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别墅的清晨总来得温柔。
南栀赤着脚踩在阳台的青石板上，指尖捏着喷壶给栀子树浇水。晨露沾在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星星。商御霆端着两杯热牛奶从身后绕过来，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醒了？小亦辰昨晚说要给你做‘惊喜早餐’，现在应该在厨房翻冰箱。”
“这孩子……”南栀笑着回头，发梢扫过他的下巴，“昨天还说要学做栀子花糕，怕把自己弄成小花猫。”
厨房的方向传来“哐当”一声，接着是商亦辰的叫声：“妈妈！我找到鸡蛋了！”商亦宸举着个平板跟在后面，屏幕亮着幅用栀子花花瓣拼的画——歪歪扭扭的“爸爸妈妈”，花瓣上还沾着点面粉。
“妈妈看！”商亦辰举着拼图跑过来，鼻尖沾着蛋液，“我们用花园的栀子花做的！亦宸说，这是‘全世界最香的情书’！”
南栀蹲下来，指尖抚过花瓣上的晨露：“真香。比外婆当年做的桂花糕还香。”
主厅的族谱还摊在案头，爷爷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本旧相册。看见他们进来，他翻开一页，是外婆年轻时的照片——穿着月白旗袍，站在栀子树下笑：“这是你外婆十八岁的样子。当年她种了这棵栀子树，说‘等我的小栀栀长大，要给她戴栀子花’。现在，树还在，你也回来了。”
他从相册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是外婆的陪嫁清单：“当年你外婆的陪嫁里，有套银质的栀子花茶具，后来被小叔叔藏起来了。我昨天让王妈找出来，明天让工匠修修，给你留着。”
南栀接过那张纸，指尖碰到爷爷粗糙的手掌：“爷爷，我……”
“傻孩子。”爷爷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商家的人，这些，都是该给你的。”
午餐时，商御霆突然放下筷子：“我决定了。”他看向爷爷和南栀，“把公司的日常管理交给陈叔，我只保留战略决策权。以后，我要多陪你们。”
“真的？”南栀愣住，抬头时，他眼里全是认真，“可公司刚稳定……”
“再稳定，也没有家人重要。”商御霆握住她的手，“以前我总觉得，要赚很多钱才能给你安全感。现在才明白，安全感不是钱，是每天早上一起喝的牛奶，是孩子扑过来喊‘爸爸妈妈’，是陪你种栀子花。”
下午，别墅的电话响了。是小叔叔的声音，带着股南方的潮湿：“栀栀，我在岭南的庄园种了百棵栀子树。明年春天开花，我寄些花苗给你。还有……当年的事，我对不起你。”
南栀握着电话，喉咙发紧：“叔叔，都过去了。”
“我没脸见你。”小叔叔的声音低下去，“但我每天都在种栀子花。想起当年外婆的院子，想起你小时候蹲在树下捡花瓣……我想弥补。”
傍晚，全家出动去花园种栀子花苗。
商亦辰举着小锄头挖洞，商亦宸扶着花苗，南栀填土，商御霆浇水。爷爷坐在藤椅上，看着他们笑：“当年我和你奶奶也是这样种栀子树的。那时候穷，买不起花苗，就从隔壁院偷了两棵。”
“爷爷也偷过？”商亦辰抬头，鼻尖沾着泥土。
“是啊。”爷爷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后来你奶奶说要赔人家，我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了盒桂花糖送过去。你奶奶说，那盒糖比栀子花还甜。”
南栀摸着刚种下的花苗，指尖沾着泥土。商御霆蹲下来，握住她的手：“等明年开花，我们就来这里野餐。孩子们做栀子花糕，我们喝外婆的茶，看栀子花落满桌子。”
“好。”南栀笑着点头，眼泪掉在泥土里，渗进花苗的根须。
深夜，孩子们都睡了。南栀靠在商御霆怀里，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窗外的栀子花在月光下泛着银辉，风里飘着淡淡的香。
“御霆。”她轻声说，“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日子。”
“我也没想过。”商御霆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前我觉得，人生就是赚钱、扩张、应付麻烦。现在才明白，人生最珍贵的，是早上醒来看见你在身边，是孩子喊‘爸爸’，是和你一起种栀子花。”
风里传来栀子花的香，混着孩子们的鼾声，漫进每一个角落。南栀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有了家，有了爱，有了永远不会凋零的栀子花香。
第3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