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宗山门之内,一片死寂。往日嚣张跋扈的魔宗弟子,此刻如同惊弓之鸟,龟缩在阵法之内,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护宗大阵的光罩在联军浩瀚的威压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万魔窟深处,那座最为阴森的大殿中。
厉天行披头散发,原本阴鸷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疯狂与扭曲。他看着水镜术中那将宗门围得铁桶一般的联军,看着那一张张熟悉而又充满杀意的面孔,尤其是剑宗林天涯那平静却让他心底发寒的眼神,一股无法抑制的怨毒与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
“完了…二弟…我们…我们投降吧…”厉天风瘫坐在一旁的魔骨座椅上,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再无半分往日天魔宗二把手的威风,只剩下对死亡的极致恐惧。“域主有令,弃暗投明者或可…”
“闭嘴!”厉天行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厉天风,声音嘶哑如同厉鬼,“投降?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勾结域外天魔,屠戮各宗精英…这是死罪!万死难赎的死罪!投降?只会死得更快,更屈辱!”
他猛地抓住厉天风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疯狂地吼道:“都是你!当初若不是你撺掇我去算计剑宗,去贪图那点资源,我们何至于与虎谋皮,走到今天这一步?!”
厉天风被他掐得几乎喘不过气,脸上满是惊恐与冤屈:“二弟…我…我也是为了宗门啊…谁…谁知道剑宗那个林天涯如此妖孽,谁又知道流云秘境会…”
“够了!”厉天行一把将他掼在地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他们不让我天魔宗好过,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猛地看向大殿中央那尊狰狞的、三头六臂的域外魔神雕像,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又无比邪恶的光芒。
“你还记得…父亲临终前留下的那道禁忌秘术吗?”厉天行的声音低沉而诡异。
厉天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眼中露出极致的恐惧,尖叫道:“不!二弟!不可以!那是献祭至亲血肉与灵魂,强行接引域外天魔投影的禁术!成功率极低,而且即便成功,我们也会彻底失去自我,沦为域外天魔的傀儡!甚至可能引来更恐怖的存在,将整个东域都拖入深渊!父亲严令禁止使用的!”
“禁止?”厉天行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现在还有什么可禁止的?宗门将灭,你我皆死!还在乎什么禁忌?沦为傀儡又如何?只要能拉着林天涯,拉着剑宗,拉着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起陪葬,值了!”
他一步步逼向厉天风,眼中再无兄弟之情,只有疯狂的计划和冰冷的杀意:“天风,我的好大哥…为了宗门最后的复仇,为了弟弟我…献出你的一切吧!”
“不!二弟!你不能这样!我是你亲大哥啊!”厉天风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向后躲去,脸上涕泪横流,绝望地哀嚎,“我们还可以逃!我们可以投靠魔族,去域外…”
“逃?晚了!”厉天行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身形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厉天风面前,一只覆盖着浓郁魔气的手掌,如同最锋利的魔刃,带着决绝与无情,狠狠地刺入了厉天风的胸膛!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厉天风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只穿透自己心脏、沾满自己温热鲜血的手掌,又抬头看向厉天行那疯狂而陌生的脸。
“二…弟…”他张了张嘴,鲜血从口中涌出,眼中充满了被至亲背叛的极致痛苦、绝望、以及一丝茫然。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生为宗门、为兄弟谋划,最终会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亲弟弟手中。
厉天行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与疯狂。他猛地抽出手掌,带出一蓬滚烫的鲜血和仍在微微跳动的心脏碎片!他看也不看软软倒下去、眼神迅速黯淡的厉天风,双手急速掐动诡异而复杂的印诀,口中念诵着晦涩古老、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魔咒!
“以吾至亲之血为引!以吾至亲之魂为祭!恭请域外天魔,降临此界,涤荡污秽,重塑乾坤!”
随着他的咒语,厉天风那尚未完全冰冷的尸体,以及喷溅在地上的滚烫鲜血,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化作一道道粘稠的、散发着浓郁怨气与生命精元的黑色血流,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那尊魔神雕像!
雕像那三对猩红的眼眸,骤然亮起令人心悸的血光!一股远超主宰境,甚至隐隐触及真圣门槛的恐怖魔威,开始从雕像内部苏醒、弥漫!大殿之内,空间开始扭曲,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散发出毁灭与混乱的气息!一个模糊、庞大、充斥着无尽恶意的意志,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正试图将目光投注于此!
“不好!他在召唤域外天魔!”大殿之外,一直以神识密切关注着内部动静的林昊,脸色骤然一变!他感受到那股正在急速凝聚、让他都感到心悸的邪恶意志!
“阻止他!”林昊厉喝一声,不再犹豫!身形瞬间从灵舟上消失,下一刻,已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万魔窟大殿上空!
“铿——!”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剑鸣炸响!并非紫霄剑,而是林昊并指如剑,凌空一划!八重剑意与黑色雷霆瞬间凝练到极致。
一道仿佛蕴含着混沌初开、破灭万法意境的紫黑色剑气,混合着毁灭性的修罗寂灭神雷,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那开始凝聚的魔威屏障,精准无比地斩向那尊正在吸收厉天风血肉灵魂的魔神雕像,以及雕像前状若疯狂的厉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