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凌晨1点)。 幽州府城的宁静被急促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声彻底撕碎。
“传千户令!” “全城戒严!四门落锁!” “任何人不得上街!违令者斩!”
一队队身披重甲的玄武营士兵,举着火把,迅速控制了各个交通要道。 原本守城的府衙衙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缴了械,赶到了墙角蹲着。
北门。 几个骑着快马的黑衣人(魏忠安排的信使,准备出城调兵)刚冲到城门口。 “开门!我有织造局的急件!” 领头的人挥舞着手中的令牌,气势汹汹。
城楼上,负责守卫的铁卫百户冷冷地看着他。 “织造局?” “没听说过。” “大人说了,今晚就是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大胆!这是抗旨……” “崩!” 一支弩箭呼啸而下,直接射穿了那人的咽喉。 剩下几个人刚想拔刀,就被城门洞里冲出来的长枪队扎成了刺猬。
“拖走,洗地。” 百户面无表情地挥挥手。 “下一个。”
这一夜,幽州府城的四座城门,成了鬼门关。 魏忠并没有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安排了七八波人试图突围求援,有的扮成商队,有的扮成乞丐,有的强闯。 但无一例外,全部被截杀。 陈源用铁一般的手段,切断了魏忠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现在的幽州府,成了一座孤岛。
街头巷尾。 陈源骑着马,在大批亲卫的簇拥下,缓缓巡视。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视野中是一张复盖全城的【万物洞察·全息地图】。
在这张地图上,无数代表平民的白色光点中,夹杂着一些刺眼的红色光点。 那是【恶意标记】。 那是魏忠这几天撒出去的眼线、探子,甚至是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死士。
“左边胡同,第三家客栈。” 陈源指了指那个方向。 “二楼天字号房,里面有三个人。抓了。”
“是!” 一队如狼似虎的铁卫冲了进去。 片刻后,里面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三个伪装成行脚商人的锦衣卫探子被五花大绑地拖了出来。他们一脸惊恐,根本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前面那家酒铺。” 陈源继续点名。 “地窖里藏着两个。用烟熏出来。”
“城隍庙后面那个乞丐。” “那个卖豆腐的。” “那个打更的。”
陈源就象是一个拿着显微镜的医生,在给这座城市做一场精密的手术。 每一个红点被清除,都代表着魏忠的一只眼睛被戳瞎,一只耳朵被割掉。
不到一个时辰。 幽州府的大牢里就塞满了人。 一百多名探子,函盖了各行各业,甚至还有潜伏在府衙内部的吏员。 这张魏忠精心编织的情报网,在陈源的“外挂”面前,脆弱得象张纸。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 负责抓捕的千户问道。
陈源看都没看一眼。 “审。” “把他们知道的关于织造局、关于东厂、关于京城的所有消息,都给我榨出来。” “审完之后……” 陈源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送去挖煤。这辈子别让他们见太阳。”
寅时三刻(凌晨4点)。 天快亮了,也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但在幽州驿馆,魏忠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穿着中衣,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赵无极去刺杀陈源,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派出去送信的人,也如石沉大海。 外面的街道安静得可怕,安静得让他心慌。
“公公!公公!” 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吓得煞白。 “外面……外面……”
“外面怎么了?赵千户回来了?”魏忠急切地问。
“不……不是……” 小太监结结巴巴地说,“外面被兵围了!全是陈源的人!而且……而且……”
魏忠心中咯噔一下,猛地推开窗户。
“嘶——” 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借着门口灯笼的微光,魏忠看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驿馆的大门口,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穿黑甲的士兵。 他们沉默地伫立着,手中的长枪如林,散发着森寒的杀气。
而在大门的正中央,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 旗杆顶端,挂着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双目圆睁,表情扭曲,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 正是他最倚重的金牌杀手——赵无极。
“呕——” 魏忠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死了? 大内高手,锦衣卫千户,就这么死了? 而且是被割了头,挂在他门口示众?
这是挑衅。 更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魏公公。”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对面的酒楼二层传来。
魏忠抬头看去。 只见陈源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热酒,正遥遥向他举杯。 “我的回礼,公公还满意吗?”
魏忠死死抓着窗框,指甲都断了。 “陈源!你这是谋反!你杀了朝廷命官!”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杂家要上奏!要诛你九族!”
“嘘——” 陈源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公公,省点力气吧。” “你的信使,都在城门口挂着呢。” “你的探子,都在大牢里蹲着呢。” “现在的你,是个瞎子,是个聋子。”
陈源站起身,走到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忠。 “我今晚不杀你,你的狗命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取。” “但我得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在幽州,我想让你活,你才能活。” “我想让你死,你连鬼都做不成。”
陈源也不是没有想过立马杀掉魏忠,可真到了落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他想起来来了苏皖,想起来自己的女诸葛只有亲手给自己报仇才能真正的独当一面。于是决定让这条狗多活两天。
“好好看着那颗头。” 陈源指了指旗杆。 “那是你乱伸爪子的下场。” “天亮之后,滚出幽州。”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或者听到任何关于苏晚的消息……” 陈源手中的酒杯猛地掷出。 “啪!” 酒杯砸在魏忠窗户的窗棂上,粉碎。 “这杯子,就是你的下场。”
“关窗!快关窗!” 魏忠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床底下,瑟瑟发抖。 这一刻,他作为大太监的威风,作为钦差的傲慢,被彻底踩在了脚下。 他终于明白,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这是一个不讲规则、不敬皇权、只信奉暴力的疯子!
酒楼上。 陈源看着那紧闭的窗户,冷冷一笑。 “铁牛。” “在!” “留五百人,把驿馆给我围死了。” “除非他滚蛋,否则连只鸟都不许放进去。” “另外,每隔一个时辰,就往里面扔个炮仗(没炸药的空响雷)。” “我要让他这辈子都睡不着觉。”
“嘿嘿,好嘞!”铁牛坏笑着去安排了。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夜的腥风血雨,终于过去了。 陈源站在晨光中,看着这座完全属于他的城市。 他知道,魏忠的退让只是暂时的。 这次羞辱,会变成一颗毒瘤,在朝廷内部发酵。 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几个刺客,而是真正的朝廷大军了。 “来吧。” 陈源握紧了拳头。 “在那之前,我会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