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师傅那位离经叛道的师弟。
穆清欢心中微凛,她曾听师傅提过只言片语,这位师叔没想到竟隐匿在此,还被穆峰找到了。
只见苗大夫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黑色陶罐,揭开盖子,用竹镊小心翼翼地夹出一条通体赤红,细如发丝的小虫。那虫子在镊子上扭动,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此为赤阳蛊,虽带个蛊字,却无毒无害,反有激发阳元,疏通滞涩之奇效。”苗大夫一边解释,一边将红虫置于穆峰后颈某处。那虫子触及皮肤,竟飞快地钻了进去,只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红点。
穆峰浑身一震,额头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脸上肌肉扭曲,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却又夹杂着一种奇异的畅快。
苗大夫的手速奇快的开始起针,随着他的动作,穆峰的脸色由苍白渐渐转红,呼吸也从急促变得粗重绵长,整个人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好了。”苗大夫把所有的银针取下,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但是你需要每个月必须要行房十五天以上来安抚它,不然很容易反噬。
穆峰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涌现出狂喜之色。他猛地抓住苗大夫的手,“多谢苗神医,再造之恩,穆某没齿难忘。诊金之外,另有重谢。”
苗大夫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不必,银货两讫罢了。”
穆峰很快穿戴整齐,离开了小院。
穆清欢也收敛好自己的气息,穿过屋脊,身影迅速的远去。
回到穆府,自己的院子,小月和小星立即迎了上来。
“小姐,您回来了。大夫人和芳小姐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应该是吃了闭门羹。”小月禀报道。
穆清欢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把妆容卸掉,“嗯,知道了。”
穆清欢收拾完,站在院中,看了一下天色,阴沉沉的天,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要压下来。也不知道南边怎么样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神识在空间扫了一圈,看着堆满的粮食和布匹,心里踏实了一些,她现在很想去南边看看。
可是现在家里这个情况还走不开,她蹙眉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该怎么办?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头把小月招到身边,对着她耳语一阵,小月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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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峰坐在马车上,看什么都顺眼,别提多痛快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觉得晚上睡觉都能笑出声。
在路过醉仙楼的时候,打算找两个老友一起喝一杯。
穆峰的马车停在醉仙楼前时,天色愈发阴沉,但他心情却明媚得紧,撩起锦缎车帘,跨步而下,动作间竟带着几分久违的轻快。
掌柜的一见他,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穆大人,快请快请,楼上正好有雅间。”
穆峰背着手,微微颔首,脚步不停地上楼。
点好了菜,没多大一会,他派出去请自己好友的小厮就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位是李学士,面容白胖,未语先笑;另一位是兵部刘侍郎,身形精悍,目光锐利。
“穆大人,”李学士拱手,抬眼细看穆峰,讶然道,“今日见你,怎似换了个人?神采奕奕,莫非有甚大喜事?”
刘侍郎也打量他,笑道:“可是有了什么好事?”
穆峰心中得意,面上却只摆手请二人入座,亲自给两人斟满酒杯,“哪里哪里,不过最近遇到一个神医,调理了一下身子,来喝酒。”
三人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从朝中轶闻说到公主和亲最近礼部繁忙,意气风发。
刘侍郎却似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南边的消息,大人可听说了?”
穆峰手中酒杯一顿:“南边?连日的暴雨?”
“正是。”刘侍郎点头,“听说已经有那离河岸近的百姓开始北迁了,沿途州县压力不小。”
李学士笑容收敛,叹了口气,“天灾不断,国库也吃紧。再加上公主出嫁,哎——”李主事摇了摇头,没再继续。
“对了,穆大人,您家大公子不是就在户部,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穆峰摇头,“最近都忙,还没有和清然细聊这些事情。”
“世事多艰。”穆峰最终只感叹一句,转开话题,“不过我等在京中,安稳度日便是,来,再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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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穆清欢正坐在临窗的书案前,看着手里的话本子。小月悄步进来,回身仔细掩好门。
“小姐,吩咐的事办妥了。”小月走近,轻声说道。
穆清欢点头,“可是没露过面的?”
“是,刚从北边调过来的,原本也是书香之家,但奈何家道中落,本想让她历练一下接管上京的逍遥楼,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那你可问清楚了?是否是自愿?”
“问过了,她自然是乐意的,说能入高官之门,总比在风尘漂泊好上千万倍。”小月笑着说道。
“嗯,那就好,去吧,能不能进门,就看她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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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内,酒酣耳热。穆峰已微醺,脸色潮红。
身边的李学士凑到前来道:“大人,听说最近逍遥楼来了一队乐伎,那身材,那手法,真真是让人销魂,您看,要不要——”说着还用给了穆峰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若是以前,顾忌官身,他一定会拒绝,但是现在体内那股躁动的暖意和酒精一同蒸腾,苗大夫那句“每月需行房十五日以上”的话鬼使神差地在他耳边响起,立即附和,“去看看也不是不可。”
三人摇摇晃晃起身,下楼登车,马车转了个方向,便朝着灯火通明的逍遥楼行去。
穆峰靠着软垫,体内那股自治疗后便隐隐盘桓的暖流,在酒意催动下愈发明显,他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马车缓缓的停止了晃动。“大人,前面好像堵住了。”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