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县以北二十里,官道。 大雪虽然停了,但路面积雪盈尺,车马难行。
一支庞大的辎重队伍正在艰难地向南蠕动。这是蒙特内哥罗军的后勤队,押运着足够三千人吃半个月的粮草,以及攻城用的简易云梯和冲车。 负责押运的是蒙特内哥罗军的一个偏将,名叫刘大疤。他骑在马上,冻得缩手缩脚,嘴里骂骂咧咧。
“这鬼天气!大帅也是急脾气,非要急行军去打昌平县城。” 刘大疤灌了一口酒,“前面都在抢钱抢娘们儿,留老子在这儿喝西北风,真他娘的晦气!”
他并不担心安全。 在他看来,昌平县境内除了官兵和已经被“剿灭”的黑狼帮,谁敢动蒙特内哥罗军的粮草?至于那个青龙寨,听说正缩在乌龟壳里瑟瑟发抖呢。
殊不知,在距离官道不到两里的雪坡后。 几百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块肥肉。
“吁——” 陈源勒住战马,趴在雪地上,举起【单筒望远镜】(严铁手用磨制的水芯片做的简易版)。 视野里,粮车一辆接一辆,少说也有五十辆。护送的兵力大约五百人,大多是步兵,队形松散。
“好肥的羊。” 陈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身后的雪窝里,趴着两百名【飞虎队】战士。 他们虽然有了马,但骑术实在感人。刚才一路奔袭过来,有不少人把胆汁都颠出来了,现在正趴在地上干呕。 铁牛倒是没事,但他那是靠蛮力夹住马肚子,把马都夹得直翻白眼。
“都吐完了吗?” 陈源回头,低声问道。 “吐……吐完了,寨主。”陈山脸色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只要不让俺在马上射箭,下马俺就是神射手。”
“那就按计划行事。” 陈源拔出横刀,指了指下方的车队。 “飞虎队,骑马冲到两百步外,下马列阵!” “神机营(混编在飞虎队里),给我用连弩把他们的头压下去!” “铁牛,你带五十个铁卫,从侧翼包抄,专砍马腿!”
“记住,我们是狼,不是狗。咬一口就走,别恋战!”
“轰隆隆——” 马蹄声骤起。 正在骂娘的刘大疤猛地回头,只见侧面的雪坡上,冲下来一股黑色的洪流。
“敌袭?!哪来的骑兵?官兵吗?” 刘大疤吓了一跳,但毕竟是老匪,反应还算快,“结阵!护住粮车!弓箭手准备!”
但他显然高估了对方的“骑兵”素养。 那两百骑兵冲到距离官道还有两百步的时候,突然……停了? 然后,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跳下马,把马缰绳往树上一拴,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一排。
“哈哈哈哈!” 刘大疤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这他娘的是什么打法?骑马来看戏吗?兄弟们,给我射……”
“笃笃笃笃笃!!!” 他的笑声被一阵密集的机括声打断。
这一次,不是在狭窄的一线天。 而是在开阔的雪原上。 一百把连弩,在两百步外(居高临下,射程增加)同时开火。 一瞬间,一千支弩箭像黑色的暴雨,复盖了整个官道。
“啊!!!” 蒙特内哥罗军的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拉开弓弦,就被这一波弹幕打蒙了。 弩箭虽然在远距离穿透力下降,但架不住它密啊! 噼里啪啦的箭雨砸下来,没甲的直接被射成刺猬,有甲的也被射得抬不起头。
“压制!继续压制!” 陈源站在阵前,冷酷地指挥。 神机营的战士们半跪在雪地里,机械地扣动扳机,换弹夹,再扣动。 那种连绵不绝的火力,让蒙特内哥罗军产生了一种错觉:对面起码有一千名弓箭手!
