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荻的剑很快。
剑光如秋水,清冷而凌厉。
她一出手,便是七星塘的绝学“天星七绝剑”,剑招连绵,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轨迹难测。
然而,这在叶沉渊眼中,却处处都是破绽。
他甚至没有拔剑。
只是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在空中划过。
叮!
一声轻响。
他的指尖,精准地点在了慕容秋荻的剑脊之上。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
慕容秋荻只觉得手腕一麻,虎口剧痛,手中的长剑几乎要脱手飞出。
她心中大骇。
她知道叶沉渊很强,却没想到,强到了这种地步。
空手接白刃,不,这比空手接白刃还要可怕!
他仅仅用两根手指,就破掉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法。
慕容秋荻不信邪,银牙一咬,手腕翻转,剑招再变。
剑光如瀑,瞬间将叶沉渊笼罩。
“剑势不错,可惜,华而不实。”
叶沉渊的声音,平淡地响起。
他身形不动,只是脚下步伐微移,便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在漫天剑光中穿行。
慕容秋荻的每一剑,都恰好与他擦身而过。
明明只差分毫,却偏偏就是碰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这比直接击败她,更让她感到挫败。
“你的剑,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叶沉渊再次伸出手指,这一次,他轻轻一弹。
嗡——!
长剑发出一声哀鸣。
慕容秋荻再也握不住剑,长剑脱手而出,旋转着飞了出去。
最后“锵”的一声,插入了不远处的地面。
庭院中,恢复了寂静。
慕容秋荻站在原地,俏脸上一片煞白,美眸中写满了茫然。
她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从始至终,对方甚至没有拔剑。
“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叶沉渊看着她,缓缓说道:“你的天赋,是我见过的人中,足以排进前三的。”
“可惜,你所学的剑法,限制了你。”
“七星塘的剑法,太过注重招式的精妙,反而落了下乘。真正的剑法,一往无前,有进无退。”
慕容秋荻的身体,微微一震。
一往无前,有进无退。
这八个字,在她心中轰然炸响。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她苦笑一声,神情黯然。
“叶公子说的是。只可惜我们慕容家最强的‘幽冥鬼爪’和‘天外飞仙’,传男不传女。”
“我身为女子,此生都无缘得见。”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不甘。
这才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空有一身绝顶的天赋,却因为一道可笑的祖宗规矩,被死死地挡在了武学的更高殿堂之外。
叶沉渊看着她眼中的落寞,心中一叹。
果然如此。
慕容秋荻后来的黑化,成为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的“幽冥”,其根源,就在于此。
不公的待遇,压抑的天性,最终让她走向了极端。
既然自己来了,就绝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传男不传女?”
叶沉渊忽然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真是愚蠢至极的规矩!”
慕容秋荻猛地抬起头,愕然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叶沉渊会如此直白地斥责她家的祖训。
“武道一途,达者为先,何分男女?定下这种规矩的祖宗,想必也是个眼界狭隘的庸才。”
叶沉渊的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但不知为何,慕容秋荻听在耳中,却觉得无比的痛快!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女子就不如男?
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愤懑,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他们不传你,我传你。”
叶沉渊看着她,语气平淡,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这里有两门功法,一门内功心法,名为《九阴真经》,一门轻身功法,名为《御空术》。”
“只要你学会,江湖之大,皆可去得。”
慕容秋荻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九阴真经?
御空术?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两种,可都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绝世神功!
他他怎么会?
“叶公子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叶沉渊反问。
“这些功法,是我早年游历江湖时,在一处山洞中无意所得。”他随口编了个理由。
看着慕容秋荻依旧将信将疑的眼神,他笑了笑。
也罢。
事实胜于雄辩。
下一刻。
在慕容秋荻震惊的目光中,叶沉渊的双脚,缓缓地离开了地面。
他就那么凭空悬浮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托在半空。
而后,他在庭院中,随意地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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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御空术!”
