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栀子香裹着煎蛋的焦香钻进画室时，南栀正踮脚调整画架上的油画——画布上是满树的栀子花，花瓣上凝着晨露，像极了当年孤儿院门口那株。画笔刚落下，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小短腿跑动的声音：“妈咪！妈咪！”
商亦辰攥着个银灰色手机，发梢还翘着起床时的呆毛，扑进南栀怀里时，手机差点砸到她的画架。“爷爷的手机！”他举着手机晃了晃，“我刚才在卫生间捡到的，密码是……是你和爹地的生日！”
南栀的手顿了顿——商御霆的生日她记得，可爷爷的旧手机密码居然是她和商御霆的结婚日？她接过手机，指尖刚碰到屏幕，就被商亦辰拽着往客厅走：“我帮你开了相册！里面有好多照片！”
客厅的地毯上，商亦辰搬来小凳子，把手机放在膝盖上，屏幕亮着商老爷子的私密相册。南栀凑过去，瞳孔瞬间缩成针尖——照片里的少女扎着麻花辫，穿洗得发白的孤儿院制服，蹲在树底下种栀子花，脸上沾着泥点却笑得眼睛发亮；下一张是她十五岁时，举着个玻璃罐给小伙伴分栀子花酱，罐口的糖霜沾在下巴上；再下一张……是十六岁的她站在孤儿院门口，怀里抱着一双布鞋，对着镜头笑：“爷爷，这鞋你走路轻些，别吵醒我。”
“这些……是我？”南栀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屏幕里的自己，“我以为我忘了……”
“妈咪不记得了？”商亦辰歪着脑袋，“爷爷说，这是你小时候的样子！”他翻出一张便签纸，是爷爷的钢笔字：“阿栀的十六岁生日，她把唯一的布鞋送给我，自己还穿着破洞的袜子。”
客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商御霆端着热牛奶进来，看见南栀红着眼眶盯着手机，脚步顿住：“怎么了？”
南栀把手机递过去，商御霆的喉结动了动——照片里的少女，和他当年在孤儿院找到的那个攥着药箱的小丫头，一模一样。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南栀，下巴抵在她发顶：“原来爷爷……一直在帮你记着。”
“我以为我是个没过去的人。”南栀靠在他怀里，眼泪砸在手机屏上，“我以为我只有孤儿院的编号……”
“你不是。”商御霆收紧手臂，“你有爷爷的记挂，有我们的家，有……”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髻，“有我。”
这时，拐杖敲击青石板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商老爷子拄着当年的军功章拐杖，身后跟着端着栀子花茶的张阿姨：“阿栀，御霆，亦辰又闯祸了？”
南栀赶紧擦眼泪，把手机递给爷爷。商老爷子接过，看着屏幕里的照片，眼角的皱纹瞬间浸满泪水：“这是我当年偷偷拍的。”他声音沙哑，“那时候你才十四岁，种栀子花种得满头大汗，我怕你嫌我多管闲事，就把照片藏在手机里……没想到你们现在能看到。”
商亦辰仰着头，奶声奶气问：“爷爷，这些照片可以给弟弟妹妹看吗？我想告诉他们，妈咪小时候比我还厉害！”
商老爷子笑出满脸皱纹，拐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当然可以。这是我们家的……”他看向南栀和商御霆，“是我们的根。”
南栀蹲下来，握住商亦辰的手：“好啊，我们家小亦辰要做‘童年绘本作家’，给弟弟妹妹讲妈咪小时候的故事。”
商亦辰立刻挺起小胸脯：“我要画妈咪种栀子花的样子！还要画她给小伙伴分酱的样子！”
商御霆把南栀扶起来，擦掉她脸上的泪：“还有我们的龙凤胎，等他们长大，也要看这些照片。”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落在茶几上的旧手机、油画和栀子花茶上。商亦辰抱着手机跑向书房，说要选最漂亮的照片做绘本；爷爷坐在沙发上，摩挲着手机屏幕的少女；南栀靠在商御霆怀里，看着全家的影子叠在一起，忽然觉得——
那些曾经丢失的童年，那些以为再也找不回的温暖，都藏在这部旧手机里，藏在爷爷的记挂里，藏在商御霆的怀里。
原来最珍贵的不是过去有多苦，是有人偷偷把你每一个瞬间，都藏在时光里，等你回头时，还能看见光。
第10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