“冲啊!” 就在蒙特内哥罗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时。 侧翼的树林里,钻出了五十个全副武装的铁罐头。 铁牛一马当先,他没有骑马(马驮不动他那一身重甲加板斧),但他跑起来比马还猛。
“开饭啦!!” 铁牛怒吼着,一斧子劈在了一辆粮车的轮子上。 咔嚓。 车轮粉碎,粮车侧翻,白花花的大米撒了一地。
“那是我的米!” 刘大疤眼红了,挥刀冲向铁牛。 但铁牛看都没看他一眼,反手就是一斧背。 “砰!” 刘大疤连人带马被拍飞了出去,像只苍蝇一样贴在了后面的树干上,抠都抠不下来。
主将一死,剩下的蒙特内哥罗军彻底崩了。 面对远程的弹幕压制和近战的重甲推土机,这五百押粮兵只坚持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全线崩溃,丢下粮车四散而逃。
战斗结束得很快。 陈家寨这边,除了几个骑马摔伤的,几乎零伤亡。
“快!动作快!” 陈源没有丝毫放松,“只拿细软和肉干!大米太重,带不走!把拉车的马解下来带走!” 这就是“狼群战术”。 不求全吃,只求破坏。
“那剩下的粮食咋办?” 铁牛看着那几十车大米,心疼得直嘬牙花子,“烧了?”
“烧了可惜。” 陈源看着那些散落的粮食,心中一动。 如果烧了,蒙特内哥罗军顶多是饿肚子。 但如果……
“把粮食撒在地上,混上马粪和雪。” 陈源下令,“让它们看起来象是被遗弃的。”
然后,他走到已经断气的刘大疤尸体旁。 从怀里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塞进了刘大疤僵硬的嘴里。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那是昌平县令赵得柱官印的一角(伪造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崔大帅既然已经依计南下,这批粮草就算作县尊大人的劳军之礼。城门已开,静候大帅入瓮。”
这是一招毒计。。 崔破山是个多疑的人。 当他看到这封信,再看到这一地狼借却没被烧毁的粮食,他会怎么想?
粮草被劫,为什么没烧?难道是有人故意留给我的?
信里说“城门已开”,难道赵得柱真的投降了?还是个陷阱?
劫粮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吃掉五百人?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这会让崔破山在攻打昌平县城时,疑神疑鬼,不敢全力施为。 而这,就是陈源为赵县令争取的“坚守时间”。
“撤!” 陈源翻身上马。 飞虎队带着缴获的一百多匹挽马(虽然不如战马,但也是运力)和值钱的细软,呼啸而去。 只留下一地狼借的官道,和那个嘴里叼着信的死尸。
……
半个时辰后。 蒙特内哥罗军的后卫部队赶到。 当他们把那封信呈给正在攻城的崔破山时。
崔破山看着信,又看了看远处城门紧闭、箭矢如雨的昌平县城,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赵得柱……陈源……”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大帅,还要攻城吗?”手下小心翼翼地问。
“攻!为什么不攻?” 崔破山一把撕碎了信,怒吼道,“老子的粮没了!不拿下县城,三天后全军都得饿死!给我填!用人命填!”
这一夜,昌平县城的城墙下,变成了真正的绞肉机。 而始作俑者陈源,此刻正带着队伍,哼着小曲,行走在回家的山路上。
【系统提示】
任务完成:【截断粮道】。
获得战利品:挽马 120匹,从尸体上搜刮的碎银 2000两。
战略影响:蒙特内哥罗军陷入缺粮恐慌,攻城烈度被迫加大,与昌平守军不死不休。
“胖子。” 陈源回头看了一眼满载而归的队伍。 “回去告诉严老。他的连弩虽然好用,但装填太慢了。如果刚才敌人有一千骑兵,我们就回不来了。” “让他想想办法。钱不是问题。”
王胖子点头如捣蒜:“明白!严老最近正琢磨那个‘猛火油柜’呢,说是要给蒙特内哥罗军来个烧烤大会。”
陈源笑了。 烧烤大会? 听起来不错。 希望崔破山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