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一怔,隨即面露错愕。
能向龙川发送消息的党魁?
“播报。”
一段录音隨之响起。
“任尔,我是党魁。你听到的,是我『死』前录好的语音。不过你若够聪明,应该早识破了我的小把戏。”
党魁轻笑两声。
“这段语音的触发条件,是我死后超过八小时,你仍能进入武备库。那时,雅未克应当已经死了。恭喜你,解决了个大麻烦。”
那戏謔的语调让任尔几乎想关掉录音。他隨即疑惑:为何党魁认定,她死后八小时自己若还能进来,雅未克就必死?
“以你的性子,现在大概正为善后发愁吧?好消息是,不必顾虑车党,我为他们留了后手。”
任尔心下一松。
他本就纠结於该如何处理铁锈帮:瓦伦西亚的仇必须报,可若赶尽杀绝,实力受损最少的別菜佬將一家独大,这又无异於背刺车党。
党魁这句话,解了他的后顾之忧。
“能解决雅未克,说明你確实很有能力,也很有潜力。所以,我想向你发出一个邀请。
至於是什么的邀请,容我卖个关子。
如果有兴趣的话,去冬夜城的天门酒吧,在门口的公用电话上拨这个號码。”
一串数字被投影出来,隨后,播报便结束了。
看著面前的號码,任尔陷入沉思。虽然早就知道党魁没死,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仍出人意料。
“又是冬夜城吗?”
简直就像是,料到了他的打算一样。
而且,党魁为何不直接联繫自己,反用这种古老的定时播报?难道她的通讯受限?
想不通的任尔,最终將这些问题拋之脑后,决定等到了冬夜城再说。
於是,他急匆匆走出武备库。此时已是凌晨4点,他准备在早上7点前动身前往冬夜城,时间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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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尔先来到了工会,在倖存的工会人员尊敬、惊嘆和“妈妈快看是上帝”的眼神中,推开了会长办公室的门。
“任尔先生?”顶著一头乱髮的奥兰多见到来人,直接站了起来。“您这是”
任尔略显尷尬地笑了笑。
“呃领钱。”
一小时后,任尔提著6万塔金走出了工会大楼。
虽然在这个战斗刚结束,大伙忙著悲伤和重建的节骨眼谈钱,显得他有些没人性。
但情非得已啊。
在铁锈帮武器店,他几乎將现金了个乾净;而冬夜城之行又迫在眉睫,不谈钱就要成为被一文钱难死的英雄汉了。
这6万塔金里,2万是塔塔洛克的额外悬赏,剩余4万,则是工会对於他为峡口镇而战的奖励。
原本是不止这么点的,毕竟他击杀了近千头猎倀,再加上一个危险度堪比一流武者的本能之灾,赏金怎么算也得二三十万打底。
但
“抱歉,任尔先生,可抚恤金髮放迫在眉睫,工会现金周转不灵,不知能否过几天再”
望著奥兰多悲愴和哀求的神色,任尔沉默著把面前的10叠钞票,推回去了4叠。
“用物资来换吧,我需要大量物资。如果后续还有赏金,直接给瓦伦西亚就行。”
在奥兰多感激的目光中,灵魂阴影里的物资堆又高了一倍。
粗略估计,光生活物资就够他一个人三年的吃穿用度——工会的补给品类向来齐全。
装备方面,则有300个高斯弹匣、180枚雷射切割手雷、120枚高爆手雷、60枚“豪猪”反步兵地雷、72块“开罐者”炸药、240个针孔摄像头、3组“鸿鵠”监测无人机、12把山君型工兵铲、12把黑鹰战术匕首、10把衝击镐、8顶野营帐篷、4把g60手枪配120个弹匣
总之加起来够屠掉十几个铁锈帮。
“最后,就是去搞辆车了。”
任尔踹开铁锈帮大门,在战后溜回来的帮眾中拎起一人:“最好的车是哪辆?”
“最好的车是哪辆?”
帮眾快嚇尿了:“是是蜘蛛老老大的珍藏”
半分钟后,望著面前风格古朴,但处处透著奢华与厚重味道的超重型皮卡,任尔眼前一亮。
“好东西钥匙在哪?”
“新新老大那儿” 又半分钟后,任尔丟开鼻青脸肿的小个子铁锈帮帮主,拉开了这辆名为【恶兽】的皮卡车的车门,插进钥匙。
听著24缸发动机的轰鸣,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著洗劫了铁锈帮的仓库,往灵魂阴影里塞了两吨半燃油、一大堆维修工具和替换零件。
最后,才將刚回家不久的帮眾全部五大绑、打晕,向莱拉发了条延时消息。
明天中午12点时,瓦伦西亚会获得铁锈帮的处理权——比起二十来个魂格,那些家人战死的瓦伦西亚人,这辈子或许只有一次復仇的机会。
“准备万全,也差不多该动身了。”
临行前的最后一站,是瓦伦西亚驻地。
任尔趁著流浪者们或安睡或宿醉,將飞羽2000物归原主。
隨后悄咪咪潜入莱拉的车上,將提前准备好的信封放在了莱拉床头。
“不擅长告別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最后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部族首领后,任尔下了车。
但在几秒后又折返回来,於强迫症的驱使下,帮睡姿豪迈的莱拉盖好被子。
再次下车时,他来到了驻地中央,那簇只要扎营便永远会燃烧著的篝火旁。
坐下,打开一罐啤酒。
“要走了?”
“嗯不是等等你还没睡?”
任尔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隨即错愕地回过头。
看著肤色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人壮汉,他有些无语,这隱蔽能力比灵魂阴影还强。
巴克嘿嘿一笑:“守夜呢。烈土上可不存在绝对安全的夜晚。”
任尔瞟了他一眼,拿起啤酒罐和他碰了一下杯:“真不是没喝爽?”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为什么觉得我要走?”
“看得出来。以前在部队时,退役的兄弟走前和你差不多。”
“半夜喝酒?”
“嗯哼。而且你从不主动喝酒,这破天荒的,肯定是有事儿。”
“確实是要走了。”
“摊上的事儿,没完?”
“嗯。”
“不想拖累瓦伦西亚?”
“嗯。”
“行吧。”
任尔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劝我別走。”
“劝不动。你是个决定了就会去做的人。”巴克喝了口啤酒。
“而且,以你的能力,確实该有更广阔的的天地我猜猜,上城?”
“嗯。”
“行,我会说服莱拉不往冬夜城去。有机会回来看看,我偷老鲍勃的酒给你喝。”
“嗯!”
清晨。
莱拉打了个哈切,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杂乱的捲髮。
隨即,便摸到了枕头边硬邦邦的粗製信封。
她一愣,隨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展信佳,莱拉。
见信时我已离开,不必寻我。公司之事未了,早行以免牵连瓦伦西亚。灵魂復生之诺必不忘,得法即归。恕我不辞而別,实不擅离別。
望瓦伦西亚的篝火再燃千次满月。
——任尔”
莱拉默默攥紧信封,指节发白。
静默几分钟后,她才开始洗漱、更衣,穿戴整齐后便推开车门。
烈土毒辣的阳光照在地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