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除了留下,别无选择。
片刻后,他踏进这间所谓的酒店,穿过狭窄过道,见到了老板娘。
那人一脸市侩笑容,领着他上了二楼,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房门。
房间极小,目之所及仅一张床,墙皮剥落,窗框松动。
凌凌漆站在门口,心头猛地一沉。
方才那家酒店的豪华景象还在脑中,与此处一对比,落差如坠深渊。
“完了,这回是真的彻底完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靠在斑驳的墙上,努力稳住心神。
“老板娘,你还在这儿干嘛?”
“我干嘛要走?”她反问,眼神坦然,“这是你的房,又不是我的。”
老板娘轻启朱唇,目光游移不定,透着一丝异样。
“先生,莫非不想体验点更带劲的项目?”
此言一出,凌凌漆心头无名火起,几乎要压制不住。
他立即回应道:“当然要,但你们这儿有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我可不随便将就。”
“那还用说,外地来的还是本地出身,您挑一个?”
话音未落,老板娘笑意微扬。
这话落在凌凌漆耳中,反倒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向来不是退缩之人。
没多废话,直接点头:“本地的吧。”
“识货啊,客人。”
老板娘竖起拇指,神情却诡谲难测,嘴角勾起的角度让人心里发毛。
凌凌漆盯着她,脊背一阵发凉。
紧接着,眼前一幕让他彻底呆住。
只见那老板娘竟当着他面,开始解起衣扣。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他猛然喝止。
“脱衣服啊,你说呢?”她答得坦然自若。
就在凌凌漆怒意即将喷发之际,她又慢悠悠地开口:
“你不是要本地的吗?我在这片可是出了名的好手感,包你满意。”
凌凌漆嘴角抽动,只挤出一声干笑。
下一瞬,他骤然出手,掌风如雷,一击便将对方狠狠甩飞出去。
脑海中浮现出共处一室的画面,他只觉天旋地转,生不如死。
这哪是享乐,分明是酷刑。
“宁可世界崩塌,也不碰这种东西。”他喃喃自语,满心悲怆。
砰——门被重重关上。
他只想冲个热水澡,洗去这一身晦气。
水汽氤氲而起,镜面渐渐蒙上一层白雾。
忽然间,一行字迹悄然浮现,清晰可见,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
清晨,阳光洒在立交大公园的石板路上。
凌凌漆站在树影之间,手握一支红玫瑰。
他环顾四周,未见异常,静得有些反常。
直到远处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一群鸽子腾空而起。
尘埃落定处,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她裙角轻扬,脸上笑容纯净如初春晨露。
“你就是阿香?”他问。
“嗯,我就是李香琴。”她笑着回答,指尖轻托一朵洁白牡丹。
“你就是司令派来支援我的人?”
“是。”
四目相对,彼此心照不宣。
任务已进入紧要关头,正是凌凌漆施展身手的时机。
“说吧,阿香,下一步要我做什么?”
“定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李香琴却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轻笑一声,语气平静。
“不急,先去我家。”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说话。”
“说得对。”
话音未落,凌凌漆便点头应下。
他显然不愿多留此地。
毕竟,昨夜那家宾馆的记忆并不愉快。
若有选择,谁不想住得宽敞些、舒服些?
谁愿一直颠沛流离?
不多时,二人抵达李香琴住所。
环顾四周,凌凌漆不禁咋舌。
“这么大的房子?看不出阿香你在香江过得如此滋润。”
“这规模,几乎快赶上别墅了。”
李香琴未作过多回应,只是淡淡道:
“不过是租的。之前执行任务时结识了几位人物,他们才允我免费入住。”
这番解释,凌凌漆听后并未怀疑。
并非他轻信,而是同行之间本该互信。
况且,她的说法合乎常理。
他自己也曾因任务关系,获过类似便利。
这份经历反倒拉近了两人距离。
算是件好事。
随即,二人步入屋内。
任务细节开始交接,各自背景也逐步交换。
“你会用枪吗?平常用哪一款?”
李香琴发问。
作为特工,她从不轻视任何同僚。
即便是凌凌漆这般角色,她也保持警惕。
更何况——她早已接到命令,目标正是他。
十年光阴,漫长得足以让许多事情被遗忘。
枪械的使用方法,在他脑海中早已模糊不清。
凌凌漆略显局促地笑了笑。
“其实啊,这东西——”
话音未落,他已经从怀中取出了那支旧枪。
“我早就不用它了。”
他语气平静,“这种武器,早就被淘汰了。”
李香琴一愣,随即忍不住想笑。
枪?若连枪都过时了,那全世界的特工怕是都该失业了。
她盯着凌凌漆,目光带着几分玩味。
“阿七,”
她缓缓开口,“既然不用枪,那你靠什么?”
她不信套不出真相。
只要稍加试探,眼前这个人就会彻底暴露。
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飞刀。”
凌凌漆眼神一沉,吐出两个字。
“飞刀?”
李香琴眉头微皱,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事。
“没错,飞刀。”
他声音低沉,不再多言。
下一瞬,手中寒光乍现。
一把天山寒铁打造的菜刀静静躺在掌心。
李香琴神色微变。
“它比枪还快?”
她质疑道。
“不一定。”
凌凌漆抬头,望向远处一点黑影。
刀光一闪,无声无息。
一只苍蝇坠落。
李香琴却以为他的目标是旁边的布偶玩具。
她正想嘲讽他失手,却发现那只极小的苍蝇已死于刀下。
“其实呢——”
凌凌漆刚要开口解释。
李香琴却已抢先打断。
“我明白了。”
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望着凌凌漆的眼神,忽然柔和了许多。
怎么会不温柔?
这样一个对手,根本无需紧张。
在她眼里,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抹去的身影罢了。
她本以为对方有多了不起,结果却发现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回想起来,也合乎情理——若是有点本事的人,又怎会被司令打发到这种地方来?倘若真有能耐,对她而言反倒是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