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仿佛四大巨头和皇甫敬只是他家的后生晚辈一般。
随即,他目光重新落在依旧僵直、满脸恐惧的墨渊身上,叹了口气:“小墨渊,你这又是何苦。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吗?罢了,看你如今这模样,留在世上也是祸害,跟你那相好的团聚去吧。”
他并指如剑,对着墨渊,轻轻一点。
没有光华,没有气势。
墨渊的身体,连同他周身那滔天的魔气,就如同刚才他那道攻击一样,开始从脚部向上,一点点化作最细微的光点,无声无息地消散,仿佛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删除”。
“不…师尊…救我…”墨渊在最后时刻,眼中恢复了刹那的清明,发出了微弱的、带着无尽悔恨的哀求,但对象却不知是眼前的轩宇,还是远在学院的云擎天。
轩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手指并未停下。
就在墨渊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
“手下留情!”
一声带着焦急与沧桑的喝声,如同跨越了无尽空间,骤然响起!紧接着,一道恢弘浩然、仿佛能承载天地万物的磅礴气息降临,一个身着朴素灰袍、须发皆白、面容古朴的老者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了悟道岛上空。
正是苍穹学院院长——云擎天!他终于赶到了!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出现时,墨渊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恰好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云擎天看着墨渊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手持酒葫芦,一脸“不关我事”表情的轩宇,脸上露出了复杂无比的神情,有痛心,有无奈,也有着一丝释然。他对着轩宇深深一揖:“轩宇前辈…多谢前辈,替学院…清理门户。只是此子终究曾是我…”
“得了吧你,老云头!”轩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当年你要是多信他几分,多查清楚那女娃娃的底细,或者手段温和点,至于闹到今天这地步?你这院长当的,处理家务事一团糟!要不是看在我这徒弟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这破事!”
他一口一个“老云头”,教训起这位人族擎天巨柱、苍穹学院院长,就像教训自家犯错的小辈一样。
云擎天被他说得老脸一红,却不敢有丝毫反驳,只是苦笑着再次行礼:“前辈教训的是,是擎天当年处置不当,酿成大错。”
“知道错了就行。”轩宇摆了摆手,又灌了一口酒,然后看向一旁目瞪口呆、伤势在轩宇出现后就被一股无形暖流治愈了大半的林昊,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子,干得不错,没给师父丢脸。不过还得练,打个刚入真圣的垃圾都这么费劲,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徒弟,丢人!”
林昊:“……”他此刻内心早已被无数的问号和震惊填满。他知道师父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真圣境的墨渊,在师父面前连一招都接不下,不,是连“存在”都被抹除了!而且,师父竟然跟苍穹学院院长这么熟?还敢这么训斥院长?
轩宇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嘿嘿一笑,传音道:“别瞎琢磨了,好好修炼你那剑匣,那才是根本。为师走了,没事别找我,有事…嗯,尽量也别找,自己解决。在苍穹学院好好修炼,还有那把剑先不要动用,你别忘了魔皇那小子正寻你呢。”
“师父,我……”
林昊来到圣武大陆本来就是想要找轩宇的,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轩宇压根没想把自己留在他身边。
“行了,就这样吧。有我的关系云老头儿会照顾你的。哦,对了,你别忘了,等你回到蓝星的时候把你师姐带来。我跟那个老家伙说好了,他会亲自教你师姐的。”
说完,他也不等旁边的云擎天再说什么,身形如同青烟般缓缓消散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那戏谑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老云头,帮我徒弟把屁股擦干净点,那滴魔皇精血残留的麻烦,你们自己处理。
云擎天看着轩宇消失的地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目光落在了林昊身上,变得无比温和与复杂。
而整个万族竞技场,以及悟道岛上幸存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方才那石破天惊、颠覆认知的一幕中,久久无法回神。
墨渊伏诛,其以域外天魔精血布下的幻境与封锁自然也烟消云散。
悟道岛上,劫后余生的各域天才们陆续从幻境中挣脱,回想起那如同梦魇般的经历,以及最后那逆转乾坤、如同神兵天降的青袍身影,无不心有余悸,同时对那位以半神之躯硬撼真圣、最终引来绝世强援的东域林天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感激,有敬畏,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一届的五域天才战,经历了如此重大的变故,显然已经无法再按照原定规则继续进行下去了。万族竞技场内,议论纷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苍穹学府的决策上。
观礼包厢内,短暂的沉寂后,四大巨头与总裁判长皇甫敬,以及匆匆赶回的院长云擎天,进行了一次紧急磋商。
霸武王率先开口,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急切:“院长,诸位!情况已然明朗!东域林天涯,于危难之际,不仅保全了自身,更间接拯救了岛上数十名各域顶尖天才!此乃大功!其天赋、实力、心性,更是万古罕见!依我看,此次天才战排名已无意义,当特事特办,直接授予东域剑宗第一名!并且,此子必须入我战院!老子亲自调教,假以时日,必成我人族又一擎天巨柱!”他看向林昊的目光,炽热得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冰莲仙子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虽不如霸武王激动,但也带着明显的认同:“林天涯之功,确应重赏。其临危不乱,以半神之境周旋真圣,保全众多,此等心性与担当,远超同侪。东域第一,实至名归。至于其归属…”她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昊,又瞥了一眼他身旁气质清冷的林清儿,“此子所修颇为庞杂,雷霆、剑道、空间乃至死灵皆有涉猎,恐非单一院系所能容纳。不过,他身旁那位冰系女娃,根骨极佳,与吾之道颇为契合。”
影大人的阴影微微波动,沙哑道:“附议。林天涯之功,当重奖。其身份特殊,潜力巨大,需重点观察与保护。直接定为第一,可平息争议,亦可彰显我学府赏罚分明。”
天枢真人抚须沉吟:“因果牵连,气运所钟。此子确为变数,亦为希望。东域第一,可。然其师承…唉,吾等怕是没资格教导了。不过,其同伴皆是不凡,可一并引入学院,悉心培养,亦是壮大我人族未来力量。”
皇甫敬作为总裁判长,最后总结道:“诸位所言甚是。鉴于突发状况,天才战提前终止。以保护各域天才、挫败域外天魔阴谋之贡献论,东域剑宗当居首功,列为本次天才战第一名,享有头名全部奖励与名额。其余排名,可根据此前积分及在幻境中的表现,综合评定。”
最终,云擎天一锤定音,他目光深邃,仿佛看穿了虚空:“就依此议。东域剑宗,为本次五域天才战第一名。林天涯及其剑宗同伴,孙小雅、苏婉、柳梦璃、林清儿、赵子骏、石破山、韩岳、玉玲珑,全部特招入苍穹学府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