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是被冷汗浸醒的。
窗外的月光漏进卧室，落在商御霆的睡颜上——他眉头皱着，手无意识地攥着她的手腕，指节泛着青白，像当年在医院守着她输液时那样，连呼吸都带着紧绷的警惕。她轻轻抽出手，指尖蹭过自己的后颈，那里还留着噩梦的刺痛：梦到她又回到了孤儿院的巷口，穿黑衣服的追兵举着刀喊“叫出那个女人”，而商御霆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刀，却还伸着手喊她的名字。
“做噩梦了？”商御霆醒过来，声音哑得像浸了水的棉絮，伸手摸她的脸。
南栀摇头，把他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没事，就是有点闷。”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你攥我手太用力了。”
商御霆笑了，指尖揉了揉她的发顶：“习惯了。”
话音刚落，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陈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凝重得像压了块石头：“夫人，刚收到线报——李氏雇了职业杀手，目标是大少爷。”
卧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商御霆猛地坐起来，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通知安保部，启动一级戒备，封锁所有出入口！”
南栀却更快，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拽回来：“我跟你一起去公司。”
“不行！”商御霆想甩开她，却被她攥得更紧，“杀手的目标是我，你去就是送人头！”
南栀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当年在医院走廊里的狠劲：“当年你被追杀，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说‘南栀，救我’；现在换我告诉你——商御霆，我要站在你身边，替你挡着。”她的指尖划过他的眉骨，“别忘了，我是制毒师，也是医生，我能保护自己，更能保护你。”
商御霆看着她，忽然泄了气。他伸手勾住她的腰，把人抱进怀里：“好，听你的。但如果出了事……”
“没有如果。”南栀打断他，吻了吻他的下巴，“我们是家人，要一起扛。”
商氏集团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很冷。商御霆刚下车，身后就传来细微的破空声。
“小心！”南栀一把推开他，自己却没躲过——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擦着商御霆的耳际飞过，扎进她的左臂。
“南栀！”商御霆瞳孔骤缩，扑过去抱住她，“怎么样？”
南栀皱着眉，抽出胳膊里的毒针——针尾泛着幽蓝，明显淬了神经毒素。她迅速从口袋里摸出颗白色药丸塞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没事，我有解毒丸。”话虽这么说，她的额头还是渗出了细汗，左臂的皮肤已经泛起淡紫色的斑块。
商亦辰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爸爸，杀手的ip在b区仓库！我已经报警了！”
不到五分钟，警笛声划破夜空。几个穿黑西装的安保人员冲过来，制伏了蹲在柱子后的杀手。商御霆抱着南栀坐在台阶上，手紧紧攥着她的手：“刚才吓死我了……”
南栀笑了笑，用没受伤的手擦掉他脸上的冷汗：“我都没怕，你怕什么？”她的声音有点虚浮，却还是带着惯常的倔强，“当年在孤儿院，我连老鼠都敢抓，还怕这点毒？”
深夜回家，南栀坐在沙发上处理伤口。商御霆蹲在她脚边，手里拿着消毒棉，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器：“疼吗？”
“不疼。”南栀摇头，看着他发顶的旋儿——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改不了紧张时摸后颈的习惯。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起来坐在自己身边，“商御霆，你以前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
“是。”商御霆捧着她的脸，“可今天是我没保护好你。”
南栀笑了，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是你保护了我——如果不是你挡在我前面，毒针会扎得更深。”她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公主，我是能跟你并肩站着的妻子。”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商知夏举着幅蜡笔画跑进来，奶声喊：“爸爸妈妈！我们画了全家福！”商亦辰推着眼镜跟在后面，手里举着平板：“我画了杀手被警察抓的样子！”商亦宸抱着个小熊罐子，里面装着他画的“奶奶和爷爷”：“奶奶说，要画我们一家五口！”
南栀接过画，眼泪掉在画纸上——画里的她穿着粉色裙子，商御霆穿着西装，三个孩子围在身边，背景是开满花的房子。商知夏扑过来，抱住她的脖子：“妈妈不哭，我们保护你！”商亦宸举着小熊：“小熊也保护妈妈！”
商御霆把孩子们抱起来，放在南栀身边：“看，我们有全世界最好的家人。”
南栀靠在商御霆怀里，看着窗外的月亮。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栀子花的香——是楼下的栀子树开了。她摸着肚子里的龙凤胎，轻声说：“御霆，有你在，我不怕。”
商御霆低头吻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我也是，南栀。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像片不落的星子。客厅的电视里放着孩子们画的动画，笑声飘得很远很远。南栀摸着画纸上的全家福，忽然觉得——
所谓“暗夜的守护”，不是一个人的拼命，是两个人一起站在黑暗里，把彼此的光，汇成照亮前路的星河。所有的风雨，都变成了此刻的温暖，变成了怀里的温度，变成了画里的笑容。
商御霆轻轻搂紧她：“南栀，明天我们去见爷爷——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还有，我们能保护好自己。”南栀笑着点头：“好，还要告诉奶奶，我们的龙凤胎，会像我一样乖。”
月光漫过沙发，漫过画纸，漫过两个人交叠的手。南栀闭上眼睛，听见商御霆的心跳声，听见孩子们的笑声，听见风里的栀子花香——
这就是家，是她用一辈子守护的，最温暖的暗夜光。
第5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