慕容秋荻失声惊呼,一双美眸瞪得滚圆,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再也没有丝毫怀疑。
叶沉渊缓缓落地,看着她笑问:“现在信了?”
慕容秋荻用力地点了点头,看向叶沉渊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敬佩。
而是带上了一丝狂热的崇拜。
接下来的三天。
叶沉渊便在小院中,开始为慕容秋荻讲解《九阴真经》的总纲。
他讲得深入浅出,将其中晦涩的道理,用最简单的话语解释出来。
慕容秋荻本就天资聪颖,一点就透,进境一日千里。
三天后,叶沉渊将一本自己亲手抄录的《九阴真经》秘籍,交到了她的手上。
“剩下的,你自己慢慢领悟。若有不懂之处,随时可以来问我。”
慕容秋荻接过那本还带着他体温的秘籍,指尖微微颤抖。
她看着叶沉渊,看着这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感动,感激,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疯狂滋生。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只在意她七星塘大小姐的身份。
只有他,看到了她的天赋,认可了她的追求,甚至愿意将如此神功倾囊相授。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忽然。
她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猛地向前一步,踮起脚尖。
在叶沉渊的脸颊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温润,柔软。
一触即分。
慕容秋荻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她低下头,不敢去看叶沉渊的眼睛。
叶沉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鱼儿,上钩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被她亲吻过的脸颊,状似随意地问道:
“慕容姑娘,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吧?不知可有婚配?”
慕容秋荻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眼中的娇羞,瞬间褪去大半,化为一抹黯然。
“家父已经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
她声音低落,“对方是我的大师兄,纪钢。从小一起长大,父亲对他很满意。”
叶沉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信息。
“那你呢?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慕容秋荻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只当他是兄长,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很好。
这才是关键。
叶沉渊的笑容,越发温和。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明日,我便让我父亲,亲自去一趟七星塘,向你父亲提亲。”
什么?!
慕容秋荻再次被他的话给震住了。
提亲?
他要去慕容家提亲?
她有些慌乱,也有些不敢相信。“叶公子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你为何要如此?”
他是真心的吗?
还是只是一时兴起?
“因为我喜欢你。”
叶沉渊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
“我不管你之前有什么婚约,从现在开始,你慕容秋荻,只能是我叶沉渊的女人。”
霸道,直接,不讲道理。
可这样的话,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慕容秋荻的心上。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中的势在必得,芳心彻底乱了。
“可是你呢?”
她下意识地问道:“叶公子你家世显赫,武功盖世,想必也早有婚配了吧?”
叶沉渊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无奈与苦涩。
他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家父的确在我年幼时,为我定下了一门娃娃亲。”
“对方是移花宫的两位宫主,邀月和怜星。”
“你也知道,父命难违,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慕容秋荻的表情。
果然,听到他也有“婚约在身”。
而且还是名动江湖的移花宫宫主,慕容秋荻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失落,有同情,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战意。
时机到了。
叶沉渊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冰凉的双手。
“秋荻!”
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喊她的名字。
“我不管什么移花宫,也不管什么父命!”
“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想娶的人,也是你!为了你,我愿意与天下为敌!”
“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他的眼神,炽热而真诚。
慕容秋荻彻底沦陷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而他,就是自己唯一的港湾。
她的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你让我想想”
虽然这么说,但她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叶沉渊笑了。
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
第二天一早。
叶沉渊便找到了正在庭院中练剑的叶孤城。
“父亲,孩儿想请您去一趟慕容家。”
叶孤城收剑而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提亲?”
“是。”
“也好。”
叶孤城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收起剑,转身就向外走去。“那便走吧。”
仿佛只是去邻居家串个门那么简单。
叶沉渊跟了上去,嘴角含笑。
当他们走出小院时,却发现,慕容秋荻早已等在了那里。
她换上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裙,脸上带着几分娇羞,几分忐忑,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一行三人,就这么启程了。
两天后。
一座气势恢宏的庄园,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庄园大门之上,龙飞凤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七星塘。
慕容秋荻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心中五味杂陈,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