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是时候该结束一切了（6k）
电梯缓缓下落，掛绳颤动的声音响起，四处的墙壁也发出轻微的抖动，隨著时间的流逝阴冷的气息涌了进来，在肌肤处逐渐发酵。
苏逸单手插兜，学著鱼图的样子弯著腰將菸捲含在口中，整个人身上痞里痞气，面容异常的凶恶。
根据电梯下落的时间推算，暖炉地下区域挖掘得还挺深，仅仅是第1层，就已经是地下80米左右。
接下来的地下空间可能比想像的还要大。
“滋—”
面前电梯上的按钮由红转绿，並没有熟悉的叮噹声，而是凌乱的电流音，两侧的金属门被缓缓拉开。
面前的景象显露出来，里面的布局比想像中的要好得多，就像孤儿院一贯美感，经过了精心的装饰。
面前是条长长的过道，极具夸张感的浮雕与纹路雕刻在两侧的墙壁上，除了电梯之外没有任何明显现代化的成分，白色的蜡烛插在金色烛台上，灯影没有丝毫的摇曳，静静地燃烧著。
门外站著个身穿经典中世纪白袍，却手持枪械的守卫，面容严肃地守在电梯口，装扮和手里拿的武器非常违和，给人怪异的感觉。
见到他们两个下来，急忙向前行礼，
“鱼图大人，哦，枫大人也回来了！”
看著眼前这人恭敬的態度，苏逸学著鱼图的生活习惯，看都没看对方，傲慢地点燃手中的菸捲。
弯著腰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径直地从对方身边掠过，走出了电梯门。
“之前父亲传递过信息上来，说如果你们回来就请去第6层等候指令，接下来將有新的任务安排。”守卫紧接看补充。
比他慢半个身位的枫笑脸盈盈却小声地回应道：“好辛苦你了。”
两人径直地向前走。
根据鱼图的记忆显示，电梯只能够帮他们来到地下一层，剩下的几层只能通过隧道与楼梯，甚至有些通往下一层的入口极其隱蔽，不是暖炉的人很难发现。
“前辈，千万不要直接去第六层，暖炉有个默认的规矩，如果父亲是让別人传递的集合信號，在外执行任务的人首先需要將自己的任务交付完毕再去，如果是父亲直接传令，
则放下所有任务立刻前往，这个鱼图的记忆中应该有吧———”
金髮少女小心谨慎地提醒他，声音压得非常低，防止被外人听到。
“这个讲究我知道，在来之前我又调阅了一次记忆。”
苏逸小声地回復，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次鱼图以外出扫货为由执行的任务，即使任务失败了，你要去第3层隔离室匯报一下。
两人走出走廊。
迎面而来的是前往第1层的通道以及一个黄木雕刻著纹路的精致小房间。
两人並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先绕道走到了房间內。
这里是一处更衣室。
按照暖炉的传统，在这里所有人都要穿上中世纪的服装，绝不能隨隨便便地在各处疯狂地走动，这种规矩在踏入第1层之前就要实行。
根据鱼图的记忆显示，在格外紧张的时候，他就连一口烟都不敢抽，生怕掉落的菸灰损坏了衣服或者礼仪的装扮，从而被父亲呵斥。
所以在外面，在走廊內才会猛猛地吸，暂时让自已解解馋。
更衣室不大，不分男女，就只有一层淡黄色的轻薄窗帘作为分隔。
每个被冠名的异能者都有自己单独的衣柜，里面有专门经过设计的衣服。
苏逸跟隨的记忆，找到了属於鱼图的，然而当他打开衣柜后，看著面前里胡哨的服饰，以及各种装饰品，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些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新换代了，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甚至见都没有见过，有些配饰啊，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苏逸每天上学都是穿的校服，在废土的时候身上乱七八糟的外骨骼和防护服，根本不知道这些穿著有什么讲究。
沉默了好一会，苏逸很是无奈的撩起帘子，向著身旁的人求助：“枫，这些衣服该怎么搭配啊—”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进入眼帘的就是两只俏丽的小白兔。
“啊！”枫惨叫一声，立刻反应过来，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倒退了几步，眼神极其幽怨的望向他。
“前辈！你故意的是吧，肯定是故意的说。”
“假装对我没兴趣，实际上天天搞偷袭。”
“餵—潜入呢，差不多得了，我就是想问问这衣服怎么穿？不小心看到罢了。”
