最有出息！这衣服是呢子的吧？真板正！”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顾清禾。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凑近了，刘婶儿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没敢认。
“这就你是那表妹不，是你媳妇吧？”
刘婶儿看着顾清禾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紫貂大衣，眼里的羡慕都要淌出来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把自己手上的粗皮给挂了。
“啧啧啧，这闺女长得，跟画里的仙女似的。这衣服也好看，这是貂皮的吧？安子他对你可真好啊！”
顾清禾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陈安身边靠了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瓜子。
“婶子过年好，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