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身影,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那吞噬一切的漆黑缺口之中,瞬间被磅礴的寂灭洪流所吞没!
“林夜哥哥!”星灵的惊呼带着哭腔,下意识就要跟着冲进去,却被厉北辰死死拉住。
“别冲动!”厉北辰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血丝,但他保持着最后的理智,“相信他!我们守住外面,防止寂灭扩散,等他出来!”他知道,以他们的实力,贸然进入葬星渊,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林夜的累赘。
落星河、冷凝霜等人也被林夜这疯狂的举动所震撼,但眼下容不得他们多想,那不断扩大的缺口如同贪婪的巨口,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寂灭气息如同瘟疫般蔓延,他们必须全力阻止其波及更广的范围!
“结阵!封锁缺口周边!”落星河强压伤势,厉声指挥残存的修士。
而此刻,葬星渊内。
林夜仿佛坠入了一片永恒的、冰冷的、没有任何光与希望的黑暗之海。无处不在的寂灭之力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疯狂地刺向他周身每一个毛孔,试图钻入他的体内,湮灭他的生机,污染他的法力,同化他的神魂。
耳畔是无数扭曲、疯狂、充满饥饿感的嘶吼与低语,那是陨落于此的星辰残骸、上古生灵留下的不甘怨念,被寂灭之力侵蚀后形成的诡异存在。它们嗅到了生者的气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化作一道道无形的精神冲击,试图撕碎林夜的意识。
更可怕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仿佛拥有自身意志的“寂灭本源”!它如同这片黑暗国度的主宰,冰冷、漠然、带着终结一切的绝对意志,如同无形的巨山,狠狠压在林夜的心神之上,要让他屈服,让他放弃,让他融入这永恒的虚无。
换作任何一个化神初期修士,甚至中期修士,落入此等绝境,恐怕瞬间就会心神失守,被寂灭同化,化为这葬星渊的一部分。
但林夜不同!
在他踏入此地的瞬间,混沌道基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灰蒙蒙的混沌之气自他体内弥漫而出,并非与那寂灭之力硬碰硬地对撞,而是如同最坚韧的屏障,将其隔绝在外,并不断将其分解、吸收、转化为最本源的混沌能量!混沌,包容万物,亦可化归万物,寂灭,亦在其包容与转化的范畴之内!
识海中,《生死簿》虚影光芒大放,散发出坚定、古老、执掌轮回秩序的宏大意蕴,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护着他的神魂核心,将那无数精神冲击与低语嘶吼隔绝在外。那来自葬星渊深处的、与《生死簿》同源的奇异牵引感愈发清晰,仿佛在为他指引着方向。
“哼!区区寂灭,也想同化我?”林夜冷哼一声,双眸之中左眼混沌生灭,右眼轮回流转,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如同两盏不灭的明灯。他强行稳住身形,抵抗着那巨大的吸力与侵蚀,神识如同触手般向着那牵引感传来的方向延伸。
他“看”到了。
这片葬星渊,并非纯粹的虚无。其中漂浮着无数巨大星辰的残骸,有的如同被啃噬过的骨架,有的则彻底化为了灰色的尘埃。更远处,还有一些破碎的、风格奇异的宫殿楼阁碎片,诉说着此地曾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惨烈大战。而在那无尽的黑暗深处,一点微弱却顽强、仿佛亘古长存的“白点”,正散发着与《生死簿》同源的气息!
那是什么?一件幽冥至宝?还是一道古老的轮回印记?
林夜心中念头急转,身形却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白点”的方向艰难前行。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法力与心神去对抗周遭的寂灭侵蚀。混沌道基虽能转化寂灭之力,但此地的寂灭本源太过浓郁磅礴,转化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与侵蚀的速度。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气息也开始不稳。
“嗷——!”
一声充满暴戾的咆哮自身侧传来!一头由无数星辰怨念与寂灭之力凝聚而成的、形似饕餮却更加扭曲的黑暗巨兽,猛地从一片星辰残骸后扑出,张开足以吞噬山岳的巨口,咬向林夜!这巨兽并非实体,而是精神与寂灭能量的结合体,其攻击直指神魂!
林夜眼神一厉,并未闪避,反而并指如剑,指尖混沌之气高度凝聚,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剑罡,直接点向那巨兽的眉心!
“混沌破妄!”
剑罡无声无息地没入巨兽头颅。那巨兽前扑的动作猛地一僵,发出痛苦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如同烟雾般剧烈扭曲、溃散,最终还原为精纯的寂灭能量,被林夜周身的混沌之气悄然吸收。
然而,消灭一头,立刻便有更多被惊动的黑暗兽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形态各异,却同样充满了毁灭与饥饿的欲望。
林夜且战且行,混沌指剑、归墟掌印交替使出,将一头头扑来的寂灭兽影击溃、净化、吸收。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对混沌之道的运用也在这种极端环境下飞速提升。他甚至开始尝试主动引导、控制吸入体内的寂灭之力,将其更高效地转化为混沌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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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行走于刀尖之上的修行,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漫长岁月。林夜终于穿过了那层层叠叠的寂灭兽影与星辰残骸的阻隔,来到了那“白点”之前。
那并非他预想中的法宝或印记,而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古老石台!石台通体由一种名为“往生石”的幽冥界特有石材打造,其上刻满了与《生死簿》上符文同源的轮回道纹。石台中央,静静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色泽暗淡、布满了裂痕的……残破玉碟!
玉碟之上,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正的轮回气息,正是它,在不断地吸引着《生死簿》!
而就在这座往生石台的周围,八根粗大的、由寂灭之力凝聚而成的漆黑锁链,如同狰狞的巨蟒,死死缠绕着石台与玉碟,不断侵蚀、消磨着其上残存的轮回之力!那玉碟上的裂痕,显然就是这些寂灭锁链长期侵蚀所致!
“这是……轮回玉碟的碎片?”林夜心中巨震。传闻幽冥道有至宝“轮回玉碟”,执掌众生轮回,后来在远古大战中崩碎,散落诸天万界。没想到,在这葬星渊深处,竟然封印着一块碎片!难怪《生死簿》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必须拿到它!不仅能修复《生死簿》,更能极大地增强他对轮回之力的掌控!
但前提是,必须先斩断那八根该死的寂灭锁链!
林夜目光凝重,他能感觉到,那八根锁链与整个葬星渊的寂灭本源相连,坚韧无比,强行斩断,必然引发寂灭本源的疯狂反扑!
就在他凝神思索对策之际,一个冰冷、宏大、仿佛由整个葬星渊意志凝聚而成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炸响:
“闯入者……留下……化为寂灭……”
随着这声音,那八根缠绕着轮回玉碟碎片的寂灭锁链猛地绷紧,爆发出滔天黑光!与此同时,林夜周围的寂灭之力瞬间沸腾,如同烧开的油锅,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而来!那恐怖的压迫感,远超之前无数倍!
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