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寧死不辱理想 (7k)
“格拉特,时间已至千年,调律人隨时有可能降世,我已通过天机演算探索到了降生的地点,正是肃清教会主教所在的据点。
“我和阿瀟作为序列者皆受到神明的严密注视,对方绝不可能会让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內,持剑者中目前有能力,值得信任,受到神明监视最少的人就只有你。”
“愿你能提前找到它,並想办法杀掉它—”
肃清教会主教。
多罗索圣城街角区,废弃物堆积恶臭味瀰漫的破碎棚户区內。
格拉特脑海中回忆著序列三大人对自己的命令,默默地褪下兜帽,露出苍老满是白须的面孔,面色凝重地注视著面前身受重伤,周身被各种鲜艷如玉血液瀰漫的长耳族女孩。
看著对方因为受伤过重,为求生主动去舔那股力量,身上浮现出各种异世纹路与令咒,眼眸不由得闪过浓厚杀意。
“调律人?没有降生在贵族,信徒,以及神棍的家里,反而是赐予了一个野外如同异种的孩子—”
格拉特在內心深处思考著。
他已经在主教附近潜伏十几年,此刻教会的人像疯了似的挨家挨户探访,试图寻找被赐予圣血选定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肃清教会的仪式出现了什么意外,代表调律人力量的圣血並未给予强裸中的婴儿,而是落在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身上,似乎已经完成了基本的转化仪式,看身上的纹路,毫无疑问这是过去那个带来灾难痛苦的调律人才具有的特徵。
確认过对方身份后,格拉特面色冰冷,提剑出鞘,剑尖摩擦著地面,擦出猩红色的火,向著那个在地上挣扎的女孩走去。
寿命將近,执行生前最后一个重要任务,他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能获得如此宝贵的机会,亲手手刃过去持剑者最大的仇敌。
像序列二大人一样,为未来扫清障碍。
即使面前的女孩现在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从未犯下过任何罪孽,甚至遍体鳞伤,像是经歷了许多磨难,看上去很是可怜。
对无辜之人动手,这並不符合持剑者的行为准则,是违背千年前序列二大人教导的行为。
但格拉特心里很清楚,现在圣血刚刚注入,再加上原本女孩身体的屏弱,现在正是杀死调律人最好的时机。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放任其成长,放任其演变为曾经那个屠戮毁灭废土的存在,到时候,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能做的只有牺牲少数人,拯救废土大部分人的生命。
格拉特没有任何犹豫,看著那个正因为圣血入侵在地上不停挣扎的女孩,用剑直插对方的心窝,残忍且无情地接连捅了数下,搅碎所有器官,在確保对方没有任何生机后。
他这才默默地站起身,看著地上冰冷的尸体,喉咙沙哑地说道:
“抱歉,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你接受了这不属於凡间力量,必须死,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杀了你——”
作为千年前浩劫时代的残留者,持剑者二弒的族长,他的手上早就已经沾满鲜血,以黑手套的形式,帮助组织做了很多並不光彩的事。
隱姓埋名,这些年来,各种荣誉尊重,早已消失殆尽,只有少数高层见过他,但格拉特不在乎,他心里清楚知道这是必要的牺牲,现在眾位序列者大人们不在,战力严重圆乏,必须採用一些航脏阴暗的方法,才能够维繫住局面。
为了过去梦想中的结局,等到序列二大人回归的那一天,这些都是必须做的事,必须承担责任·
格拉特俯身伸手就要將面前被杀死的女孩放入裹户袋中,就连户体都不留给教会,防正其再用什么手段復刻出一个调律人。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碰到女孩户体时意外却发生了这个原本已经被杀死,心臟以及各个器官皆被绞碎,连头颅都被刺破的女孩,身体居然绽放出璀璨的星辰光辉,圣血流淌,六芒星的纹路固定在右臂。
仅仅只是片刻,全身上下那些让人难以想像的伤势便彻底恢復,如同死而復生,再次出现生机。
看到这诡异的景象,格拉特瞳孔震盪,眸中闪过惊的目光,他为防止有意外发生,急忙又提剑,补上了几刀,比之前砍得更狠,恨不得將面前的女孩剁成肉泥,並且燃起烈焰將其完全灼烧,化为粉。
