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村也是霜棘村周围的村庄。
位於西北方向,距离较远,且平时较少往来。
越往西北方向走。
空气中的腐臭味越重。
原本覆雪的土地渐渐变成了黑绿色,踩上去黏腻得像烂泥。
连耐寒的霜棘灌木都枯死了。
枝干上掛著黑褐色的黏液,一碰就碎成粉末。
“这是腐化之力。”
塔莎跟在队伍后面,手掌泛著绿光却不敢靠近土地。。
“比之前遇到的腐尸污染强太多了,连土地都被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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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落雪村村口时。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原本的木屋全成了焦黑的残骸。
地上堆满了腐尸的碎块,黑绿色的腐液渗进泥土里,在雪地里画出一道道诡异的纹路。
更有一具具被啃食成骷髏的尸骸,无声诉说著村庄里曾经发生的惨剧。
“该死的腐尸!”
凛牙触景生景,想起自己部落覆灭时的惨状。
雷姆蹲下身,用斧头戳了戳地面,斧头尖立刻被染成黑色。。
他皱著眉:“这土废了,种不了黑麦,连草都长不出来。”
杨尔德走到村中心。
脚下的土地散发著刺骨的寒意,不是北境的严寒,而是腐化带来的阴冷。
腐尸活动带来的腐化力量,已经將整座落雪村的地盘都腐化成了废土。
倘若霜棘村失守,眼下应该也会是同样的景象。
而被腐化之源污染的土地,只有圣光教会的力量才能净化。
“这里的土地,在被净化之前,根本无法再利用。”
杨尔德嘆了口气:
“等以后找到净化的办法再说。”
凛牙看著枯死的灌木,冰蓝色的尾巴垂了下来。。
她试著释放一丝冰系能量,却被土地里的腐化之力抵消了。
“没用我的冰冻不住这东西。”
杨尔德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远处的雪原上。
那里,或许还有更多被腐化的村庄。
而圣光教会,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可他又想起凯勒男爵的算计,心里多了几分沉重。
与此同时。
黑岩堡的城门处。
“都快点!教会的马车快到了!”
管家挥舞著鞭子,呵斥著动作迟缓的僕役,眼角却时不时瞟向城门远方。
广场两侧,男爵麾下的骑士们身著擦亮的鎧甲,佩剑悬在腰间,却刻意背对著堡外的平民区。
贫民窟隱约传来孩子的哭声,却没人敢回头。
昨夜,男爵已下令將几户断粮的村民,“安置”到堡外废弃仓库,美其名曰“避免衝撞贵客”。
实则怕衣衫襤褸的平民坏了他的“政绩”。
而凯勒男爵正站在台阶上,整理著身上的鎏金鎧甲。
他特意换上了绣著圣光徽记的披风,连平日里懒得打理的头髮,都梳得整整齐齐。
身边站著几个心腹骑士,管家则指挥著僕人在城门两侧摆上鲜。
虽然北境的冬天只有乾,却也儘量显得庄重。
而之所以如此庄重。
是为了要迎接即將到来圣光教会巡行使团!
“记住,教会的人问什么,就说领民都安居乐业,税收都是自愿交的。”
凯勒男爵低声叮嘱心腹,眼神锐利:
“要是有人敢乱说话,直接扔去餵狼。” 心腹们连忙应下。
正说著。
远处的雪地里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声。
凯勒男爵立刻挺直腰板,脸上挤出温和的笑容,朝著远方望去。
只见几辆镶著圣光徽记的马车正缓缓驶来。
车轮碾过积雪。
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跡。
马车上的银铃在寒风中响著,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了!”
第一辆马车停下,车门被身穿盔甲的卫道士拉开。
艾萨克神父率先下车,黑色的神父长袍下摆扫过雪地,外罩的白色圣带一尘不染。
他目光扫过广场的布置,落在男爵递来的镶金礼盒上,却未多看两侧的骑士,更未提及“想见见领民”。
只是淡淡点头:
“男爵有心了。”
“先核查信仰文书,再谈后续。”
紧隨其后的是圣殿卫道士们,他们身著银白色镶金边的半身甲,蓝色披风上的太阳纹章隨风飘动,神情肃穆。
他们迅速分散到马车周围警戒,手按剑柄
目光扫过广场时,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在他们眼里,北境的“蛮荒”,连配得上圣光照耀的资格都未必有。
第二辆马车上。
新上任的见习修女,伊卡洛斯,则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她裹紧灰白色的见习修女服,却还是被寒风冻得缩了缩脖子,金色的长髮从头巾下溜出几缕,垂在泛红的脸颊旁。
正在用湛蓝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黑岩堡。
伊卡洛斯目光下意识飘向堡外的平民区,隱约听到孩子的哭声。
她皱起眉头:
“修女姐姐,那是谁家的孩子?是不是冻著了?”
身边的资深修女玛莎,立刻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神严厉却语气温和:
“伊卡洛斯,专注於教会事务。”
“贵族自有安排,別多问。”
伊卡洛斯抿了抿唇,把疑问咽回肚子里。
指尖却悄悄攥紧了修女服的衣角。
孤儿的她从小被教会抚养长大。
圣光一直是她的信仰。
教义里说要怜悯受苦之人。
可现在她连问一句都不行。
无人在意伊卡洛斯內心的想法。
凯勒男爵盛情將二十人规模的巡行使团请进堡垒。
晚宴设在黑岩堡的宴会厅。
鯨油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火焰跳动间,映得桌上的食物愈发诱人。
烤整鹿的油脂顺著银盘边缘滴落,蜂蜜麵包散发著甜香,琥珀色的麦酒在银杯里晃出细密的泡沫
这些食物,足够堡外十户村民吃半个月。
可此刻却被隨意摆放在桌上,像不值钱的石子。
凯勒男爵端著银杯,殷勤地向艾萨克神父敬酒:
“神父,您尝尝这鹿肉,是今早刚猎的雪麋鹿,肉质鲜嫩。”
“我对教会的支持您是知道的,黑岩堡里的教堂,每年的圣典我都亲自参加。”
他嘴上说著支持,却绝口不提自己从未给村民分发过圣典,更別提在村庄里建教堂。
那座所谓的“教堂”,不过是堡內一间閒置的小房间,连圣像都是去年从其他领地换来的次品。
艾萨克神父接过酒杯,浅尝一口,目光却落在手边的文书上:
“男爵的心意,教会知道。”
“不过当务之急是核查信仰传播情况,北境不能出乱子。”
神父话里有话,显然对男爵的“政绩”早有耳闻,却不愿点破。
教会与贵族的默契,本就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