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黄博三人的远离,那条被封锁的通道入口处,空间微微波动,屏扇执令使的身影悄然浮现。
她看了一眼倒地昏迷、气息奄奄的哭笑翁,又瞥了一眼黄博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淡漠。
屏扇执令使静静地看着光屏上黄博三人离去,将屏扇在手中敲打,脸上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心里是满意还是失望。
忽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转回哭笑翁身上。
异变突生!
只见哭笑翁那破败的身躯,竟开始不自然地鼓胀、充实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注入生命力。
但那股力量并非正向的,而是充满了污浊、混乱、痛苦的负面情绪!
丝丝黑红色的、粘稠如同实质的雾气从他七窍中冒出,在他头顶重新凝聚。
这一次,不再是虚影,而是一个更加凝实、更加狰狞、不断发出无声哭嚎与尖笑的恶鬼头颅!
那些原本逸散的黑色恶念雾气疯狂地倒卷而回,强行注入他的体内!
他头顶那原本未能成型的恶鬼虚影发出一声贪婪的嘶鸣,竟然彻底凝实,然后猛地下沉,与哭笑翁的身体开始了恐怖的融合!
“呃啊啊啊——!”痛苦的嚎叫声中,哭笑翁的身体如同充气般膨胀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扭曲的哭脸笑脸纹路
气息疯狂暴涨,竟然一路冲破关卡,短暂地稳定在了一个极其不稳定、却真实不虚的阶段。
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竟然强行攀升到了六阶“灵弦共鸣大师”,这股力量尽然已到达熟练阶段的程度,但极不稳定,充满了毁灭和疯狂的气息!
但此刻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人形和理智,变成了一个被悲喜恶鬼吞噬、只剩下吞噬与毁灭本能的怪物!
他头顶的恶鬼形象变得无比恶心,不断滴落着粘稠的黑色情绪残渣。
显然,在彻底失败和信念崩塌后,哭笑翁没能抗住自身情绪的反噬,反而被那孕育出的“悲喜恶鬼”吞噬、占据了主导!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被自身恶鬼操纵的傀儡!
那恶鬼头颅转动着,空洞痛苦的目光锁定了最近的活物。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这怪物猩红的眼睛瞬间就锁定了不远处的屏扇和她身后的清算部小队,继续发出一声咆哮,操控着哭笑翁的身体,以一种扭曲而不协调的姿态,带着恐怖的威压疯狂地扑了过来!
屏扇看着这样失去理智、彻底沦为怪物、丑陋而可悲的造物,知道不过是徒有六阶空壳的哭笑翁,眼中闪过一丝无趣和厌恶。她甚至连屏扇都懒得打开。
“可悲。连最后一点作为‘人’的价值都彻底抛弃,完全沦为了情绪的奴隶和墟渊的爪牙。”她淡淡评价了一句,甚至连屏扇都懒得打开。
她微微侧头,对身后一名穿着黑色风衣、脸上有着刀疤的下属道“处理掉。干净点。”
“是,执令使。”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回应,下属躬身领命,一步踏出。
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逝。
面对那扑来的、气息高达六阶的怪物,刀疤下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简单地从风衣内抽出了一把造型古朴、毫无能量波动的长刀。
没有惊天动地的对撞,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细微的黑色刀线一闪而逝。
扑到半空中的“哭笑翁”身体猛地一僵,那狰狞的恶鬼头颅瞬间凝固,然后从中间无声无息地分成了两半,切口平滑如镜。
那刚刚凝聚的、令人作呕的恶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悄无声息地化作了最细微的尘埃,消散不见。
秒杀。
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留下。
那道模糊的影子再次浮现,是一个面容普通的灰衣人,他低声请示:“执令使,悲喜使徒“哭笑翁”同志已清除,已确认消亡。报告如何撰写?是否如实记录‘因背弃自身情绪之道,遭恶鬼反噬,最终由清算部执行净化’?”
屏扇执令使略一沉吟,摇了摇头:“不必。未经清算部正式审判,即便其已失控,理论上也不该由我们直接剥夺其‘情绪价值’——虽然那已毫无价值。虽然没从他身上得到关于‘墟渊之喉’的确切线索…但现在,联合会更需要的是稳定和士气。”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地定调:“报告就写:悲喜殿堂使徒哭笑翁,于陇靖清剿任务中遭遇强敌,力战不敌,身受重创,临阵突破时不幸遭力量情绪反噬,失控陨落。为其哀荣,亦为警示后人。并为其英勇记功一次,抚恤按例发放。”
“明白。按照指示规定办理。”灰衣下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躬身领命。恭敬应道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屏扇执令使独自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投向陇靖深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屏扇不再多看原地一眼,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陇靖深处,黄博他们离开的方向以及张锋等人所在的位置而去。清算部小队迅速跟上。
然而,她并未察觉到,在她方才注意力集中在哭笑翁和报告上时,一道极其隐晦的波动在她身后不远处一闪而过。
就在屏扇离开后不久,原地空间微微波动,那个戴着金丝眼镜、轻松放倒了白玺和净璃的神秘男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几乎消失的黑水痕迹,又抬头望向屏扇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东西——正是屏扇执令使从不离手的那把玉骨屏扇!
他轻轻抚摸着扇骨,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指尖轻轻抚过光滑的扇骨,脸上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迷恋和叹息。
低声自言自语道:“屏扇啊屏扇,真是一把美丽又危险的屏扇。执掌清算,裁定价值…这贵重的使命,果然还是太沉重了呢,呵呵…就像它所象征的职责一般,高贵,却如此沉重…”
“屏扇啊屏扇…真是美丽又脆弱的存在。”
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扭曲的憧憬笑容,又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般,带着点委屈和撒娇的语气,对着空气小声抱怨对着空气用一种撒娇般的语气抱怨道:
“屏扇姐姐,你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呀?我都快追不上你的脚步了!!”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充满病态的眷恋,“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这诡异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屏扇离开的方向,将手中的屏扇轻轻一抖,小心翼翼收起,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情绪竟如同幻影般不断在他脸上切换。
只有一丝极淡的、扭曲的思念和偏执的情绪残留,缓缓消散在空气之中。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再次投向陇靖深处,嘴角噙着深不可测的笑意,一步迈出,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消失,追寻着屏扇的方向而去。
暗流,并未因一两个角色的退场而平息,反而愈发汹涌。真正的风暴核心,正在陇靖大厦的最深处,缓缓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