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瑶的体温已经稳定在 372 度，脸颊褪去了潮红，精神好了不少。
在赵医师的指导下，她靠在床头，做着简单的腹式呼吸训练，呼吸节奏平稳而均匀。
顾清颜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棉签，轻轻给女儿擦拭嘴角，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妈，我记得小时候发烧，你也是这样守着我，还会给我唱摇篮曲。”星瑶睁开眼，看着顾清颜，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慵懒的暖意。
顾清颜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怀念：“那时候你才五岁，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喊著妈妈抱，我就抱着你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还有我！”星玥凑过来，坐在床的另一侧，“姐姐发烧的时候，我还偷偷给她画了退烧符，贴在她额头上，结果被你骂了一顿，说我瞎胡闹。”
看着两个女儿叽叽喳喳地回忆往事，顾清颜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眼眶却微微发热。
那些苦日子里，孩子们的懂事和陪伴，是她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正说著，病房门被推开，星宸提着一个帆布包走了进来。
“妈，二姐，我回家拿了姐姐常用的书和那个小兔子摆件，她醒著的时候可以看看书解闷。”
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兔子玩偶，正是星瑶从小到大不离身的宝贝。
星瑶看到玩偶，眼睛一亮，伸手抱在怀里，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谢谢小弟。”
星宸笑了笑，转身看向顾清颜：“妈，我刚才路过陪护卧室，看到衣帽间的衣服都摆得整整齐齐，我看了下尺码，好像跟你平时穿的刚好合衬，爸爸，好像早就知道你的尺寸。”
“星宸！” 星玥连忙打断他，生怕这话惹妈妈不高兴。
顾清颜的笑容僵在脸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可能是，猜的吧。”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翻起了巨浪。
十八年前，她的尺码陈扬确实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会特意留意这些。
趁著孩子们互动的间隙，顾清颜起身走进了陪护卧室。
推开衣帽间的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里面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挂著，从日常穿的棉麻衬衫、针织衫，到家居服、轻便外套，甚至还有两套适合正式场合穿的连衣裙，款式简约大方，都是她偏爱的风格。
她伸手拿起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触感柔软细腻，材质是上等的羊绒。
这件衣服的款式，和十八年前她过生日时，陈扬送给她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那一刻，尘封的记忆突然被打开，那些甜蜜又痛苦的过往，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她指尖微微颤抖，心里五味杂陈。
既然你这么在意，为何当初却是那样？
星玥走了过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看向顾清颜。
“妈，刚才音乐学院给我打电话了。”她顿了顿，“他们说明天上午十点给我安排单独考核，还说院长会亲自来参加考核，这应该是爸爸帮我争取的吧？”
顾清颜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沙发扶手，沉默了好一会儿。
星玥挨近妈妈坐下，将头靠到她怀里。
顾清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星玥的头，“考核的事，尽力就好，不管结果怎么样，妈妈都支持你。齐盛小税枉 更薪最全”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直接否定陈扬的付出，星玥心里一阵窃喜，眼眶微微发热。
实际最初父母究竟是怎么决裂的，她们三姐弟是从来都没有听妈妈说过的，他们只知道父亲抛弃了他们去国外了。
而她们小时候还有见过外公外婆，但是后来妈妈搬了很多次家，就再没有外公外婆的消息。
星玥知道妈妈心里的坎还没过去，十八年的怨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