但很快,星光匯聚,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势,刚刚被杀死的女孩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能恢復过来。
见到这种异状,格拉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传闻。
传说中,作为以神明之躯行走凡尘的神明代行者,调律人不死不灭,身上拥有著无数保命的异能加持,曾经序列二大人曾隱晦透露过其名为【不死转生】,意味著死亡后即可再復活一次,並且治癒所有伤痕。
虽然这个技能只能使用一次,但是却有著一个特殊的作用,那就是每次死亡【不死转生】將演化为【不死转生续】,作用相同,而且【不死转生续】,还可以继续演化为【不死转生,再续】。
几乎是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由於有序列二大人成功將调律人杀死的案例在。
过去格拉特起初以为这只是个传说,看著眼前每次被杀死都会过几分钟便復活的女孩,他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看著再次復原的女孩,並且像是有了意识,眼眸微动,即將甦醒。
格拉特將剑柄紧握,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实在是没想到,凭藉自已的力量,即使是调律人最脆弱的时候,也没办法將这个祸患彻底消灭。
他不清楚序列二大人是如何做到的或许只有拥有那种超凡伟力的人才能够將调律人杀死。
手中长剑再次举起,格拉特正准备再试一次,然而就当剑刃即將落下的瞬间,那个有著一对尖耳朵的黄髮女孩,睁开墨绿色清澈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已经痊癒,没有丝毫伤痕的身体,以一种敬畏的眼神望向他。
“我,我没死吗,我明明记得被人追著,受了伤,肚子很痛——
“爷爷,是你救了我吗?”
声音渺小,气若游丝,听上去充满哀怜,只是所说的话无比讽刺,尤其是说给刚刚才把她砍成肉酱的格拉特。
只是她的这番话语,让原本决心再杀一次的二弒族长停下手中动作。
在过去的认知中,调律人出生便代表著毁灭,代表著神明的意志,他还以为调律人甦醒就会和之前那位调律人一样,语气中满是高傲毁灭与破坏但很显然,面前这个女孩,却丝毫没有这种跡象,不仅说话轻声细语,脸上满是幼稚与遭受磨难后的苦涩,就连刚刚圣血涌入时那汹涌的能量波动都抑制了下去,如同普通人一样。
看著那清澈没有丝毫邪念的墨绿色眼眸,再回想起了教会疯狂寻找调律人的举动,格拉特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莫非—调律人並非天生邪恶,而是存在著某种激活条件,或者说要接受教会的教育才会演化。
就像异能者,如果使用异能次数过多,就会被副作用侵袭,化为失去自我,所有行动被神明掌控的傀儡。
不然的话,教会根本没必要寻找调律人在哪,这种超凡者,这种什么情况都会存活下来!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將调律人带走,能不能像抵御异能副作用一样,教导她,让她脱离神明的掌控?
在这一刻,格拉特真的感觉自己疯了。
但他现在別无他法,调律人的事没办法匯报给序列三大人,询问方案是否可行,否则受到神明注视的序列者一旦知道,神明也会知道其所在,连带著教会也会知道。
只能靠他自己来想办法。
现在无法將其杀死,就必须想个方法应对,否则再拖下去教会的人就该来了。
格拉特陷入纠结,不停地用手推动回鞘的长剑,使锋刃露出,落下,露出,再落下,直到看到面前女孩望著他手中之剑害怕畏缩成一团的恐慌表情,以及那饿了数天隆隆作响的小肚子。
他深吸一口气,作出决定,语气温柔地对著面前的女孩撒了一个谎:“刚刚有人想杀你,而且你的身上的伤势也很重,几乎要死了,於是我出手將你救下。”
“只是这里不安全,这里也是痛苦的所在,是世间罪恶匯集,肃清教会驻扎的地方。”
“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你答对了,我会给你食物,还会带你去永远不会被人欺负的地方。”
长耳女孩被当作异种歧视习惯了,还是第1次有人,如此正经温柔地和她说话,即使依旧害怕,但还是轻轻地点点头。
格拉特睁眼,神情凝重地望向她,认真地问道:“你是神明的信徒吗?”
