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像是一块发霉的抹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这里没有太阳，光源来自于云层后方某种不明的生物发光体，散发著惨白且病态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腐烂内脏和机油混合的味道，普通人只要吸上一口，肺部就会瞬间纤维化，变成一具干尸。
“咳”
姜道玄站在巨大的撞击坑中心，轻轻咳嗽了一声，呼出一口浊气。
这口浊气在离体的一瞬间，就被周围的空气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
“有意思。”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缭绕的金光。
原本璀璨纯正的【金光咒】，在这个充满死寂阴气的世界里，竟然被压缩到了皮肤表面三寸的位置。
但这并不是被压制。
姜道玄能感觉到，体内的炁正在疯狂运转，像是遇到了某种极度亢奋的兴奋剂。
因为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浓郁到化不开的阴煞之气。
对于正统道门弟子来说，这里是绝地，是剧毒。
但对于拥有系统、且修习了霸道雷法的姜道玄来说
“这里简直就是”
他深吸一口气，那些足以腐蚀钢铁的阴气涌入体内，瞬间被霸道的功法碾碎、提纯，转化为滚滚奔腾的真元。
“无限续杯的自助餐厅啊。”
吼——！！！
就在这时，周围的废墟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姜道玄刚才落地的动静太大，如同在黑暗的森林里点燃了一把火炬。
数百道扭曲的身影从倒塌的大楼阴影里钻了出来。
借着惨白的光线，姜道玄看清了这些“原住民”的样子。
那是人类，但又不全是。
有的只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缝合著生锈的摩托车轮轴，排气管插在脊椎上，喷吐著黑烟；
有的全身溃烂，皮肤上镶嵌著各种废弃的电路板，一只眼睛是眼球，另一只却是闪烁著红光的摄像头；
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团行走的烂肉，手里提着早已生锈的消防斧或者断裂的钢筋。
【阴面生物：拾荒尸傀】
【特性：群体行动、不知疼痛、金属感染】
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对“生人”血肉的极致渴望。
那个站在坑底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纯正的阳气，在它们眼中简直就是黑夜里最诱人的珍馐。
“饿”
“吃肉”
尸傀群如同灰色的潮水，嘶吼著向撞击坑涌来。
为首的一只体型巨大的缝合怪，挥舞著一只由挖掘机铲斗改装的手臂，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姜道玄的头顶。
“太吵了。”
姜道玄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他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皮。
眼瞳之中，金色的雷霆一闪而逝。
“在这种地方，连像样的开场白都没有吗？”
滋——
一道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姜道玄没有拔刀。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那个巨大的铲斗上。
在这个阴气浓郁到极致的世界里，雷法所引发的反应，比在现实世界剧烈了十倍不止！
轰！！！
一点白光，骤然爆发。
紧接着，是一道如同激光般耀眼的白色雷柱，瞬间贯穿了那只巨大的铲斗，然后余势不减，直接轰入了那只缝合怪的胸膛。
没有爆炸。
只有湮灭。
那只几吨重的尸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至刚至阳的雷霆下，瞬间气化，变成了一缕青烟。
但这只是开始。
白色的雷霆在击杀目标后，并没有消散，而是顺着潮湿阴冷的空气，瞬间发生了链式反应！
噼里啪啦——！！！
无数道细小的电弧像是一张张开的大网，以姜道玄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凡是被电弧触碰到的尸傀，身上的金属部件瞬间红热、融化，体内的阴气被瞬间点燃。
“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废墟。
短短三秒钟。
刚才还气势汹汹冲进坑底的数百只尸傀，此刻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堆堆焦黑的烂肉和废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姜道玄收回手指，看着指尖跳动的电弧，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果然。”
“这里的阴气虽然有毒，但导电性不错。”
他抬脚跨过一具还在抽搐的尸骸，向着废墟边缘走去。
叮！
【击杀拾荒尸傀（群），获得阴德点数：3000点】
【检测到特殊环境，触发被动：以杀养战。】
【当前法力值已回满。】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姜道玄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在现实世界杀鬼，还得省著点蓝，毕竟恢复起来慢。
但在这里
他就是一台永动机。
“既然不用省蓝。”
姜道玄走出撞击坑，站在一条破碎的柏油马路上，看着远处那座即便在阴面世界也显得格外宏伟的黑色巨塔。
那里，应该就是他在现实世界看到的，那个长著大眼球的地方。
“那贫道就不客气了。”
他反手拔出背后的九厄刀，刀锋在地面上拖出一串火星。
“喂。”
姜道玄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路边一座倒塌的报刊亭。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堆发霉的报纸。
“看了那么久，还不出来？”
“是要贫道请你吃雷吗？”
死寂持续了两秒。
报刊亭的废墟突然动了。
一块生锈的铁板被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颤颤巍巍地举著双手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但她的左臂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机械义肢。她的脸上脏兮兮的，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死死盯着姜道玄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刀。
“别别杀我”
女孩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
“我是活人我是人”
姜道玄眯了眯眼睛。
在这个满是怪物的废土世界，居然还有活人？
他没有收刀，而是上前一步，刀尖抵在了女孩的机械臂上，声音冰冷：
“给你三秒钟。”
“告诉我，这是哪儿。”
“还有，那个带眼睛的塔，离这里多远。”
女孩被吓得浑身发抖，指著远方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里这里是第十三区废墟”
“那是那是‘神’的真理之塔”
“不能去去了会被做成电池的”
姜道玄挑了挑眉。
“电池？”
“巧了。”
他抬头看向那座高塔，眼中的杀意再次沸腾。
“贫道这次来，就是专门来给这所谓的‘神’”
“断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