可爸爸的出现，确实给她们的生活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改变。
星瑶得到了最好的治疗，自己的考核也有了重新证明的机会。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陈扬在音乐厅护着她的样子，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可抬头看到妈妈落寞的神情，又忍不住心疼。
“妈，” 星玥犹豫了很久，还是小声开口，“爸爸他，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以后会不会一直对我们好？”
顾清颜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大人的事，你们还不懂。”
当晚顾清颜就留在医院，而让星玥星宸回家去。
任天麟把欧陆城堡的厨师调了过来，给顾清颜做饭。
厨师在赵医师的指导下，还专门做好星瑶的营养餐。
顾清颜想要劝阻，自己就可以做饭的。
任天麟作出一股为难的表情，“大嫂您就当帮我的忙吧，我要是安排不好，我不敢见老大。”
说话间，两名穿着白色厨师服、戴着高挺厨师帽的工作人员已经推著餐车走了进来。
顾清颜为人本来就心善，又见任天麟亲自今天为她两个女儿忙前忙后的，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任天麟对两名厨师说：“给夫人请安！”
两人对着顾清颜恭敬地一躬身，“夫人下午好！”
这下让顾清颜想起自己还是少女时，家里的佣人也是这样的。
她微微地叹了一声，“你们不用多礼，我也不是你们的夫人。”
两名厨师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一起看向任天麟。
任天麟却是神色如旧，“你们去厨房忙吧。”
转而又对顾清颜说：“大嫂，欧陆城堡的主厨老朱，最擅长做高端营养餐，而且赵医师已经把星瑶的饮食禁忌和营养需求跟他交代得一清二楚，保证既滋补又好消化，不耽误孩子恢复。”
他知道只要把核心放到孩子身上，大嫂就不会拒绝了。
果然顾清颜就没有再反对了。
为首的厨师老朱约莫五十岁，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身后跟着的助理正有条不紊地从餐车里搬出一个个密封的保鲜盒、定制的陶瓷餐具，还有一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银色厨具。
顾清颜跟着走进厨房，瞬间被眼前的阵仗惊住了。
原本就宽敞明亮的厨房，此刻被收拾得一尘不染，老周正打开一个恒温保鲜箱，里面整齐码放著各种新鲜食材。
巴掌大的进口有机蓝莓、带着晨露的水培生菜、真空包装的深海鳕鱼排，甚至还有一小盒标注著“长白山野山参须”的滋补食材。
“夫人，您好。” 老朱转过身，态度谦和，“我是老朱，按先生的吩咐，过来给您和星瑶小姐准备餐食。”
“星瑶小姐目前需要补充优质蛋白和维生素，我今天准备了低温慢煮鳕鱼、清炒时蔬、菌菇豆腐羹，还有一份适合您的红枣桂圆炖雪蛤，补气血又不油腻。”
说著，他便开始动手操作。
顾清颜看着他从密封罐里舀出一勺进口海盐，又撒了些许产自义大利的黑松露碎，忍不住开口：“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做点清淡的就行，太破费了。”
“大嫂，这都是应该的。”任天麟站在厨房门口，笑着说，“老大说了，星瑶要尽快康复，您也要保重身体，这些都是最基础的。”
没过多久，几道菜便陆续做好，被盛放在精致的骨瓷餐盘里，摆上了餐厅的餐桌。
低温慢煮鳕鱼保持着鲜嫩的粉色，肉质入口即化。
清炒时蔬色泽鲜亮，脆嫩爽口，没有过多调味却带着自然的清甜。
菌菇豆腐羹汤色清亮，豆腐嫩得像布丁，菌菇的鲜味浓郁却不厚重。
老朱还特意给星瑶准备了一份迷你版的餐点，分量适中，造型小巧可爱，旁边还摆着一只用胡萝卜雕刻的小兔子，看得星瑶眼睛一亮。
顾清颜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鳕鱼，鲜嫩的口感让她微微一怔。
她从未吃过这么鲜美的鱼肉，没有一丝腥味，只有食材本身的清甜和淡淡的松露香气。
再喝一口菌菇豆腐羹，温润顺滑，顺着喉咙滑下去，浑身都觉得舒服。
“妈，这个鱼好好吃！”星瑶小口吃著，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精神头比之前更足了。
看着女儿吃得香甜，顾清颜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样一顿看似简单的营养餐，背后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奢华。
全球空运的食材、顶级的厨师、精准的营养配比。
任天麟适时退了出去，留下她们母女用餐。
顾清颜看着餐桌上精致的菜肴，又想起衣帽间里那些合心意的衣服。
心里开始好奇，陈扬这些年究竟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