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气漫进阁楼,木梁上挂着串晒干的艾草,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樟木香。南栀蹲在老木箱前,指尖拂过箱盖的铜锁——那是她十二岁那年,孤儿院的厨娘偷偷塞给她的,说“等你能离开这儿,要装满满的回忆”。
“需要帮忙吗?”
商御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攥着把折叠伞,衬衫袖口沾着点雨丝。他换上旧拖鞋,蹲下来接过南栀手里的铜锁:“我来开。”锁孔里塞着半片干枯的栀子花瓣,他小心挑出来,夹进旁边的笔记本:“这是你当年藏的?”
南栀笑了:“七岁那年,我从花园偷摘的,想留着做标本,结果忘在这儿了。”她推开木箱,里面堆着些旧物:歪歪扭扭的布娃娃、画满星星的作业本、还有个用彩纸折的小盒子——里面是商御霆当年在医院送她的水果糖纸。
“这个……”商御霆拿起糖纸,指腹蹭过上面的折痕,“是你当年给我留的?”
“嗯。”南栀的耳尖发烫,“那时候你躺在病床上,我每天给你带一颗水果糖,说‘吃了糖就不疼了’。后来你要走,我把你送我的小熊塞给你,却忘了拿这个糖纸。”她指着木箱底的小熊——毛绒已经磨得起球,耳朵缺了一块,“这是你当年在我床头放的,说‘陪你睡觉’。”
商御霆伸手抱起小熊,指尖抚过缺角的耳朵:“我后来找工匠修过,怕你嫌丑,没敢拿出来。”他把小熊放在南栀膝头,“现在物归原主。”
楼梯传来脚步声,商知远举着个铁皮青蛙冲进来:“妈妈!我的青蛙玩具忘在这儿了!”青蛙的油漆已经掉光,肚子上还留着当年用马克笔写的“南栀的宝宝”。
“小心别摔着。”南栀接过青蛙,指尖碰了碰马克笔的字迹,“这是你四岁时画的?”
“对!”商知远爬上木箱,翻出个拼图,“还有这个!我当年拼了三天,就是要给你看!”拼图的图案是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旁边站着个拿剑的骑士——正是南栀和商御霆当年的样子。
商亦辰推着平板跟进来,屏幕上是段视频:“这是我去年做的,把阁楼的样子还原成3d模型!”视频里,阁楼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连木梁上的艾草都标了备注:“妈妈说,这是爷爷当年挂的,驱蚊虫。”
“亦辰真棒!”南栀摸了摸他的头,“这个模型,我们要好好保存。”
商亦深抱着画板最后进来,画纸上是用蜡笔涂的阁楼:屋顶是蓝的,木箱是棕的,里面装着小熊、糖纸、拼图,还有爸爸妈妈牵着手的样子。“这是我们的阁楼!”他把画塞进南栀手里,“我要把它贴在我的房间,每天都能看到!”
爷爷拄着拐杖上来,手里攥着个布包:“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他展开布包,里面是叠旧照片:“这是你当年在孤儿院的照片,我偷偷留的。”照片里,南栀扎着羊角辫,蹲在花园里种栀子花,旁边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是爷爷当年的战友,后来帮她找过家人。
“爷爷……”南栀接过照片,指尖抚过爷爷年轻时的脸,“您怎么没说过?”
“怕你难过。”爷爷坐在木箱上,摸了摸商知远的头,“现在好了,我们有家了,这些旧东西,都是我们的根。”
雨停了,阳光穿过阁楼的天窗,洒在旧物上。南栀把小熊、糖纸、拼图、照片都放进木箱,商御霆帮她盖上箱盖,锁上铜锁:“以后,这些东西就放在你书房,想看的时候随时能拿。”
“好。”南栀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雪松香,“商御霆,你知道吗?当年我在孤儿院,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地方能装下我的回忆——现在我有了,就是这个阁楼,就是我们全家。”
商御霆的手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摸,停在她发间的栀子花发夹上:“我也是。”他的吻落在她发顶,“以前我觉得,回忆是负担,现在才懂,回忆是我们的家——每一件旧物,都是我们爱的证据。”
傍晚,全家坐在客厅,看着窗外的雨过天晴。商知远弹了首《回忆》,琴声裹着艾草的香飘过来;商亦辰展示3d模型,阁楼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商亦深举着画本,给大家讲画里的故事。
南栀握着商御霆的手,看着眼前的家人,忽然笑了:“商御霆,我好幸福。”
“我也是。”商御霆帮她擦掉嘴角的饼干屑,“南栀,谢谢你,让我有了这么多回忆,这么多爱。”
深夜,南栀坐在书房,打开木箱,看着里面的旧物:小熊、糖纸、拼图、照片,还有商御霆当年写的纸条——“我会等你”。她摸了摸这些东西,忽然觉得,幸福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是有人陪你保存回忆,是有人把你的过去当成宝贝,是有人和你一起,把现在变成未来。
商御霆端着热牛奶进来,看见她坐在书房,走过去抱住她:“在想什么?”
“想我们的回忆。”南栀靠在他怀里,“想当年的小熊,想当年的糖纸,想现在的你,想我们的家。”
商御霆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些回忆,我们会一直保存下去——直到我们老了,走不动了,还能坐在这儿,翻着这些东西,说‘当年啊……’”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木箱上的铜锁,照在旧物上的阳光,照在全家福的照片上。南栀靠在商御霆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原来,最珍贵的爱情,不是瞬间的心动,是“我陪你保存每一份回忆”的坚持,是“我们一起把过去变成现在”的珍惜,是“有你在,所有回忆都温暖”的安心。
第7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