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舒抬手拂向自己的髮丝,果然感受到了粘稠的异样感。
她脸颊当即莫名泛起一抹红艷,迅速再次引来一缕溪水,冲洗了一下那处髮丝,急忙开口解释:“想必定是方才与那妖藤搏斗时,不慎溅到的汁液罢了,已经乾净了。”
汁液?
陆凡心中疑惑,那惑心妖藤被斩断时,流出的明明是绿色的汁液啊怎么会是白色?
仙子说是,那定然就是吧。
他自己再多问,反倒显得疑神疑鬼,对仙子不敬了。
裴月舒似乎生怕他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朝著马车走去,语气恢復了往常的口吻:“既然你已经无碍,马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那就速速启程吧,莫要再耽搁时辰。”
“是,仙子。”
陆凡连忙应声,快步跟了上去。
马车再次启程。
陆凡背靠在角落里休息,实则在查看刚才战斗的收穫。
【您通过“此身为剑”获得,太虚碎月剑诀5点感悟值,当前进度10/100。】
【您通过“此身为剑”共获得30点灵力。】
【当前修为等级:1级(灵徒)】
看到获得的灵力终於可以储存,陆凡心中不免多一丝喜悦。
要知道,想要突破至下一级,看似不远,实则对寻常修士而言也需数月苦功。
而他仅仅参与了一场战斗,便已积攒了近三分之一的进度,效率著实惊人。
他正暗自欣喜,却听对面闭目调息的裴月舒忽然开口。
“方才在地下,你是如何得知那妖物弱点的?”
陆凡一怔,总不能说自己是靠面板给的洞察之眼看出来的吧?
他心思电转,面上笑了笑:“不瞒仙子,我之前因为求仙无门,便独自收集了许多古籍,恰好记得一本古籍中记载的妖物与其极为相似,我也是冒险一试,幸而蒙对了。”
“又是书?”
“古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顏如玉嘛。”陆凡故作高深道。
裴月舒闻言,缓缓睁开美眸,看了他一眼,“那洞中跟在你身旁的女子又是何人?”
“回仙子,那是小生在洞窟中无意救下的女子,想来就是先前拦路那辆豪华马车的主人,当时情况危急,我便將她一併带了出来。”
陆凡刻意省去了白汐汐的真实身份。
“你修为近乎於无,那等情况下,你不想著逃跑,反而还去救人,你这人倒也是奇怪。”
陆凡挠了挠头,心有余悸道:“其实我当时也怕得要死,这洞窟深不见底,完全分不清方位,若不是仙子您及时赶到,以雷霆之威將其斩灭,我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裴月舒眸光微闪,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此等阴邪妖物,通常不会自然形成於这般浅显的山野之地,那洞窟,也非天成。
陆凡一怔:“仙子之意是?”
“那洞窟岩壁之上,嵌些黯淡的碎石,乃是品阶极低的劣质灵石,正因有此微末灵蕴残留,才吸引了那妖物於此筑巢,並以此为基,汲取残存灵气与过往生灵精气,方能成长到如今这般规模。”
她顿了顿,继续道:“否则,寻常山野精怪,纵有凶性,也难有如此诡譎困敌之能。”
“竟是如此靠著这些灵石残渣,就能成长到这般地步,若是让它继续苟藏於此,不断汲取修炼,假以时日,岂不是要成了气候,化作一方逆天妖物?”
陆凡感慨万分,隨后话锋一转:“只可惜,它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惹到了仙子您,真是自取灭亡。”
“油嘴滑舌。”
裴月舒没想到突然被拍了一下马屁,但唇角却诚实地微扬一瞬,隨即敛去。
她看了看一副討好模样的陆凡,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剑奴,我还有一事要问你。”
陆凡连忙端正坐姿:“仙子请问,小生定当知无不言。” 裴月舒眸光微垂,落在自己方才虚握过的手掌上,似在斟酌词句,片刻后才开口:“你发动那附剑秘术时,究竟是何等感受?”
“仙子您不是知晓吗,只有肉体可化入剑中,衣服等外物则会遗留在原地。”
裴月舒睫羽低垂,白玉似的耳廓竟透出些微胭色,难以启齿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当我手握剑柄,运使剑招之时,你在剑內,可能…感知到外界对剑身的触碰?”
陆凡顿了一下,笑著摆手道:“仙子说笑了,附剑之时,五感俱在,然仅限於视听二途,於触感上是半分也无的。”
“你所言当真?”
“千真万確,小生所言若有半字虚假,便叫我天打五雷轰…”
才怪。
后面这两个字陆凡只敢在心里说。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
裴月舒见其不似作偽,才低语了一句。
可心底却又不由生出一丝自我谴责,自己方才竟將那等不雅触感与那柄剑联繫起来,实在是荒唐。
念头及此,她立即默运无上冰心诀,將那点残余的杂念彻底驱散。
而一旁的陆凡,表面看似老老实实坐著,实则內心早已慌得一匹。
这要是被这位白衣仙子知道,她手握龙渊剑大杀四方时,他却在剑体內感受著她掌心的每一分力道与温度
那恐怕有剑奴这个身份,也难逃一死。
不过有一点还没搞懂,仙子为什么会偏偏今日突然问起这个呢?
车轮轆轆,载著沉默的两人,一路向前行去。
同一时刻。
一辆外观与做工都极其精致的马车,正行驶在官道上。
车厢內,白汐汐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裙,华贵的布料衬得她肌肤愈发雪白。
她低头出神地望著,怀中那件残留著汗味的粗布外衣。
“那位公子竟就这般不告而別了。”
她本是想著,若能平安脱险,定要问清恩公名讳,以皇室之礼重重酬谢,无论是金银財帛还是功法灵药,只要他开口,她必竭力满足。
可谁知,对方竟只留下了这件浸著汗味的外衣,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曾是她在话本里才读到的侠士风范,未曾想今日竟亲身遇见了。
然而,这份感激之中,却又悄然混入了一丝令人心慌意乱的疑虑。
她记得那位公子说过找到她时,自己已经被著了异香的道。
当时只是说会让人扰乱神智,可在见到那怪物之时,那公子好像说了一句有催情效果。
白汐汐想到这里不禁脸颊一红,因为她的確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那般不知羞耻地缠著她的萧羽哥哥
那个梦里被她自己又搂又抱,甚至的萧羽哥哥,该不会就是…
若真是如此,那她这位被万人追捧的九公主,岂不是一边叫著萧羽哥哥的名字,一边却在另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做出了那般放浪形骸的举动?
一想到这里,白汐汐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內心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有机会再见到那位公子,她除了要感谢外,还一定要问清楚当时究竟有没有失身於他。
这並非想要追究什么,只是单纯想知道一个答案,想知道自己这副身体是否还乾净。
就在她思绪翻腾之际,车厢外传来了萧羽的呼唤声:
“汐儿妹妹,前面不远就是南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