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格雷女士?”
赫敏冲过去问道,贾斯廷就谨慎地施加了一个小声咒,然后如临大敌地观察周围。
幽灵点点头,没有说话。
“您也是拉文克劳塔楼的幽灵?”
赫敏严谨地补充。
“不错。”
她的口气一点也不热情。
“拜托您,我们需要帮助。我们需要你把失踪的冠冕的情况都告诉我们。”
赫敏一口气说完。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内心那可怕的不安。
“恐怕,”
幽灵女士的嘴唇扭曲成一个冷笑,她说着转身要离开,“我帮不了你。”
“等等!”
赫敏一瞬间有些慌乱,但愤怒和紧张几乎把她压垮了。幽灵就在她面前盘旋。
“事情很紧急,”
她焦躁地说。
“你不是第一个垂涎冠冕的学生,”
幽灵女士轻篾地说,“一代一代的学生都缠着我”
“我们找到了!哦不,是希恩找到了!”
赫敏说,她的慌乱在提起希恩这个名字时,像雪一样消散了。
幽灵的目光顿时落到了她身旁的小巫师身上,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在关注着他。
“你,找到了?”
幽灵女士问。
“是的,海莲娜小姐。”
希恩说。
于是气氛就开始变得沉寂,幽灵女士细细打量着希恩,她眼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归于平静。
“您要去看看吗?”
希恩轻声说。
“带路吧。”
幽灵女士飘到了希恩身边。
她没有再看一眼赫敏和贾斯廷。
十分钟后。
有求必应屋又一次迎来了客人。
幽灵女士望着这间可以随心变幻的屋子,灰白的眼睛也显露出暗淡来。
“我有一些问题。作为交换,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幽灵女士看向希恩。
“请说。”
希恩挥动魔杖,那顶冠冕就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幽灵女士说。
“伏地魔把它藏匿在有求必应屋。”
希恩说。
“轮到你提问了。”
幽灵女士说。
“您————想要往生吗?”
希恩斟酌着说。
“希恩”
贾斯廷在一旁低呼,他和赫敏脸上都是不解的神色。
“我们是来解决冠冕诅咒,从而使用冠冕的,对吗?”
赫敏更是不解地又重复询问道。
没等贾斯廷回应,幽灵女士的声音低低响起。
“她选择了你————她永远这样,正是这样我才愤恨————如果她狠心一些,我————”
幽灵女士眼角有灰白的珠子掉落,她呢喃道。
过了好一会儿,幽灵女士才将声音传到希恩耳边:“我————早已没有颜面————”
“我明白了,轮到您询问。”
希恩低垂着眼帘,说。
“你是怎么得知我名字的?”
幽灵女士问道。
“猫头鹰先生告诉我的。”
希恩小声说。
“拉文?呵—它从未和我说过话,当然,你是她选中的,是他们一起选中的,可我不是””
幽灵女士的嘴角勾勒出讥讽的弧度,她看了一眼希恩,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提问吧,小巫师,你可以再问我三个问题。”
希恩正欲开口,贾斯廷却已经和赫敏交换完眼神,悄悄凑了过来。
“我能询问一个问题吗?”
他说。
“好。”
希恩望着他们,知晓他们一定很着急。
“海莲娜女士,您知道,拉文克劳的冠冕是怎么被找到,随后被做成魂器的吗?”
贾斯廷询问道。
幽灵女士变得不动声色,在空中飘飘荡荡,低头望着贾斯廷。
“那是个很久的故事————从前,我从我母亲那里偷走了冠冕。”
“你—你做了什么?”
赫敏瞪大了眼睛。
贾斯廷和赫敏懵懵的,强迫着自己仔细地听幽灵女士往下说:“他们说,我母亲始终没有承认冠冕不见了,她一直假装冠冕还在。
她甚至对霍格沃茨的另外几个创办人也隐瞒了她的损失,隐瞒了我可怕的背叛。
后来我母亲病了一病得很重。虽然我做了不孝不义的事,她仍然迫切地想再见我一面。
她派了一个男人来找我,那人爱了我很久,但我拒绝了他。我母亲知道那人不找到我是不肯罢休的。”
她深深吸了口气,把脑袋往后一仰。
“他找到了我藏身的森林。我不肯跟他回去,他就暴怒起来。巴罗一向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他恨我拒绝了他,嫉妒我的自由,就把我给刺死了。”
“巴罗?你是说一?