苏逸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去：“再说了，也没什么可看的，那么大个红痣，很影响美感。”
“这是看光了好吧！”
枫气鼓鼓的吐槽道，不过在听到他的理由后，单手护著胸前，整个人又不顾羞涩的哈哈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
“没想到前辈会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吃，暖炉的装扮可是每一个月都要更新一次，现在知道带我来的用处了吧，父亲对妆容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稍等我穿好衣服帮帮你。”
枫从隔壁的更衣室轻轻的撩起帘子捂著偷嘴笑著，最后將帘子拉上，撩起自己柔顺的金色长髮极其认真的將它们盘在了头顶，编织出漂亮的纹。
“前辈你想看大大方方的就可以，偷偷摸摸会让人感觉害羞，但打直球的话就不一样了哦
“毕竟偷人更有刺激感，尤其是偷別人的。”
她打开衣柜调戏著说道。
然而，然而就只得到了苏逸一声冰冷的“你快换吧！”
枫撇撇嘴拿出被称为鯨鬚缠法的紧身胸衣，套在了身上，將周围的串起，並在中间放上硬质加护板做为鯨骨来填补多余的缝隙，整个人的仪態变得工整起来。
最后將长裤缓缓褪下，將双腿裸露出来顺著柔美的线条套上红色长筒羊毛袜，並在最顶端用丝绸蝴蝶结认真的繫紧套上高脚背鞋时的弯曲牛皮鞋，最后再穿上精致地外黄內黑色百褶连衣裙这才撩开帘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整个人瞬间復古的气质拉满。
但在混血五官以及金黄色髮丝衬托下，这副模样反而让人看著十分顺眼，而且穿常服来说，多了很多魅力，就连苏逸也讚赏地警了眼。
“鱼图经常穿的內搭应该是个短袖的修米斯，来个立领的好一点，你应该不是那种衣领过长就会痒的人吧。”
“前辈你要將其他的衣服都脱下来才行。”
枫衣柜中拿出了一个白色麻內衣在半空中晃晃，示意他赶紧行动，嘴角笑眯眯的，一副女流氓的姿態。
“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比我还害羞吧。”
“嗯—”
听著嘲讽，苏逸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所以说还是答应了他这个请求，將外套和內衣全部脱下。
枫的眼睛在她身上大摇大摆的扫视著，来来回迴转了好几圈，眨巴著眼晴，情不自禁地吐槽道。
“哦，深藏不露啊，明明看上去很瘦，但身材却这么好，你是不是特意偽装的。”
伸手就要在腹肌上很不要脸地蹭上一把。
很快就被苏逸拍开了，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內衣自顾自的穿了起来。
“前辈，等价交换你不懂吗？只允许你自己来是不是——”
枫小声的嘟囊著，但看到苏逸的动作立刻伸手制止了他。
“扣子的时候要小心，父亲要求很严格的，圆形扣子上的四个点，必须要严格平行，
上下相互对称，想要瞒过去，这点必须要注意。”
金髮少女对他的系法有些不满意最终还是亲自上手帮他整理起来。
不过虽然用了极其正当的理由，但枫依旧很不老实，在系扣子的时候，手指装作无意的向里面蹭了下。
伟大的尊贵的至尊的无上的序列二大人的腹肌还是失手了。
苏逸挑了挑眉，但碍於任务，还是勉强容忍了这一行为，任由枫打扮起自己。
大概过了20分钟之后。
他全身上才更换完毕，身上被裹了个奇蹟怪怪的披肩，全身上下紧绷绷的难受得要死，猛的活动一下就有地方就要崩开，不过总算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穿上了这彆扭的衣服，他们也正式进入暖炉的內部。
正如枫介绍的那样。
第1层是个储藏室。
面前是零零散散的货架，这里的人非常少，主要由负责分类和归档的机器人在这里运转，唯有几个人不大不小的孩子，帮忙打著下手。
里面装有各种食材以及易腐烂的物品，所以整层就像个大冰箱，气息非常阴冷。
仅剩的这几人应该是刚刚通过试炼经过洗脑但还没有出去执行任务的异能者，暂时在这里打看下手。
“食材储备了这么多，这应该有几百人的份了吧——”
苏逸对著周围的货架扫视了一眼，在心里估量，
两人没有在第1层过度停留，而径直地向下走去。
下一层的审核变得严格，通道处的铁门需要经过指纹，以及面部识別的认证才可以打开。
对此苏逸早有准备，手上贴上了鱼图的指纹贴，经过枫的调整，面部所有採样信息也基本合格，站在仪器上，让红光扫视了一下。
门前的显示器上弹出审核通过的字样。
