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并不低。
“没事！”
凌凌漆神情恍惚，目光有些游离。
他轻轻摆了头。
并不打算将自己掌握的真相透露给眼前的李香琴。
她终究是司令那边的人。
倘若司令真是金枪客，那她是否也早已倒戈？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
若阿香当真是叛徒，周天俊先前的态度便无法解释。对待一个背叛者，那位向来重情重义的老板绝不会那般自然坦然。
周天俊，这位素来以家国情怀立身的商人，断不会在细节上露出如此破绽。
这逻辑站得住脚。
“刚才周先生对你说了什么？”李香琴再度发问。
“你对他倒是格外在意。”
凌凌漆低声回应。
“当然。”
李香琴语气平静，仿佛理所应当。
她接着说道：“别装了，你真能撇清和周先生的关系？你现在能得他相助，我为何不能？”
这句话骤然出口，如风掠过湖面。
凌凌漆一时语塞。
这话……确实难以反驳。
空气静了下来。
两人默然对视，谁也没再开口。
可彼此之间的气氛，非但没有疏远，反倒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拉近了些许，只是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
另一侧。
周天俊与凌凌漆之间的谈话内容，或许需要对李香琴有所保留，但面对自己的妻子，他从无隐瞒。
因此，当刘金水一问，她便如实作答。
“因为他本就是个特工。”
然而，这句话刚落，周天俊却心头一紧。
他下意识以为面前的是上次出现的柳飘飘，于是顺口接了下去，未曾察觉眼前人早已换作他人。
话音未落。
刘金水立刻皱眉：“什么特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
刹那间，周天俊如坠冰窟。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仿佛自己一脚踏空，闯下了大祸。
“呃——”
他拖长了声音，脸上挤出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你误会了，一定是听错了，我刚才……”
话未讲完，便已卡在喉间。
刘金水的目光如刀锋般扫来，神情里满是质疑。
周天俊还未来得及反应，空气已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局势瞬间变得棘手，仿佛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
在场的人无一不陷入沉默，心中各怀心思。
周天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跑。
远离这里，躲开这一切纷扰。
可就在他身体微动的一瞬，现实再度收紧。
能否脱身，早已不由自己决定。
他刚想抬脚，身边的女人猛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他心头一震。
“其实……”他苦笑一声，终于坦白，“上次确实是和飘飘一起去的。”
“哦。”刘金水应了一声。
出乎意料，并没有怒火爆发。
她嘴角反而轻轻扬起，神情柔和了几分。
柳飘飘这个人，她算是真正放进心里了。
“走了就走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外面的事我清楚得很，你轻松点，日子不也过得舒服些？”
话语轻描淡写，却让周天俊更加心虚。
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额头渗出细汗。
成家之后，他从不怕风浪，唯独惧怕眼前这个女人。
她越是平静，他越觉得不安。
沉默片刻后，他主动提起另一件事。
“这次凌凌漆来香江，是有任务在身。”
“不会闹出太大动静。”
“我既然挂着个爱国商人的名号，总得尽份力。”
“真要袖手旁观，传上去，上面也不会高兴。”
“这身份，我不想丢。”
语气坚定，像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刘金水听罢，久久未语。
他说的句句属实，挑不出半点破绽。
反驳不得，也留不住人。
夜色渐深，两人之间的对峙悄然收场。
该说的都说完了，该走的也终归要走。
总不能整晚耗在这里。
另一边。
凌凌漆与李香琴之间的故事，仍在暗流中推进。
他一手握枪，一手持菜刀，另一只手紧贴电话，眼神冷峻如铁。
他并没有三只手，因此菜刀只能别在腰间，双手则分别握着电话与一把枪。
枪对他而言并不熟悉，也从未真正使用过，但它的存在感远超菜刀。单是举起来，便足以震慑人心。
“你究竟是谁？”
凌凌漆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不再有往日的温和与天真。那一瞬，他的神情仿佛深渊裂开，透出令人战栗的气息。
仅仅是目光相接，就足以让人心底发寒。
“我现在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我信服的说法。”
他再度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
心里却悄然松了口气。
若非这次拨通了周天俊的电话，若从未认识这个人，那么这一次任务——他十年后重返行动的第一战——恐怕早已沦为一场葬送性命的闹剧。
也许连尸体都不会被找到。
每个特工上岗前都清楚：死亡是职业的一部分。
但他并不想就这样结束。
而眼前的局势，连他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对方毕竟是司令的人，且内外勾结，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几乎注定他必死无疑。
即便是凌凌漆，也不敢轻视这样的绝境。
更别提李香琴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只要扣动扳机，哪怕他身怀绝技，也难逃一死。
武功再高，也无法逆转背后的子弹。
“你到底知道了多少？是不是周先生告诉你的？”
事已至此，许多真相已经无需多言。
她既然能站在这里，答案其实早已昭然若揭。
旁人或许会犹豫，会追问，但他们都不是傻子。
“真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原以为往后能安稳些，没想到如今比登天还难。”
面对沉默不语的李香琴，凌凌漆静静地看着她。
还能说什么呢？
局面已定。
他手握枪械，腰间藏刀，战斗的时刻已然来临。
“放下武器吧，阿香。”
“你赢不了我的。”
“哦？是这样吗？”
李香琴的目光在空气中凝滞，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难以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