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正如林建业此刻四分五裂的心情。
“都他妈是混蛋!一群白眼狼!”
林建业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领带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凌乱那双平日里精明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象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刚才那通电话彻底击碎了他的侥幸。
但他不甘心!
他在夏京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想整死我?没那么容易!”
林建业咬着牙,从保险柜的夹层里摸出一部黑色的备用手机。
这部手机里存着他最后的底牌——那些平时拿钱办事,关键时刻能帮他摆平麻烦的“朋友”。
“喂,是黑子吗?我是林建业。”
电话接通,林建业的声音尽量保持着镇定。
“我这边遇到点麻烦有人在股市上搞我。你帮我查查对方的底细,必要的话…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价钱好说,五百万!只要你能帮我拖住哪怕一天!”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往日的阿腴奉承,而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
片刻后,黑子那原本粗犷的声音变得有些哆嗦。
“林董…这活儿,我接不了。”
“你说什么?嫌钱少?我给一千…”
“不是钱的事!”黑子打断了他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人听见。
“林董,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整个夏京的道上都传遍了!”
“就在半小时前,所有跟天宇集团有点瓜葛的场子全被条子扫了!”
“而且…而且我听说这次动手的不仅是警察,还有那种开着军牌车的人!”
“林董咱们虽然有点交情,但我还想多活几年。您…自求多福吧。”
“嘟——嘟——”
电话被挂断。
林建业愣住了,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
军牌车?
他只是一个做生意的,怎么会惹上那种层面的力量?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林建业象个溺水的人,疯狂地拨打着通讯录里的每一个号码。
主管建设的张局长?关机。
负责招商引资的王主任?正在通话中。
就连平时收了他不少好处的税务局副局长也在电话里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老林,好自为之。”
完了。
彻底完了。
林建业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繁华的cbd景色却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是一张网。
一张早就编织好,密不透风足以将他彻底绞杀的天罗地网!
就在这时。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红蓝相间的警灯闪铄,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格外刺眼。
“林建业!我们是市税务局稽查大队的!现在怀疑天宇集团涉嫌重大偷税漏税,请立即开门接受检查!”
“我是消防支队的!接到举报天宇大厦存在严重消防隐患,勒令立即停业整顿!”
“我是工商局…”
扩音器的声音穿透了玻璃,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楼下的保安早就跑光了大门被撞开,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如潮水般涌入。
林建业听着楼下传来的嘈杂声,知道大势已去。
但他还有一个念头。
儿子!
他的儿子林天宇还在学校!
如果这次真的是有人要整死林家,那林天宇肯定也逃不掉!
“天宇天宇…”
林建业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抓起地上的手机颤斗着拨通了儿子的号码。
此时。
夏京大学,大礼堂后台。
林天宇正对着镜子整理发型,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再过十分钟,他就要上台了。
那个精心准备的ppt,将会在全校师生面前把江辰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嗡——”
手机震动。
林天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爸,干嘛啊?这都几点了?”
“我这正准备上台收拾那个江辰呢!您要是没急事,等我完事了再…”
“跑!快跑!”
电话那头,林建业的声音凄厉得象是厉鬼。
“天宇!别管什么晚会了!快跑!离开夏京!去机场!买最早的机票出国!”
“永远别回来!”
林天宇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爸?您说什么呢?跑什么啊?咱们家…”
“砰!”
一声巨响,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林天宇清楚地听到,那边似乎是门被撞开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个威严而冷漠的声音。
“林建业,我是市经侦支队的。”
“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非法集资、行贿等多项罪名。”
“这是逮捕令。”
“咔嚓。”
那是金属手铐锁死的声音。
清脆,冰冷令人绝望。
“爸?!爸!你怎么了?说话啊!”
林天宇对着手机疯狂大喊,引得后台其他同学纷纷侧目。
但电话那头,只剩下一片死寂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手机从掌心滑落,重重地砸在化妆台上。
林天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富二代此刻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斗。
被捕了?
他那个在夏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父亲,被捕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前台传来了主持人激昂的声音。
“下面有请学生会副主席林天宇,为我们带来…”
后台的催场人员跑了过来,拍了拍林天宇的肩膀。
“林少,发什么愣呢?该你上场了!”
林天宇浑身一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催场人员眼神空洞而呆滞,象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上场?
他还上什么场?
他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