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也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柔柔的,却像针一样扎在林昊心上:“林昊,在蓝星的时候,你都只说一切安好,只说修为又有精进,只说见识了怎样的风景……你从来……从来没跟我们提过,你经历过这么凶险的事情……‘陨落’……你知不知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我们……”她说不下去了,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脸颊,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苏小蕊冷哼一声,火药味十足地接口道:“报喜不报忧是吧?林昊,你可真行啊!把我们当什么了?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花瓶吗?还是觉得我们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只会拖你后腿?在你心里,我们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依靠吗?”她越说越气,胸口微微起伏,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林昊看着眼前三女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沉重的反应,心中顿时一片苦涩。
他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了。白天段天宗主和花长老情绪激动下的只言片语,已经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一直试图隐瞒的潘多拉魔盒。
他叹了口气,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轻松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他侧身让开门口,低声道:“先进来吧,外面凉。我……我跟你们说实话。”
三女对视一眼,方瑶率先迈步走了进来,江微微和苏小蕊紧随其后。林昊反手关上房门,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雷光闪过,房间四角的灯盏无声自燃,柔和的光芒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四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林昊走到桌边,给三人倒了杯水,自己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指节微微用力。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回忆那段不愿触及的过往。
“事情……发生在大概两年多前,”林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沙哑,“那时候,我还在苍穹学院,接取了一个探索上古战场‘陨星战场’的任务……”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三女,看到她们虽然依旧绷着脸,但眼神都专注地看着他,显然在认真倾听。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段惨烈而绝望的经历。
他从进入陨星战场,发现那里早已被域外天魔布下陷阱,变成炼狱开始讲起;讲到遭遇十名魔族顶尖天才的围剿,其中五名更是主宰境的恐怖存在;讲到黄金圣龙前辈警示的混沌源核与魔族企图以其制造“灭世之源”的惊天阴谋;讲到在万族盟约殿前,他们这支小队如何陷入绝境,刑战师兄等人如何浴血奋战,他自己又如何凭借雷狱分身和两大至尊之力,勉强拖住五名主宰境魔头……
随着他的讲述,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方瑶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江微微的泪水无声流淌,她用帕子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苏小蕊脸上的怒火早已被震惊和后怕取代,她瞪大了眼睛,仿佛能透过林昊的叙述,看到那场实力悬殊到令人绝望的战斗。
“………我当时,真的以为必死无疑了。”林昊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那五名领域境巅峰的天魔,抓住了骨笛天魔制造的机会,打出了一次精妙的合击。‘丧魂魔音针’专攻神魂,阴影之刃从最刁钻的角度刺向小雅,污血触手缠绕刑战师兄他们,巨力天魔强行突破阻拦陈锋……所有的攻击,几乎同时降临,目标就是最需要保护的蛮山、星算子和孙小雅。”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我若分神救援,五名主宰境的攻击会瞬间将我淹没;我若不救……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
“所以……你就选择了自己去扛?”方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心疼,她死死盯着林昊,“用你的身体,去硬抗五名领域境巅峰的全力合击?”
林昊默然点头,没有否认。
“你疯了!”苏小蕊猛地站起身,声音尖锐,“林昊你就是个疯子!领域境巅峰!还是五个!你以为你是谁?真圣吗?!”
江微微更是泣不成声,她想象着林昊当时张开双臂,将所有攻击揽入怀中的画面,只觉得心都要碎了。那该是何等的决绝,何等的痛苦!
林昊看着她们,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到极点的笑容:“我没得选。那一刻,任何犹豫都会导致全军覆没。我只能赌,赌我的修罗剑铠,赌我的寂灭神雷,赌我的……命。”
他继续讲述,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我承受了那一击……修罗剑铠崩碎,脏腑尽碎,经脉寸断,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但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他讲到如何燃烧最后的灵魂和生命,配合黄金圣龙与煌灭前辈,撕裂空间封锁,送走刑战等人;讲到如何以自身残魂为引,引爆那缕混沌源气,最终点爆了混沌源核,与十名魔族天才同归于尽……
“然后呢?”方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是她们心中最大的疑问,死而复生,这简直是逆天之举!
林昊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带着一丝敬畏和感激:“是轩辕人皇……是他在陨星战场残留的一缕不灭意志,被我的牺牲触动,苏醒了过来。他以自身道果印记和轩辕剑魂为基,引动残存的混沌本源,为我重塑了肉身和灵魂……我因此因祸得福,拥有了混沌圣体,修为也突破到了神级巅峰。”
他简略地讲述了获得轩辕人皇传承,以及得知自己是人皇与修罗选中之人的真相,但略过了系统相关的部分,只说是两位至尊制造的引导之器。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三女都被这匪夷所思、跌宕起伏的经历彻底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