”
贾斯廷和赫敏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可怕的地方,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密辛。
“血人巴罗,是的,”
格雷女士说着撩起斗篷,露出雪白的胸脯上一道黑色的伤口,“他醒过神来后,痛悔莫及,拿起他索取了我性命的武器,自杀了。这么多世纪过去了,他为了悔罪,至今还戴着镣铐————他是活该。”
她冷笑着加了一句。
“那么————那么冠冕呢?”
他们一起问。
“当时我听见巴罗在森林里跌跌撞撞地向我走来,就把它藏了起来,后来一直留在那里。藏在一棵空心树里。”
“一棵空心树?什么树?在哪儿?”
“在阿尔巴尼亚的一座森林里。一个荒凉的地方,我以为我母亲鞭长莫及。”
“阿尔巴尼亚————后来呢?怎么会————”
“我————我不知道!”
幽灵女士露出了可怕的愤恨,“我永远也看不清!当然是我的愚蠢,而她早就知道这一点””
幽灵女士在可怕的愤恨完后,又失神地说:“伏地魔,他————很会人喜欢。他似乎————乎善解人意————有同情心————
他骗走了消息,用最恶劣的行径沾污了冠冕,这是不可逆的一而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如果有人要杀死他,我愿意付出一切。”
“被里德尔花言巧语欺骗的,不止你一个人,女士。需要的时候,他可以使自己变得很迷人————
我母亲说,人的内心是最难预测的。”
贾斯廷安慰道。
而赫敏已经垂头丧气了。
他们还是得到了最不好的答案。
“也许吧——你们还有两个问题。”
幽灵女士低嘲了一声。
“幽灵的生活怎么样?”
在贾斯廷和赫敏完全不知道还要问什么的时候,希恩开口。
“孤寂、悔恨、这是我耻辱而应得的生活—你还想得知怎样的答案呢?”
幽灵女士自嘲地说。
“或许,您该离开了。”
希恩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拉文克劳的冠冕,当然是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希恩对此早有预料。
而他之所以没有迅速摧毁拉文克劳冠冕,也不过是在幽灵之书上看到了些额外的内容【成为幽灵的巫师,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执念,但这份执念是需要支撑的。
要是在灵魂的世界,没有着为他们滞留等待的人,那么幽灵也是会迷失的。
这体现在它们越来越模糊的智慧和情感中】
也就是说,在死亡的尽头,帷幕的另一端。
拉文克劳很可能还在默默地等待,在交界地亮不起的黎明前夕,她或许已经徘徊了上千年。
“你还有一个问题。”
幽灵女士有些失神,她沉浸在悲伤与耻辱中已经上千年。
她已经习惯了绝望的处境,也并不需要有人闯入这一片可怕的绝望中。
“我没有问题了。”
希恩说。
与此同时,他缓缓举起魔杖,一尊巨大的石象守卫再度立起,它接过从巫师之书内飘起的毒牙,正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冠冕。
而此时,白伊却从风雪中回归。
它拍打着窗户,爪子里竟然提携着一把镶崁有红宝石的宝剑。
“体面的落幕。”
希恩魔杖一指,石象守卫遵从着希恩的意志,在几人愕然的目光中,一剑劈碎了冠冕。
一种血一般的、乌黑黏稠的东西,正从冠冕里渗透了出来。
几人感到冠冕在剧烈地振动,然后在木柜里裂成了碎片。
它裂开时,大家都隐约听见了极其微弱、极其遥远的痛苦的惨叫,不是从城堡或操场传来,而是从那个刚刚碎裂的东西里发出来的。
一个黑色烟雾包裹的头颅,从冠冕中冲了出来,直奔向希恩。
贾斯廷毫不尤豫地想要扑过来。
可意外再度发生,黑色的头颅在嘶吼、扑腾过后,就灰飞烟灭了。
“你————格林,这可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幽灵女士失声地惊叫道。
“巫师的智慧从来不在一个冠冕里。”
希恩平静地说。
幽灵女士先是惊愕的,随即又是一阵失神她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也许这就是他和其他人的区别吧。
幽灵女士的身边,赫敏已经吓得呆滞。
有求必应屋也陷入沉寂,只剩下海莲娜突然爆发出的、低低的、畅快的笑声。
她在为伏地魔一份灵魂碎片的被摧毁而喜悦:“蛇怪的毒牙—浸透了毒液的宝剑——可以毁灭魂器的物质无论如何,我要感谢你,格林先生,弥补了我的错误,并且————给了它一个体面的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