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甚至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哪怕一个香江人已有家室，仍有不少大陆人甘愿与其结交，只为沾上一丝机会。
这不是夸张，而是现实的折射。
那边一个月的收入，抵得上这边普通人辛苦干上七八年。这般悬殊一旦显现，任谁都会心生动摇。
人心所向，实属自然。
两人之间的纠葛暂且搁在一旁。
“封于修的事就这么算了？”
清晨刚至，周星星便出现在办公室，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此前他已决定将这批案件列为重案组头等要务，岂料自己才离开两三天，顺便走了一趟相亲局，所有案子竟如同蒸发一般，踪迹全无。
这叫他这名总督察如何自处？
消息传出去，威信何存？分明不合常理。
他的视线直直落在周天俊脸上，等待一个答案，一个能站得住脚的说法。
可惜的是，周天俊并未打算迎合。
“人家现在是我的贴身护卫了，你还在这嚷什么？”
“与其浪费时间追问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把手头差事办好，至少让大家心里舒坦些。”
“再说了，你那相亲也不顺，不是吗？”
“情场得意，官场失意，也未必就是坏事。”
一番话出口，周星星顿时语塞。
细品之下，竟挑不出破绽，只能愣在原地，眼神呆滞，仿佛被人抽走了思绪。
“最近还有别的案子吗？”
周天俊靠在办公椅上，微微扬眉发问。
眼前这位总督察神情焦躁，举止近乎失控，怎么看都不像平日模样。
那种感觉——
明明有能力掌控全局，却偏偏显得处处受挫，像是败阵下来的残兵。
整个人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颓意。
除了那几部剧情片之外，其他领域几乎是一塌糊涂，这种局面的发展，的确令人感到后背发凉。
所有人都被整得晕头转向。
“重案组确实有案子在查。”
周星星听到周天俊的提问，轻轻叹了口气。
他缓缓抬起脸，神情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与无奈。
“但就算案子再多，也轮不到我亲自出马。现在我已经升到总督察的位置，若非惊天动地的大事，根本不会让我插手。”
这话一出口，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天俊眯了眯眼，随即恍然大悟。
“所以你是盼着来个轰动全港的大案，才在这儿干坐着等机会？”
“难怪你刚才火气那么大，原来是心里憋着这股劲儿。”
“行啊你，心思还挺深。”
他说完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周星星脸上掠过一丝窘迫，随即又沉入一片阴郁之中。
“大哥啊，您就高抬贵手，体谅体谅我吧。”
“这位置我虽坐上了，可坐得不稳，更别说往上爬了。眼前这条路，黑得连光都照不进来。”
他抬起头，眼神黯淡如灰烬，那副模样，比电影里的悲情角色还要揪心。
简直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能做什么？我是做生意的，不是警察局派来的救兵，总不能凭空给你造出一个惊天命案吧？”
周天俊翻了个白眼，嘴角抽动，显然已经被这荒唐请求惹得有些冒火。
“哈哈哈……”
周星星干笑了两声，竟接着说出一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别人做不到，周先生却未必。”
“您手段通天，人脉遍布各方，只要愿意伸手，什么事办不成？”
“我不信别人，但我信您，周先生。”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对方。
“呵呵。”
周天俊只回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
这话听着像恭维，实则把他架在火上烤。明摆着是想借他的势力搅出点大动静。
尽管如今整个香江的一流社团都在他掌控之中，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随意插手警界事务。
过去的事，做过就是做过，可他早已给自己定下底线。
在他心里，自己从来都不是坏人。
相反，他是那种经历过风雨、仍选择笑着往前走的人。
一个内心柔软、坚守原则的大男孩。
这一点，他自己深信不疑。
而且，他也相信，会有人愿意相信。
周星星目光一扫，落在对方身上。
周天俊心头一紧，察觉出不对劲。
“能帮的事，我不会推脱。”他语气平静，“但若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你也别强人所难。”
“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大本事。”
话音未落，他又补充一句：“你现在自己都麻烦缠身，怎么还有心思来折腾我？”
“不至于吧？”他略带讥讽地笑了笑，“你可是总督察，手底下管着湾仔警署好几个重案组，谁不听你调遣？”
这话让周星星一时语塞。
他仰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疲惫。
“老哥啊，你把我看得太高了。”他轻叹一声，“虽然我现在挂着总督察的头衔，可别人就不是了吗？别忘了，在湾仔警署，达叔才是真正的台柱子。”
“我和他同为总督察，更何况人家还有个警司马子撑腰。”他自嘲道，“要是论升迁机会，你觉得我会比得过他？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问题，他根本不需要周天俊回答。
他自己先点了点头。
现实摆在眼前——他们是一家人，亲上加亲。
错过这次机会，往后想再进一步，几乎是天方夜谭。
毕竟这样的机遇，一生能有几次？
“这个道理，别人或许不懂。”他盯着周天俊，“但你，一定明白。”
话刚出口，周天俊反倒笑了。
“照你这么说，我要帮你，就得得罪达叔？”他摇头，“真要传到他耳朵里，他还不得亲自上门来找我算账？”
“那我不也一样头疼？”
他说得理直气壮。
周星星顿时愣住。
这一层关系，他竟忘了考虑。
周天俊不只是他的朋友，更是曹达华的旧交。在这两人之间做选择，正常人都知道该站哪边。
轮也轮不到他这个倒霉蛋。
“老哥！你不能这么绝情啊。”周星星语气软了下来。
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上面子了。
“行了。”周天俊翻了个白眼，故意让他看个清楚，“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