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条顿骑士团驻科布伦茨前进基地的日子，比莫林预想的还要充实。
他这几天就象只掉进米缸的老鼠，在基地里那几台被拆解的装甲骑士附近钻进钻出。
基于他目前的身份，加之此前多次合作的原因，莱奥妮娅也没在这方面做限制。
但她显然不会想到，莫林的挂一直开着没关…
【萨克森帝国“齐格飞1型’装甲骑士：53】
看着系统中【科技】选项卡里的提示，莫林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在此之前，莫林对这种异世界的战争机器也就是看个热闹，觉得这玩意儿也就是个大号的魔法高达。但当他真正深入到内部结构，看着那些精密的魔导传动设备、刻满符文的承重骨架，以及那种名为“魔导仿生肌束”的动力传输系统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格局小了。
看看这个液压减震结构，再看看这个动力分配系统
这不就是现成的重型卡车和未来装甲底盘的前置科技吗？
只要把那些昂贵的仿生魔导肌肉束换成更廉价的机械传动，把减震设备和动力分配设备简化再下放下去
造出来的装甲车辆单位不说天顶星性能，那起码也能在这个满是弹坑的西线战场上如履平地。“中校，看来你对我们的装甲骑士不是一般的感兴趣啊？”
西姆斯主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手里拿着一块油抹布擦着手，眼镜片上反着光。
“感兴趣，太感兴趣了。”
莫林直起身，也不掩饰的说道：
“我在想，如果把这玩意的腿砍了，换成轮子或者履带，是不是能省下一大笔钱。”
西姆斯嘴角抽搐了一下：“把高贵的骑士变成拖拉机？这种亵读的想法，估计也就只有中校你敢在基地里大声说出来。”
“实用主义嘛，主管。”莫林嘿嘿一笑，“对了，大团长那边准备好了吗？”
“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西姆斯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团长这这么拼命地想要验证一个理论。”
“我们不也是嘛”
临时测试场被设置在一处远离城市的开阔地带。
一门从教导部队借来的77毫米野战炮被推到了缺省阵地上，炮口平指。
而在这门炮的对面，大约500米开外，一台涂装成醒目金色的“齐格飞1型’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那是莱奥妮娅的专用机一“金狮”。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开始新一轮的测试”
装甲骑士的扬声器里，传来莱奥妮娅有些失真的声音。
“收到，大团长阁下！”
莫林和西姆斯拿着望远镜站在观察哨里，后者拿着一个喇叭说道：
“这次我们使用的是全装药的训练弹，初速会比之前那一轮高出15。”
“来吧。”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开火！”
随着炮兵的一声怒吼，77毫米火炮猛地向后一退，炮口喷出一团橘红色的火焰。
几乎在炮火闪现的同一瞬间，远处的金色机体动了。
那是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爆发力。
6迈克尔的钢铁巨人象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猛推了一把，瞬间向左侧横移了一个身位。
“嗖”
训练弹带着尖锐的啸叫声，擦着“金狮”的右肩甲飞了过去，狠狠地砸在后方的土堤上，激起漫天尘土。
“卧槽，这也能躲开了”
莫林摇着头，惊叹于这违反常理的规避能力，但他也相信这绝对是有极限的。
“继续。”
扬声器里，莱奥妮娅的声音依旧平稳。
但如果仔细听，能听出一丝急促的喘息。
“拉近距离，450米”
测试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
从500米到450米，再到400米、350米一直测到抵近的100米。
从标准装药到强装药。
当夕阳西下，那台金色的“齐格飞1型’终于停止了动作。
此时的它，身上已经多了好几处擦痕，最惊险的一处，直接在驾驶舱外侧的装甲上犁出了一道深沟。驾驶舱装甲缓缓打开。
随着一阵白色的气体喷涌而出，莱奥妮娅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浑身都湿透了，金色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汗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下来。
莫林快步走上前，递过去一条毛巾和水壶。
莱奥妮娅一把抓过水壶，仰头猛灌了几口，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你说得对，莫林。”
她靠在机体的腿甲上，看着远处那门还在冒烟的火炮，声音有些沙哑。
“这就是极限了。”
西姆斯拿着一叠数据表走了过来，脸色凝重：
“从刚才最后那一轮强装药的射击情况来换算在400米的距离上，如果炮弹的初速超过850米每秒哪怕是大团长您的反应速度，也无法保证完全规避。”
“如果是其他骑士呢？”莫林问。
“大部分骑士的反应速度比大团长还要慢三成。”
西姆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凝重。
