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胜门外。
仅仅休整了不到一个月,这座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城门,再次见证了大军的出征。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远征。
十万中央集团军,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沿着官道向西蜿蜒。 陈源骑在“追风”上,最后一次回望北京城。
城门口,苏晚一身黑色官服,身后站着那个永远笑眯眯的王胖子,以及刚上任的顺天府尹等一众文官。
“胖子。” 陈源看着那个比以前瘦了一圈(忙的)的户部尚书。 “钱的事,我不担心。我相信你的手段。” “但我有一句话你要记住:经济战也是战争,也会死人。既然动手了,就不要心软。我不希望看到哪怕一粒米流向南方。”
“源哥儿放心!” 王胖子拍着胸脯,脸上的肥肉乱颤。 “我已经让青龙商会的伙计们带着银子撒出去了。不出三个月,我要让南京的那位弘光皇帝,连修宫殿的木头都买不起!”
陈源点点头,转头看向苏晚。 风吹乱了她的鬓发,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如铁。
“苏首辅。” 陈源解下腰间的【天子剑】。 他双手捧剑,递给苏晚。
“京城交给你了。” “我不在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牛鬼蛇神跳出来。不管是前朝遗老,还是心怀鬼胎的勋贵。” “拿着这把剑。” “谁敢乱动,先斩后奏。” “不用请示,不用汇报。杀完了,把名字记在小本子上就行。”
苏晚接过沉重的宝剑。 她看着眼前这个即将奔赴战场的男人。 “陛下(私下称呼)。” 她轻声说道。 “您只管向前。” “只要我还在这里,这北京城,乱不了。” “等您凯旋的那一天,我会带人出城相迎。”
陈源笑了。 那种笑容中带着绝对的信任。 “好。” “等我回来。”
他一拉马缰,调转马头。 “全军——开拔!” “目标:潼关!”
行军路上。 沿途的百姓和商旅在路边看着这支庞大的军队。 在他们的印象里,大兵过境,那是比蝗灾还要可怕的事情。不仅要抢粮抢钱,还要抓壮丁、睡女人。
但这支军队……不一样。
没有抓鸡摸狗,没有大声喧哗。 士兵们排成整齐的纵队,哪怕背着沉重的行囊,依然保持着均匀的步速。 而在队伍的中间,是绵延十里的后勤车队。
单兵口粮:【压缩炒面】(用面粉、猪油、盐炒制,热量极高)、【风干肉干】(每人每天二两)、【土豆干】。
装备:【羊毛军大衣】(从草原买来的羊毛制成,御寒神器)、【行军水壶】。
医疗:【野战医院】(随军郎中500人,配备酒精、纱布、金疮药)。
“这哪里是打仗,这是搬家啊……” 一名随军的旧将看着那些物资车,嫉妒得眼睛发红。 “以前我们在辽东打仗,冬天连棉衣都没有,手都冻掉了。这陈家军……竟然除了肉吃,还有这么多配套装备?”
“这就叫综合国力。” 陈源骑在马上,听到了那个将领的嘀咕,淡淡说道。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让士兵吃饱穿暖,他们才会把命卖给你。” “李自成那种‘就食于民’(抢劫)的打法,虽然省钱,但那是竭泽而渔。走到哪,哪就是一片白地。” “我们不一样。” “我们不仅要赢,还要留下一个活着的天下。”
陈源看着路边有些百姓因为恐惧躲了起来。 他挥了挥手。 “传令下去。” “路过村镇,严禁扰民。” “损坏庄稼者,双倍赔偿。” “这是铁律。谁敢犯,铁牛的斧头不认人。”
三日后。 保定府外的一片荒原。
大军暂时停止了前进。 因为陈源要在这里,给全军将士,特别是那些刚入伍的新兵和旧将领,上一堂课。 一堂关于“时代变了”的课。
“神机营!出列!” 随着号令,五千名身穿红色号衣的火枪手跑了出来。 他们手里拿的不是笨重的火绳枪,而是刚刚从王恭厂流水在线下来的【燧发枪】。
而在他们前方三百步处。 竖着几百个木制的靶子,上面画着李自成军队那种简陋的皮甲和盾牌。
“这就是我要教你们的战术。” 陈源站在高台上,向着所有人讲到。 “不需要武艺高强,不需要十八般兵器。” “你们只需要做三件事:装填、举枪、扣动扳机。”
“第一排!举枪!” 军官一声令下。 “哗啦!” 第一排一千名士兵齐刷刷地举起枪,枪托抵肩,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前方。
“放!”
“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枪声瞬间连成一片。 枪口喷出的白烟形成了一道长长的烟墙。 三百步外,那些木靶瞬间被打得木屑横飞,有的直接被打断了。
“第一排蹲下!装填!” “第二排!举枪!放!”
“砰砰砰砰——!!!” 又是一轮齐射。 没有间歇。 当第二排射击时,第一排正在熟练地咬破纸壳弹,倒入火药,塞入铅弹,用通条压实。
“第三排!举枪!放!”
“砰砰砰砰——!!!”
三轮齐射过后,第一排已经装填完毕,重新站了起来。 “第一排!放!”
这就是着名的【三段击】(线式战术)。 通过轮流射击,保持火力的连续性。
陈源通过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靶场。 那些木靶已经没法看了。 几乎被打成了筛子。 这种密度的火力,别说是流寇那种没甲的饥民,就算是满清身披三层重甲的巴牙喇(白甲兵),也得被打成烂肉。
“嘶——” 围观的旧式将领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看着那些还在冒烟的枪管,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这也太……不讲理了。” “以前打仗,还要冲上去拼刀子,现在隔着这么远就死光了?” “这还是打仗吗?这是屠杀啊!”
陈源放下望远镜,走下高台。 他随手接过一支还有些烫手的燧发枪,轻轻吹散了枪口的硝烟。
“这就叫代差。” 陈源看着那些目定口呆的将领。 “李自成还在用刀砍人,还在信奉人多力量大。” “而我们……” 陈源拍了拍枪托。 “我们在用物理学教他做人。”
“告诉弟兄们。” “到了黄河边上,别想着冲锋陷阵显摆武艺。” “给我站好了,排好队。” “象刚才那样,一排排地把他们枪毙掉。” “我要让那一百万流寇,连我的脸都看不清,就死在冲锋的路上。”
“继续赶路!” 陈源把枪扔给亲卫,翻身上马。 “去黄河。” “去给那位闯王……上上一课。”
大军再次启程。 这一次,他们的步伐更加坚定。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不仅仅是武器,更是通往新时代的钥匙。 而等待着李自成的,将是一场他做梦都想不到的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