鱼图和枫都有著16层的通行权限，没有受到什么阻碍，顺利的通过了门禁。
这第2层就是那些適龄小孩被关押的地方，也就是孤儿院那群孩子抵达年龄后被送达的地方。 果然刚走进门就发现这里像是一个超大型的宿舍区，周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床铺，就像监狱，用粗壮的铁栏杆围著，中间有个大型的餐桌，应该是用来用餐的。
然而。
苏逸刚进门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面前的床铺上一个人都没有，里面的能量波动寥寥无几，耳朵中也没有吵闹的声响，
以及人细微的呼吸，四周一片死寂，四处空空荡荡。
按照鱼图原本的记忆，这里应该有几百个孩子才对，而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奇怪。
虽然她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枫看到这副场景，瞳孔却为之一颤，伸手紧紧的扶在胸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神情恢復正常，只是比之前多了些没落。
“前辈我们走吧，如果这里没有人，那答案就只有一个。”
她默默的向前走著，路过空空荡荡的床铺，以及没有任何人的餐桌。
这里也已经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生活的痕跡，或许说这才是暖炉本质最初步的体现。
第二层是所有暖炉孩子梦醒的地方，他们不会再有果了，不会再有人前来收养，更没法去获得独立的能力。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1次了，十年来她见证了很多孩子到达年龄后被送到这里，其中不乏像刚刚那样与她关係很好的。
然而无论是谁被送到第2层那刻起，命运就已经决定了，要不成为异能者，要不就永远的留在这里。
暖炉不会放过任何有资格觉醒异能的人。
她去执行任务前这里也是人满为患，因为有些孩子的年龄只是近似，还不达標。
现在看来应该是异能者被杀死的太多，暖炉要进行紧急补货。
“那边的那个，这批结束了，准备降辐开仓！12个小时差不多了，能觉醒的也该觉醒了，不觉醒的应该也死透了。”
进入第三层这里就完全不一样，周围人来人往，不少胸口印著红蜻蜓纹章的人在此处穿梭。
刚刚进来就听到有人一边指挥著一边对著各处大喊大叫，说话的人正是这里的负责人代號黑莓，穿著带蓝色的水手服，主要管理异能者的照射工作。
“呦，鱼哥回来了？这次怎么空手？”
他们刚刚走过去，就立刻被对方发现了。
“怎么，难道没碰上序列二吗？”
同样是被冠名的人，黑莓对待他们的態度自在是大胆了许多。
“序列2？没有啊，这傢伙好像也不怎么样，我躲起来也没有被发现。”
枫摆了摆手，通过损他的方式，暂时绕过了这个问题。
黑莓也没有细问，这种事不是他该探究的，暖炉內部自然会审查。
这是鱼图经常干的事。
“回来就行，你真是忙死了，手头大堆工作等著要做。”黑莓一边说著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文件，递到了苏逸手中。
在暖炉所有任务执行，成功与否都需要归档，这次空手回来自然需要解释原因。
苏逸接过纸笔，按照接应枫耽误其任务工作的理由写在了上面，隨后递还了回去。
“还愣著干吗？去总控室，下一处隔离室也要开始了，提前做好准备。”
拿到任务確定书后，黑莓也没细看，直接吩附手下人进行开舱。
他们的面前就是1號隔离室，黑色的铁门上有一块小小的玻璃，里面绽放著暗红色的光芒，这个角度看不清状况但能感受到里面炽热的能量波动。
其实对面前的1號隔离室被打开了，浓厚的辐射能满溢而出，飘散在室內和室外，里面倒满了年纪不大的孩子。
皮肤被严重灼伤，面部扭曲苍白，身体各处红肿不已，完全失去生机，由於生前经过剧烈的痛苦，双手抓的地面上全是血渍。
那种因辐射能量过量而出现的杏仁味与浓厚的铁锈气飘溢而出，五六十人就只有一个孩子存活下来，像是被嚇坏了吧，颤抖的躲在最角落，泪水顺著脸庞泪泪而下。
然而他的惊恐的表情，在黑莓的眼里却是格外的让人惊喜。
“这边这边，尸体照例进行焚烧，把觉醒异能的人送到调养室，进行降辐处理，动作快一点，不要磨磨嘰嘰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乾脆自己也去隔离室里待一两天。”
作为惨剧的製造者他无视了其他倒在地上的人，激动地喊道。
这个隔离室是小一號的，五十中一已经很不错了。
至於旁边的户体。