女孩脸上充满疑惑:“抱歉虽然听別人说过几次,但我不太清楚神明是什么—”
满分回答。
格拉特对这个回復的满意程度远超单纯的否定,他紧接著说道:“神明是种信仰,是罪恶的根源,是以赐福为名的破坏者。”
“好可怕的存在—”女孩小声呢喃。
格拉特面色依旧未变:“我再问你个问题,在这个世界,不信仰神明的人被称为异端,我正是那个异端,我们只崇拜英雄,只崇拜拯救保护过人类自己的英雄。”
“你是愿意信仰破坏的神明,还是想去做守护他人的英雄呢?”
女孩的年龄现在无法理会如此高深的询问,只能垂下脑袋,小声地说道:“受伤很痛,我不想受伤,我想成为爷爷一样的人,能保护別人,还是信仰英雄吧。”
“很好。”格拉特夸讚道,向著面前的女孩伸出手:“我现在允许你和我走了,请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我们眷族崇敬信仰的人为序列二,记住这个名字,永远不要忘记。”
“嗯。”女孩牵住格拉特苍老的手臂,郑重地点点头数年后。
持剑者边缘据点,二弒训练场上。
“父亲,今天还要挥剑一万次吗?已经练了好久,今天想学点新东西—”精灵少女站在训练场上,双手合十,哀求般的撒娇道。
然而迎接而来的却是格拉特严肃的声音:“打基础才能走得更远,继续。”
精灵少女只好著嘴巴继续挥动剑刃。
寿命將近,不管是肌肉还是思考力都每日骤降的格拉特看著自己面前拿著练习剑,不停努力挥舞,汗水淋漓,却丝毫没有懈怠的女孩,不由得垂下眼帘,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已有一天居然会成为调律人的养父,不过与其说这是养父,更多算是一个监视者。
这几年来,格拉特通过特殊试炼的名义,就私下里找了很多种方法,试图消灭调律人,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不死的概念加持下,几乎任何在外人看来足以致命能死上一万次的东西对调律人都没有任何作用。
隨著女孩年龄的增长,认知能力远超幼时,他也不得不放弃了將其杀死的念头。
並且给这个身负罪恶力量的女孩起了一个名字。
“塔莉婭”
这个名字与神学典籍中执掌欢乐愉快喜剧的女神塔利亚发音相同,也是持剑者內为数不多,並不感到厌恶的神明,因为作为只想带来幸福的人,本身与那些霍乱废土的神明们无法苟合,算是神明中的异端。
希望通过这个名字警示塔莉婭,不要给人带去痛苦。
好在。
塔莉婭没有辜负希望,她的本性是善良的。
作为长耳族本身就拥有过人的体质,再加上调律人圣血,天赋远超同龄人,然而她却没有任何骄纵,力量而自大的模样,相反还会时不时的去帮助其他眷族的同伴解决问题严格按照自己过去的教导做事,甚至將序列二的信念和准则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包括自己这个族长。 如果刨除其调律人的身份,无疑是个极其优秀,甚至足以託付后事的女孩。
甚至格拉特有时候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义女,当作自己的亲人。
但世上没有如果,无论本性如何,她毕竟是调律人。
这种善良平和的性格並不绝对,塔莉婭右臂的令咒,像诅咒一般,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会不停地侵蚀女孩的意志。
在塔莉婭小的时候,外出跟隨狩猎异兽,曾经不小心动用过那份力量,就立刻像换了个人一样,极度残暴嗜血,瞬间就將那些异种残忍的虐杀。
每次想起这些格拉特都会头痛无比。
他不想辜负序列二大人当年的牺牲,想要儘自己的努力去延缓调律人觉醒的时间。还要你靠著自己,不在任何人的帮助下隱藏秘密,躲开教会的追踪,这些全部都像是一个个小山般的重担,压在身上,原本就已经苍老不堪的身体,整日无法入眠。
“父亲,我挥剑一万次了,就再教我一些剑技嘛,还有没有新的杀招,我也想和大家一样执行任务,好不好,好不好嘛~~”
正当格拉特还在思考时,练剑完的塔莉婭主动跑了过来,抱著他的大腿撒娇卖萌,那张精致可爱的脸蛋,足以让任何老年人的心为之融化。
看著她的这副样子,格拉特扭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臂膀,点了点头:“好,今天多教你几招。”
塔莉婭脸上掛起盈盈的笑容,从他的腿上蹦起:“好耶!”
