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集：
京城御书房的晨雾还没散，鎏金铜炉里的龙涎香却已燃得过半。明黄御案上摊着一份急报，朱红的 “加急” 二字被皇帝的指节按得发皱，墨汁晕开一小片，像溅在纸上的血。
“放肆！” 一声怒喝撞在殿宇梁柱上，震得檐角铜铃轻颤。皇帝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宣纸散开，上面 “严啸虎遇刺身亡，凶手留书‘杀人者陈惊澜’” 的字迹格外刺眼。“一个小小县主，竟敢公然刺杀朝廷命官！这是把朕的律法当儿戏，把边境的威严踩在脚下！”
殿内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倒，头埋得低低的，没人敢应声。阶下的太监总管李忠全大气不敢喘，悄悄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 —— 他跟着皇帝三十年，少见陛下发这么大的火。
“都说话！” 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扫过众臣，“严啸虎虽有过错，但终究是朕派去的边将！如今他死在自己的府邸，凶手还敢留名，你们说，该怎么办？”
左都御史王怀安最先抬头，花白的胡须抖了抖：“陛下，陈惊澜此举是公然谋反！不严惩不足以震慑四方！臣请旨，调京营三万精锐，即刻赶赴边境，将其擒拿回京，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王大人此言差矣！” 户部尚书周正清连忙开口，声音带着急意，“边境刚经黑风寨之乱，百姓尚未安定，若再调大军围剿，恐生民变！臣以为，当先派使者去青石村，查明严啸虎是否真有罪状，再做处置不迟。
“查明？” 王怀安冷笑，“凶手都敢留名，还有什么可查的？周大人莫不是收了陈惊澜的好处，想为他开脱？”
“你胡说！” 周正清气得脸红，“臣只是为边境百姓着想！陈惊澜覆灭黑风寨、击杀玄阴宗长老，对朝廷也算有功，怎能一上来就动大军？”
朝堂瞬间分成两派：主剿派以王怀安为首，多是三皇子一系的官员，主张立刻派兵；主抚派以周正清为首，多是太子党和中立派，建议先查后办。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御书房里的龙涎香都似染上了火药味。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越来越沉。他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太师苏廷筠身上：“苏太师，你怎么看？”
苏廷筠缓缓抬头，手里还攥着那串常捻的紫檀佛珠，声音平静却有分量：“陛下，陈惊澜此人，臣有所耳闻。他身怀异术，能造‘妖器’（指枪炮），麾下惊澜卫战力不俗，且在边境颇有民心。若贸然派兵，胜败难料；若一味安抚，又恐助长其气焰，让其他边将效仿。”
“那依你之见？” 皇帝追问。
“臣以为，可先派一员得力大将，率五千兵马进驻边境府城，名为‘震慑匪患’，实则观察陈惊澜动向。同时，让地方官收集严啸虎的罪状，若其真有不法之事，可暂免陈惊澜的死罪，令其戴罪立功；若严啸虎是被冤枉，再派兵不迟。” 苏廷筠顿了顿，补充道，“此外，陈惊澜与金帐王庭的拓跋郡主素有往来，需派人去草原交涉，防止其与外敌勾结。”
皇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就依苏太师所言。传朕旨意，命镇国将军李继隆率五千京营骑兵，三日后启程赴边境；命临州知府彻查严啸虎罪状，十日之内奏报；另派鸿胪寺少卿出使金帐王庭，安抚草原各部。”
“陛下英明！” 众臣齐声应道。
退朝后，王怀安追上苏廷筠，脸色不善：“苏太师，你这是故意拖延时间，给陈惊澜喘息之机！你可知他与你家孙女”
“王大人慎言。” 苏廷筠打断他，眼神冷了几分，“老夫只论国事，不论私情。严啸虎的罪状，临州百姓早有怨言，若不查清就派兵，恐失民心。民心一失，比陈惊澜更可怕。”
王怀安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苏廷筠的背影，狠狠跺了跺脚 —— 他知道，苏廷筠这是在为陈惊澜留后路，可他拿不出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计划落空。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窗外的宫墙，对李忠全说：“去查查，苏廷筠和陈惊澜，到底有没有私交。”
“是，陛下。” 李忠全躬身退下。
皇帝拿起那份急报，指尖划过 “陈惊澜” 三个字，眼神复杂 —— 这个边境的 “异人”，到底是能为朝廷所用的奇才，还是会颠覆朝局的祸根？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场围绕陈惊澜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镇国将军李继隆率领五千京营骑兵，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队伍最前面的战旗上，“李” 字迎风招展，阳光洒在骑兵的铠甲上，泛着冷光。没人知道，这支看似去 “震慑” 的军队，会给边境带来怎样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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