这些觉醒不了异能的人死了就死了，活著也是浪费財力和粮食。
又有什么用呢？
“下一个隔离室在干嘛呢？赶紧准备啊，耽误了工作进程，谁能负责。”
看著那个能装100人的大號隔离室现在还没有动静，黑莓大声地催促手下人赶紧去执行。
然而对方正要与苏逸擦肩而过，启动开关时，却被拦了下来。
黑眉不解的问道：“鱼哥，你这是干什么？”
苏逸看了看里面已经死去的孩子沉声说道：“实验先暂停，今天就暂时不做隔离了。”
面对这种情况，黑莓面色一变，极其不满地说。
“父亲可是给我下了指標，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在这个月搞出20位异能者来，你不带人回来也就算了，別在这给我添乱呀！”
鱼图作为唯一能去第7层的人，在这暖炉之中地位很高，但父亲的命令才是整个暖炉最高的。
任何人都无法违背，耽误了任务的进程会出现什么后果，所有被冠名的异能者都相当清楚。
冠名不代表著安全，每年惹父亲不开心，而被处死的人大有人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说罢，他就要挥了挥手吩咐下属继续打开开关。
而手刚刚举起来，就被直接按住。
“我说停，你没听到吗？”
苏逸警了他一眼，面容冷到嚇人，让人不敢直视。
见到他如此凶厉，黑莓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怂了示意让其他人退一下。
“你这么做，那父亲那边怎么解释？是说这是父亲的意思吗？”
“我有一些想法，父亲那边我去说，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苏逸沉声说道。
父亲两个字从嘴里冒出来，让他有些反胃，但现在是潜入，该叫还是得叫。
听到这话黑莓反而安心了：“这可是你说的，一个月后任务完不成，责任都怪你。”
原本他就感觉时间著急，用作隔离的人又不够，接下来的工作很难完成，有人背锅自然最好。
“放心吧，不会有一个月了。”
苏逸將手放开，交接工作完毕，看著黑莓將生下的孩子送回了第2层，这才和枫继续向看下走去。
“前辈多管閒事，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潜入者该做的。”
“幸好他的工期是一个月，拖延一会也没事儿，不然前辈你这样做肯定会让父亲怀疑。”
枫望著那些被送回去的孩子们，虽然口头上带著指责但嘴角却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苏逸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10年了。
暖炉还是第1次孩子被送到了隔离室又被运了回去。
外人没实力来到这里，暖炉的人没有人敢违背父亲的命令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我很清楚。”
苏逸认真地回復道。
“前辈是不是被震撼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绝人寰的场景吧，可惜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那些孩子死在了解放的前一刻。”
拉出一段距离后，枫小声地呢喃，第2层她真的不想来，作为极少数经歷过多次照射的人，见证了无数的人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些痛苦的挣扎与哀號如同无法抹去的噩梦，每次回来都有种被诅咒的感觉难以抹去。
“第一次吗”
“当然不是第一次，我也是从这种地方爬出来的，咱们没有什么区別。”
苏逸不知在想什么，语气平静到让人害怕，淡淡地复述著。
枫证了：“前辈，你也是这么觉醒的吗？”
她还是第1次听说除暖炉之外还有其他地方採用这种方法催生异能者。
“嗯——而且经歷的次数绝对比你还要多。”
苏逸少见地点了点头给了个確切的回答。
废土的手段可比暖炉还要极端，每一次集中照射人数都要破千，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尸山血海。
而且户体根本不会进行任何处理，只要丟到据点外那些腐蚀性气体很快就会將其没。
作为有相同经歷的亲歷者，他很明白那种感受，看到这熟悉的隔离室，整个人心中同样无比的烦闷。
这种地方不应该出现的蓝星。
这种折磨不应该出现在大夏的孩子身上。
苏逸紧紧握住双拳：“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