正兴奋著,格拉特却咳嗽两声,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条件———”
塔莉婭动作停滯,小声地问:“父亲说什么我都答应。”
格拉特严肃地说:“你要记住,你肩膀上的力量是禁忌,是不被序列二大人所允许的力量,我们二弒有自己的骄傲,绝不动用他人的能力,答应我,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再用,我就教你。”
塔莉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使劲点点头:“嗯,我答应,我也想像父亲成为二弒的族长,只要能像父亲一样保护眷族,一定会履行好序列二大人的意志!”
看著自己义女的那张纯真无邪的笑脸,站在自己面前诉说著对於未来的憧憬与理想。
懂事的模样甚至使得格拉特都產生恍。
他第1次忘记了女孩的身份,教授得特別认真,真的像是父亲在教导女儿一般。
或许让塔莉婭本身实力强大也不是个坏的选择,只要实力足够强,就不会选择去借用调律人的力量,就不会再演变为灾难。
甚至真的能控制住自己,成为一位真正的持剑者。
拥有能够改变命运,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当然,这需要更多的关爱与教导,绝不能让其走入歧途。
不过格拉特已经做好了准备。
为了持剑者奋战千年,从未成家,也从未有过恋情,有过子女的他,现在越来越像是一个父亲,或者说,他现在就是个父亲。
迷离幻境飘散,往事如同走马灯般轮转不停地浮现在眼前,似是行走在尘埃下的迷雾,过去既清晰又模糊格拉特剧烈地咳嗽,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依旧还在周围潮湿腐臭阴冷的地牢中,身体越发的沉重,几乎无法挪动分毫。
这或许是种幸运,让他在临死之前还能回忆一次往昔,回忆起除序列二大人外,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第2个人。
那个过去每天都想著要將她杀死,但隨著时间的流逝只剩下无穷尽的担忧与思念的孩子。
“塔莉婭现在应该不用令咒,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吧—”
格拉特在心里暗道,不知是错觉,还是走马灯又起,她竟然隱隱约约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逐渐向自己走来。
浅黄色的长髮,修长的尖耳朵,墨绿色的眼眸,正如同自己的义女再次出现在了眼前,甚至还听到了那一声阔別已久的“父亲”。
过於苍老寿命將近,再加上饱受折磨,他现在已经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了。
浑身是血的塔莉婭终於见到自己已经为之哀悼多年的人,她激动地一脚就將楼房门端开,过去將自己的父亲抱入怀中,看看那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完全没有过去严肃庄重模样的格拉特,她声音鸣咽地呼唤道:
“父亲,是我,是我,你坚持住,我马上就將你治好,你坚持住,我来救你了!”
剧烈的呼喊声,再加上不停的摇晃,让原本以为走马灯又至的格拉特恢復了一些意识,他睁开已经模糊的双眼,看著面前的抱著自己浑身是血眼角流出泪水的女孩。
似乎比记忆中成熟了一点
但紧接著,格拉特眸中浮现出惊,如同迴光返照般,大声地喊道:“塔莉婭,你怎么来的这里?这可是达拉据点,是北境最危险的地方。”
“我跟人来执行任务。”塔莉婭简短地回应。
格拉特沉重咳嗦一声,虚弱地问道:“是序列五大人吗?”
“不是—”
“只有我和一个年轻人。”
塔莉婭摇摇头,隨即开始催动右臂上的令咒,任由其肆意增长,试图通过其中蕴含的自愈能力,帮助自己父亲恢復生机。
“没有序列者的帮助,你自己怎么可能抵达这里,卡布福音可是在这,他的护卫每一个都是多异能的强者而且极容易暴露身份—”
“等等—你你在做什么?”
