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那如同炸雷般的声音还在山门前回荡,他魁梧的身躯已然如同一座铁塔般挡在了林夜三人与陈风之间。他先是冲着远处那些魔道修士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满脸的鄙夷:“呸!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我天剑宗山门前聒噪?再不滚,老子把你们一个个剁了喂剑!”他背上那柄门板似的巨剑“破山”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怒气,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狂暴霸道的剑意冲天而起,竟将远处那些魔修散发出的阴冷气息都冲散了几分。
那些魔修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尤其是那名领头的元婴后期巅峰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怒意,但终究没敢再放狠话,只是死死盯着这边,显然不肯轻易放弃。
呵斥完魔修,石破天才转过身,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陈风的肩膀,力道之大,让修为同阶的陈风都微微晃了一下:“陈师兄,怎么回事?这几位是我朋友,在天衍小世界里帮过我的忙,算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还给拦在外面了?”
陈风眉头紧锁,对于石破天这莽撞的举动似乎有些无奈,但语气依旧坚持原则:“石师弟,宗门规矩你不是不知。非本宗弟子入山,需过三重查验,此乃铁律,不容僭越。即便他们是你的朋友,亦不能例外。”
“嗨!什么狗屁倒灶的规矩!”石破天眼睛一瞪,声若洪钟,“人都伤成这样了,后面还有一群疯狗追着咬,先让人进去喘口气能死啊?查验?进了山慢慢查不行吗?我石破天以性命担保,他们绝不是奸细!若出了岔子,老子第一个提头去见宗主!”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那股混不吝的霸道气势展露无遗。厉北辰适时上前一步,再次拱手,语气诚恳:“石师兄,陈师兄,我等绝非有意为难。实在情势所迫,若因查验耽搁,被身后魔修缠上,恐生变故,届时反而可能波及贵宗山门。我等愿接受任何查验,只求能先行入内暂避。”
林夜也强撑着虚弱,向石破天和陈风微微颔首致意,声音沙哑却清晰:“多谢石道友仗义执言。陈师兄恪尽职守,林某佩服。我等愿遵从贵宗规矩,只是恳请能快些流程。”
星灵也乖巧地跟着行礼。
石破天见林夜气息虚弱,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重伤未愈,又见厉北辰和星灵皆是一脸风尘仆仆,不由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向陈风:“陈师兄,你看!人都这样了!算我老石欠你一个人情,先放行,查验之事,我亲自盯着,保证不出纰漏!如何?”
陈风看着态度坚决的石破天,又扫了一眼确实状态极差的林夜三人,以及远处虎视眈眈的魔修,沉吟了片刻。他深知石破天虽然莽撞,但在大是大非上从不含糊,且极重义气,能让他如此担保,这三人应当问题不大。况且,若真让魔修在山门前动手,无论结果如何,对天剑宗声誉都是打击。
最终,陈风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脸色稍缓,沉声道:“既然石师弟以性命作保,陈某便破例一次。但规矩不可全废!入山之后,需立刻前往‘问剑阁’偏殿,由执法堂弟子进行初步查验登记,并在查明身份、确保无碍之前,不得随意在宗内走动!石师弟,你需全程陪同,若有差池,你我同罪!”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石破天见陈风松口,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随即大手一挥,“走走走!别杵在外面了,跟我进去!”
他上前一步,也不顾忌,直接伸手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夜,一股精纯浑厚的土行剑气渡了过去,帮助林夜稳住身形,虽然粗犷,却透着真诚。厉北辰和星灵紧随其后。
陈风让开道路,对身后几名弟子使了个眼色。弟子们会意,依旧保持警惕,目送着石破天带着三人穿过那无形的护山剑意屏障,踏入了天剑宗的山门范围。
在穿过剑意屏障的刹那,林夜身体微微一颤。外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凌厉的天地灵气,其中蕴含着无数细微却锋锐的剑意粒子,呼吸间都仿佛有无数小剑在肺腑间穿梭。这就是剑修宗门独特的修炼环境。
同时,他识海中的《生死簿》投影也再次传来微弱的感应。那护山剑意深处隐藏的死寂阻塞之感,在进入山门后,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丝,如同在恢弘的乐章中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杂音。他默默记下这个感觉,并未声张。
石破天显然对宗门极为熟悉,搀扶着林夜,带着厉北辰和星灵,沿着一条由巨大青石板铺就、两侧插满各式古剑的宽阔山道快步向上而行。沿途偶尔遇到一些天剑宗弟子,见到石破天都纷纷恭敬行礼,口称“石师兄”,同时对被他搀扶着的陌生面孔投来好奇与审视的目光。
“不用管他们,”石破天浑不在意,一边走一边对厉北辰说道,“厉小子,你们这次惹的麻烦不小啊?连暗影阁的副殿主‘影魔’和蚀骨魔宗的两个老鬼都惊动了?听说你们还把黑风坳给端了?可以啊!”他语气中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带着几分欣赏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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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北辰苦笑一声,简要将离开天衍小世界后遭遇伏击、被迫反杀、一路被追杀至此的经历说了一遍,隐去了玄影和《生死簿》等关键信息,只说是凭借秘术和运气才侥幸逃脱。
石破天听得啧啧称奇,用力拍了拍厉北辰的肩膀(差点把旁边的林夜拍个趔趄):“好!干得漂亮!那群魔道崽子,早就该收拾了!放心,既然到了我天剑宗的地盘,那群鼠辈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进来撒野!你们先安心住下,把伤养好再说!”
说话间,一行人已然来到半山腰一处气势恢宏的殿宇前。殿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铁画银钩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问剑阁。此处便是处理外客来访、宗门事务的场所之一,偏殿则专门用于临时安置和查验外来人员。
殿门前,已有两名身穿深蓝色劲装、气息凌厉、眼神锐利如鹰的弟子等候在此,显然是接到了陈风的传讯,来自执法堂。他们的修为,赫然也都是元婴后期!
“石师兄。”两名执法弟子对着石破天抱拳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嗯,人我带来了。陈师兄应该跟你们说过了吧?赶紧的,按规矩办,别磨蹭!”石破天大咧咧地说道。
其中一名面容冷峻的执法弟子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林夜三人,公事公办地说道:“三位,请随我等到偏殿,需记录身份来历,查验气息,并暂存储物法器,待查验无误后归还。期间,请配合我等,不得抗拒。”
厉北辰和星灵看向林夜。林夜微微点头,示意配合。如今已入山门,安全暂时有了保障,遵守对方规矩是必要的。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跟随执法弟子进入偏殿时,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从不远处传来: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面子,能让石师弟亲自作保,连宗门规矩都能通融呢?原来是几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还引得魔道妖人追到了山门前。石师弟,你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不妥吧?若因此给宗门惹来祸端,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华贵锦袍、面容白皙、手持一柄玉骨折扇的年轻男子,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过来。此人气息同样不凡,竟也达到了元婴后期巅峰,只是其剑意显得有些浮华,不如石破天、陈风那般纯粹凝练。
石破天一见此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赵干!老子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