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域主遥遥望来,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同时手中玉尺光华流转,看似随意地一点,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白光便截住了黑袍天魔暗中袭向霸武王后心的一道诡谲诅咒。他微微笑道:“霸武兄,风采更胜往昔。”
霸武王此刻才缓缓收回拳头,甩了甩手腕,仿佛刚才那崩碎真圣一击的一拳只是热身。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脆响,对着远处脸色难看的骸骨巨猿和翻涌不定的阴影天魔,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容嚣张而肆意:
“怎么?就这点能耐?真圣的脸,都被你们丢到魔渊里去了?”
他抬起手,对着两尊天魔勾了勾手指,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与轻蔑:
“来,继续。让老子看看,你们这两块废料,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儿。今天不把你们拆零碎了,老子就跟你姓!”
狂傲之态,尽显无疑!
而他对面,骸骨巨猿魂火熊熊燃烧,阴影天魔黑暗剧烈蠕动。
大战,才刚刚进入真正的血腥阶段!
虚空之外,那属于真圣层次的战斗已然将空间撕裂得千疮百孔,狂暴到无法形容的能量乱流如同洪荒巨兽在嘶吼咆哮,每一次碰撞的余波都足以轻易碾碎山岳、蒸发江河。霸武王那狂放霸道的大笑与骸骨巨猿愤怒的嘶吼交织,阴影天魔诡异的尖啸与东域域主清越平和的回应交错,共同构成了一曲超越了凡俗理解的毁灭交响。他们刻意将战场拉升至更高维的虚空,以免那举手投足间崩灭星辰的力量,将下方这片已然满目疮痍的大地彻底化为虚无。
而在地面战场,战斗的烈度却并未因顶尖战力的抽离而减弱分毫,反而更加血腥、残酷,进入了真正绞肉机般的白热化!
魔云翻滚,遮天蔽日。原本就浓郁得化不开的魔气,此刻更是如同煮沸的沥青般粘稠翻滚,其中无穷无尽的低阶魔族——从只有本能、形态扭曲的劣魔,到身披骨甲、手持魔刃的魔兵,再到体型庞大、散发着领主乃至半神气息的魔将、魔帅——如同决堤的黑色海啸,从无数稳固的空间裂缝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悍不畏死地扑向人族防线!
它们嘶吼着,咆哮着,眼中只有毁灭与吞噬的欲望,形成了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
而人族一方,东域各大宗门的防线已然收缩、连接,依托着残存的要塞、山峰、以及临时布下的阵法,构成了数道血肉长城。
剑宗弟子剑光如林,剑气纵横,组成森严的剑阵,每一次齐刺都带起一片血雨;玄冥宗的修士周身环绕着阴寒的玄冥之气,冻结魔气,迟缓魔物行动;幻月宗门人身影飘忽,幻术迭出,在魔潮中制造出无数真假难辨的幻影,引得魔族自相残杀;霸体宗的体修们则如同人形凶兽,怒吼着冲入魔群,拳脚所至,骨断筋折,气血冲天;天机阁的弟子则手持罗盘、阵旗,不断调度、修补阵法,为前线提供支援与预警。
鲜血早已浸透了每一寸焦土,残肢断臂与破损的兵刃随处可见。怒吼声、惨叫声、法术爆鸣声、兵刃碰撞声、魔族嘶吼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乐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魔气特有的腥臭。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灵力、体力都在飞速消耗。防线在魔潮的冲击下不断波动、后撤,又凭借着血勇与意志一次次顽强地顶回去。不断有人倒下,但立刻又有同门填补上空缺。这是最原始、最残酷的消耗战,比拼的是意志、底蕴,更是数量!
而真正让各宗高层心头沉甸甸的,是那悬浮在魔潮后方,如同二十座移动的毁灭山峰般的存在——二十尊气息浩瀚如海、魔威滔天的主宰境域外天魔!
它们形态各异:有如山峦般庞大、披挂着厚重骨甲、手持巨型兵刃的毁灭魔将;有身形飘忽、笼罩在浓郁毒雾之中、所过之处生机断绝的瘟疫魔君;有背生双翼、速度如电、爪牙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暗影魔蝠王;更有数尊如同由纯粹负面情绪凝聚而成、不断发出惑人心智精神尖啸的魔念聚合体……
这二十尊主宰天魔并未直接参与对防线的冲击,而是如同最冷静的猎人,悬浮于空,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整个战场,不断发出指令,调整魔潮的进攻方向,同时也在寻找着人族防线最薄弱的环节,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它们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如同二十柄悬在所有人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带来无与伦比的心理压力。
段天手中长剑早已染成暗红,剑锋每一次挥动都带起长达百丈的凌厉剑罡,将一片片魔潮清空。但他眉宇间却凝结着化不开的凝重与焦虑。他能感觉到,宗门长老和弟子们的气息在迅速衰弱,防线已经摇摇欲坠。而对面那二十尊主宰,就像是在等待着他们力竭的那一刻。
花心月素雅的鹅黄长裙上已沾染了点点血污,她气息微喘,但手中剑势依旧缜密凌厉,守护着剑宗防线的一翼。她美眸不时瞥向魔潮后方那一道道恐怖的身影,心中同样充满了无力感。主宰境,每一尊都需要他们数名同阶强者小心应对,二十尊……这根本是无法抗衡的力量!除非域主能快速解决对手回援,或者……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远处那艘悬浮的战争飞舟,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期盼。天涯他……带着学府的天骄们回来了,或许……
裘崖更是杀得浑身浴血,如同疯魔。他那柄长刀早已卷刃,却依旧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刀芒过处,血肉横飞。他须发皆张,口中怒吼连连,将满腔的憋屈与愤怒都倾泻在眼前的魔物身上。但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二十尊如同看戏般的主宰天魔时,心头那股火烧火燎的焦急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剑宗,乃至整个东域联军,今天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