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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丹道终入门(1 / 1)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薄雾未散。王长生已从打坐中醒来,经过一夜调息,昨日炼丹带来的心神损耗与真元空虚已然恢复,甚至因为经历了那番极限操控与险死还生,他感觉自身真元似乎更加凝练了一丝,神识也仿佛被淬炼过,感知更为清晰。

他没有立刻开始新一轮的炼丹,而是静静地坐在丹炉前,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那堆颜色晦暗、形状各异的废丹,又看了看昨日成功出炉、此刻正静静躺在玉瓶中的几颗淡黄色辟谷丹。

失败与成功,对比如此鲜明。

他闭上眼,昨日炼丹的整个过程,尤其是最后关头那惊心动魄的失控与那股沛然莫御的援手,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真元输出的强弱变化,每一次药性融合时的微妙感应,都被他反复咀嚼、剖析。

“为何之前屡屡失败?”

“为何昨日最后时刻会突然失控?”

“那股援手之力,又是如何精准地稳住炉火,梳理药性的?”

他并非愚钝之人,相反,在水灵根的加持下,心思颇为细腻通透。昨日事发突然,来不及细想,此刻静心回味,许多之前模糊的关隘,竟渐渐清晰起来。

他回想起《基础丹解》中一句看似平常的话:“炼丹之道,非蛮力可为,需体察药性,顺应其理,以神引之,以火化之,方得其中三昧。”

“体察药性,顺应其理……”王长生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之前太过执着于丹方记载的步骤与火候数据,试图以自身意志强行“规定”药性的融合,却忽略了药材本身并非死物,它们各有其“性情”。饱腹草性温,需文火慢炖,徐徐化之;清心花性凉而灵,需武火猛催,瞬间激发;地脉根粉性平,如同粘合剂,需在两者交融的刹那加入,调和阴阳。

而自己,往往在文火炼化饱腹草时,因担心杂质去除不净而火候稍过,损伤了其温和的本性;在武火激发清心花时,又因惧怕其焦糊而火候稍欠,未能完全释放其清灵之气;至于加入地脉根粉的时机,更是差之毫厘,导致药性冲突,难以圆满。

昨日最后的失控,正是这些细微偏差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总爆发。而师父那股力量的介入,并非强行扭转,更像是……一种更高层面的“引导”与“调和”,顺应了药性本应走向的和谐之路,抚平了那些因他操控不当而产生的“褶皱”与“毛刺”。

“我明白了!”王长生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炼丹,并非照本宣科,而是要真正‘读懂’每一味药材,理解它们之间的‘对话’,我所需做的,并非主宰,而是成为一个合格的‘引导者’与‘调和者’,为它们的融合创造最适宜的环境!”

这一刻,他感觉脑海中仿佛有一层薄纱被掀开,露出了后面更为广阔的天地。之前死记硬背的《百草初解》中的种种描述,此刻仿佛都活了过来,与他炼丹时的种种感受一一对应。

他不再急于点火开炉,而是再次拿出那本《百草初解》与《基础辟谷丹方》,结合自己无数次失败与一次成功的经验,重新研读。这一次,他不再只看步骤,而是着重理解每一味药材的“性格”,思考它们为何要如此配伍,火候变化的深层原理是什么。

如此又潜心钻研了一日,直到黄昏时分,他才觉得胸中块垒尽去,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充盈心间。

他站起身,神情平静而自信。清理丹炉,取出药材,再次做好准备。

这一次,当他点燃炉火时,心态已然不同。他不再紧张,不再患得患失,心神空明,如同映照万物的水镜,清晰地感知着炉火的每一分变化,感知着投入药材后,那微妙的药性波动。

投下饱腹草,温火温养。他的神识如同最轻柔的手,抚过草茎,引导着热力均匀渗透,炼化杂质的同时,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份温厚的本性。

投入清心花,转武火猛催!时机、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火焰升腾的刹那,他仿佛能“听”到清心花在热力中欢快地舒展,释放出纯净清凉的灵韵。

就是此刻!地脉根粉洒落,火候瞬间由武转文,变得温和而包容。他的神识如同一张细密的网,笼罩着炉内所有药性,引导着那温厚与清凉两股气息,在地脉根粉的调和下,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交融、渗透……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王长生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笨拙的操控者,而更像一个默契的合作伙伴,与炉内的药材进行着一场无声而和谐的共舞。

凝丹的时刻到来,他心念微动,真元收束。

炉盖开启,一股纯正、温和、带着谷物与花草清香的丹气扑面而来!炉底,七颗圆润饱满、色泽均匀、散发着淡淡莹光的辟谷丹赫然在目!其品相,远超昨日那五颗,已然达到了正常辟谷丹的中上水准!

成功了!而且是远超之前的成功!

王长生看着那七颗堪称完美的辟谷丹,脸上露出了平静而满足的笑容。没有狂喜,只有一种水到渠成的坦然与明悟。

他知道,历经数十次失败,耗费无数心血,甚至在师父暗中护持下,他终于真正触摸到了丹道的门槛!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尝试,而是真正理解了其基础原理,迈入了登堂入室的第一步。

他取出一颗新炼成的辟谷丹,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散向四肢百骸,带来扎实的饱腹感,同时一丝清凉之意萦绕识海,驱散了连日苦修带来的一丝疲惫,心神为之一清。

他走出厢房,夕阳的余晖洒满院落。大青山感应到他出关,踱步过来,亲昵地蹭着他。铁羽和钢翎也自空中落下,立于他的肩头。

王长生将新炼的丹药分给它们。大青山吞下后,满足地低哞一声,眼神愈发温润灵动。铁羽和钢翎吞服后,清亮的鹤唳直冲云霄,羽翼之上竟隐隐有微光流转,显然这品质上乘的辟谷丹对它们也大有裨益。

看着伙伴们精神焕发的模样,王长生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抬头望向守静堂的方向,深深一揖。

师父,弟子……终于入门了。

这一刻,他站在院中,身披霞光,身后是袅袅散去的丹香,身前是忠诚的灵兽伙伴。数月来的艰辛、失败、困惑,尽数化为脚下坚实的基石。

丹道之门,已为他敞开。前路依旧漫长,但他已然找到了方向,拥有了前行的底气与力量。这份入门之喜,沉淀在心底,化为眸中愈发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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