“这意味着对于普通骑士来说，只要炮弹初速达到700米每秒，在400米距离上就无法躲开炮弹。”“这还是单单一门炮的射击，如果是多门火炮同时开火的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直以来，装甲骑士之所以能在战场上横行霸道，靠的就是那层坚不可摧的护盾和装甲，以及那离谱的瞬时规避能力。
但现在，这个神话被打破了。
只要火炮的初速够快，快到超越人类神经反应的极限，那么所谓的骑士舞步，就舞不起来了。“时代变了啊”
莫林打破了沉默，他伸手拍了拍那台滚烫的机体。
他知道，一旦高初速穿甲弹的研究被开启，这个初速只会越来越高。
所以装甲骑士在战场上，依靠自身反应去规避炮弹的打法，很快就会过时了。
那这个时候，这些高贵的骑士们，就不得不回到“叠甲’这条路上。
只要装甲骑士还存在一天，双座装甲骑士还在不断开发，莫林估计这种重型火力平台的体积可能会越来越大，装甲越来越厚、搭载的武器越来越多。
然后定位也会逐渐从突击单位，变为战场上的大型战术内核，和大量未来的装甲单位协同作战。“不会最后依靠着魔导技术的加持，变成什么骑士机甲或者泰坦吧”
在莫林胡思乱想的同时，莱奥妮娅闭上眼睛，似乎在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
过了许久，她重新睁开眼，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锐利的光芒。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比谁更硬，比谁的拳头更长了。”
她转头看向莫林：“莫林中校你之前说的那个“双座炮击型’，还有“复合装甲还请多多提出一些建议，我看的出来，中校你的想法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明白。”莫林点了点头，“另外，关于高初速火炮”
“我们自己弄不出来。”
西姆斯苦笑着摇头：“骑士团的工坊只能搞搞魔导器和精密机械，火炮相关的技术不在我们的范畴内，之前的突击炮都是直接从克努伯那边采购的。”
莫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正好撞在他枪口上。
“这个交给我。”
莫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在手里晃了晃。
“我已经给家里写了信我想，克努伯兵工厂应该会对这种“小口径、高倍径’的新玩具很感兴趣。”
莱奥妮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连克努伯的人都认识？”
“我不认识，但法尔肯斯坦夫人认识她在那边还是有些人脉的，说不定可以进行一番合作~”天色渐晚，几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聊着接下来的安排。
走到基地门口时，莫林突然停下了脚步。
“大团长阁下。”
莱奥妮娅停下来，回头看着他：“搔有什么事，中校请尽管说！”
听到莱奥妮娅这话，莫林也不客气了。
“您看，我这次又是出主意，又是帮着测试，连未来的发展路线都给您规划好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有话直说。”莱奥妮娅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别跟我绕弯子。”
“那个当初在克雷伊的时候，您不是说要给我“报酬’吗？”
莫林指了指身后那排整齐的机库，图穷匕见。
“您看，我的教导团现在正在搞步兵战术革新，正好缺那么一点点重型突击单位！要不，您借调几台装甲骑士给我们？”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旁边的西姆斯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一脸惊讶的看着莫林。
从来只有步兵配合骑士作战，哪有把骑士借给一个步兵团当支持单位的道理？
“你是认真的？”莱奥妮娅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绝对认真。”
莫林一脸严肃，这个时候他可没有开玩笑的想法。
“亚眠那一仗您也看了战报，我和路德维希中校率领的装甲骑士可以说配合默契，“步骑协同’在未来也将会是一种趋势。”
“骑士冲锋陷阵虽然猛，但在巷战和复杂地形里，没有步兵掩护还是会有被偷袭的风险。”“反过来，步兵要是有了骑士做矛头，那突破能力也是几何级数增长。”
“与其各自为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尝试把两者捏合在一起。”
莫林看着莱奥妮娅的眼睛，语气诚恳：“哪怕是给我一个小队都行，我相信最后的结果您一定不会失望的。”
莱奥妮娅没有立刻回答。
她盯着莫林看了足足有一分钟，那种审视的目光让莫林感觉自己象是被一只狮子盯上的猎物。就在莫林以为没戏，准备打个哈哈混过去的时候，莱奥妮娅突然笑了。
“好。”
她答应得干脆利落。
莫林心中大喜：“多谢大团长！我就知道您”
“别急着谢。”
莱奥妮娅抬手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狡黠。
“装甲骑士我可以给你，甚至连配套的技师团队我也可以给你，但我有个小条件。”
“您说！”
“双座型装甲骑士的后续开发测试，我希望莫林中校和教导部队能亲自参与。”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