原本弱到无法挪动分毫的格拉特在看到自已女儿脸颊处那不停蔓延地纹路时,整个人激动的伸手制止住塔莉婭要为自己疗伤的手。
“你动用了令咒?我不是说过,这股力量绝对不可能使用,你答应过我,不该这么做塔莉婭垂下脑袋,她已经料想到自已会受父亲的训斥,知道这不是属於二弒的力量,让券族蒙羞。
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
“父亲,只要调动这个力量,我就能救你,就能让你痊癒,甚至获得更长的寿命。”
“你可以像从前一样挥剑,返回持剑者继续担任族长,我们还能再次团聚!”
说著,塔莉婭就要催动治癒能力,自己怀中即將流逝最后生命的老人延寿,她知道自已能够做到,她清楚自己拥有这种力量。
即使无法永生,多活上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没有问题。
然而面对这生的诱惑,已经濒死,身躯早已不听使唤无法挪动分毫的格拉特倾尽全力的抬起手,握住自己女儿的手腕,接近癲狂的说道。
“不,这不行!”
“我是持剑者,是二弒族长,是序列者下第1人,绝不会接受神明的力量苟活。”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做卡布那种人—去做那种噁心的傢伙——”
塔莉婭脸庞已经尽被泪水浸湿,泥泞不堪,她略显崩溃的说道:“可我—可我不能看著你又一次死在我的面前。”
“我不能再失去你,二弒也不能失去你。”
“父亲,请原谅我这一次,请原谅我的任性。”
语落,塔莉婭就想强行催动异能,但格拉特却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的喊道:
“塔莉婭,即使你治癒了我,我也会立刻自尽!”
“我已经为反抗神明的宿命付出整整一生,这是我的荣耀,我的理想。”
“死亡是凡人的宿命,为了活下去,放弃自己的灵魂与生命,我无论如何也不做。”
“不要再在错误的路上继续走了,把令咒收起来,按照当初我们约定的一样,不要被这份禁忌的力量蛊惑,它只会引导你墮落,要反抗这份宿命,而不是被其支配。”
“我这一生最伟大的功绩不是杀了多少敌人,也不是执行多少任务,而是找到收养了你啊—”
格拉特颤颤巍巍地伸出如同枯树般干苍老的手掌,拭去了自己女儿眼角的泪水,看著她將脸颊处的令咒缩回手臂,脸上这才流露出欣慰的表情,手臂缓缓垂落,呼吸逐渐紊乱,无边的黑暗侵袭著,死亡悄然缠绕。
可恶怎么这么快就到时候了,明明之前撑了这么久,怎么在这个时候,到了极限—
格拉特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他想再嘱咐一下塔莉婭,告诉她的身世,告诉她背负的使命。
他想问问自己被关的几十年持剑者怎么样了,序列二大人有没有回归?
但是,喉咙在经过刚刚最后的爆发,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道,尝试数次,也没有成功。
格拉特努力对抗著死亡与黑暗,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
解决完默且已经做好善后的苏逸出现在地牢外。
“族长,卡布我已经解决了,这里不好久留。”
“嗯?”
“格拉特?!
零碎蓬鬆的黑髮,熟悉又年轻的面孔缓缓映入眼眸,默且迅速向自己身边靠拢。
这已经让人憧憬千年,无法忘怀的相貌使得格拉特瞳孔紧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
原本已经支撑不住的意识,原本即將停滯的心臟,此刻因为兴奋,而暂时有所恢復,在內心感嘆道。
序列二大人——
您终於回来了吗?
您还是和朵初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可格拉特却老了狼狐到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没想到即使是这样,您依旧一眼就认出了我。
有您在,塔莉婭就没必要担心我相信您能救赎所有值得被拯救的信徒,哪怕她是调理人,但现在也是您的眷属。
临死再见您一面。
我这一生真是再完不过。
格拉特如同释怀般,嘴角扬起了一丝亚意,在黑暗降临前,他对著苏逸已经模糊的身影伸出手,推动咽喉,像是在祈祷般说出最后一句话:
“序列二大人,格拉特没有辜负您的嘱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