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却被旁侧的凌凌漆尽收眼底。
他瞳孔微缩，眼中掠过一丝异样光芒，心底悄然泛起波澜。
“莫非……这两人真是通缉令上的那对密谍？我的机会，真的来了？”
念头一起，血液仿佛骤然沸腾。
他压抑着内心的躁动，静静等待目标靠近。
当周天俊与柳飘飘并肩走来时，他的呼吸都不由放轻。
“来吧，只要你们踏入圈套，就是我翻身之时。”
“从此不再是卧底，而是正式编制的一员。”
十年潜伏，他等得太久。
每一分每一秒，都刻着不甘与忍耐。
“你这猪肉，多少钱一斤？”
柳飘飘突然发问，语气带着压制不住的烦躁。
“两块一斤，三块三斤。”
凌凌漆随口应道，声音平淡，内心却已掀起惊涛。
他讲的确实有道理。往常摆摊做生意，买得越多价格越实惠，这是常理。
毕竟——
这些肉要是当天卖不完，隔天就得降价处理。
这种做法合乎规矩，也符合人之常情。
柳飘飘虽出身不凡，却并非不懂人间烟火之人。尽管她对本地市价没有太多了解，但心里稍稍一算，也能估摸出个大概，不至于被人轻易蒙骗。
“这价格还能接受。”
“那就称两斤猪肉吧。”
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个决定，她完全有权做出。身为真正的老板娘，这点主还是能当的。
“行。”
凌凌漆应得干脆，毫不犹豫。
正要动手割肉时，对面那人忽然开口自我介绍。
“认识你真是荣幸，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一位练武之人。”
“我叫周天俊。”
三字出口，掷地有声。
凌凌漆当场愣住。
刹那间，无数念头在脑中飞转，事情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周天俊”这三个字，在大陆的分量远比在香江重得多。原因无他，两地境况本就不一样。一个地方富得流油，另一个地方还在起步阶段。
在香江，他是众多富豪之一，不算特别突出。
可在大陆，情况完全不同。
他是投资最多的人之一，也是上次大陆遭遇困难时支援最积极的商人。官方早已将他树为典范，尤其在招商引资方面，几乎成了全民敬仰的爱国象征。
地位堪比当年的太平绅士。
有了这层身份，等于手握一道护身符。只要不干出卖国家的事，一辈子安稳无忧。
当然，最好也别沾染是非。免罪金牌再厉害，也不是万能的。
“您……是周先生？”
凌凌漆盯着眼前人，脑海中浮现出报纸上那张熟悉的脸庞。
“真是一表人才，论相貌，跟我凌凌漆也算旗鼓相当了。”
“周先生实在令人敬佩。”
“嗯。”
周天俊微微一笑，“刚才你要做什么来着？”
他开了句玩笑。
凌凌漆脸上掠过一丝窘迫，搓了搓手，连忙解释起来。
他还能做什么？
“当然得给周先生带些猪肉，两斤够不够？”
凌凌漆没啰嗦什么。他清楚自己的位置。
对方是大老板，是响当当的人物。
自己就算练过几年拳脚，懂点功夫，又能如何？
这年头，功夫再高也拼不过枪杆子。
队伍里几十号人，手里都端着家伙。
一个两个还能应付，可子弹成片飞来，谁能躲得开？
真到了那时候，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想逞英雄，根本没用。
但他低估了自己。
他挠了挠头，把几斤沉甸甸的猪肉递过去。
柳飘飘接过手，心里一震——这分量，太重了。
凌凌漆咧嘴一笑，满手油污在裤子上蹭了蹭。
“有什么不行的匀？”
“周先生给咱们大陆捐了多少款，做了多少事，帮了多少人？”
“这点东西算啥？举手之劳。”
话虽这么说，他语气里却透着一丝局促。
他是练家子，平日自信得很。
可站在这位周天俊面前，底气就弱了几分。
这不是普通人，是真正干出大事的人。
老话说得好，看一个人，不听他说什么，只看他做什么。
“那就谢了。”
周天俊微微一笑，顺手拍了拍柳飘飘的肩。
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有难处，直接打我电话。”
“我在大陆办了不少厂，开了好些公司。”
“你这身本事，拿来卖猪肉，可惜了。”
说完，转身离去。
这一年份，他心中有数。
凌凌漆的命运，正要开始转动。
若能助其化解金枪客一劫，
他的名声将更进一步，无人可撼。
大陆百姓的好感，也会再度攀升。
至于香江……十年之后，又是另一番光景。
用不了十年，差距就会拉得再也无法追赶。
真正的根基，始终在大陆。
周天俊清楚这一点，也看得透彻。他走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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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漆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名片，手指微微发抖。
他知道，这是一次机会，一次能扭转人生的机会。
只要拨出这个号码，就能向周先生提出请求——哪怕只是个普通岗位，也能彻底改变现状。
那样的人物，随口一句话，便足以让他脱离泥潭。
“国家还记着我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翻腾。
他曾是备选名单上的一员，从未真正站到台前。
主力还在，轮不到他。
就算主力出了问题，也有其他替补顶上。
像他这样的人，据他自己所知，成千上万。
从茫茫人海中被选中？他从不敢奢望。
“十年期限，今天正好到期。”
“从今往后，我和那边，再无关系。”
凌凌漆苦笑一声，把名片小心放进口袋。
他已经决定，明天就打电话。
若能成为周先生的贴身护卫最好，若不行，在大陆做一名保安也行。
这些日子，他留意过周天俊的事迹，也顺带了解了些周边情况。
好几位来自大陆的人，如今就在周先生身边担任保镖，月薪至少一万港币。
在这个万元已是富户的年代，他们一个月就挣到了别人一年都难攒下的数目。
一年下来，财富惊人。
这收入在大陆几乎无法想象，令人咋舌。
正当他收好念头，准备离开之际。
一转身，看见一个人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