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一走就是三天。这三天,工作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她依然准时出现,高效地处理工作,和大刘、小悠也能进行必要的工作交流,但对我,除了最简短的、不得不说的几个字,再无其他。
我试过在她加班时点外卖,特意点了她常吃的那家沙拉。她收到后,只是平静地对小悠说了句“谢谢”,看都没看我一眼。那盒沙拉最后原封不动地被留在了茶水间的冰箱里。
大刘私下找我谈过一次,就在公司的楼梯间。他递给我一根烟,我没接。
“到底怎么回事?”他皱着眉,“苏芷姐什么都不说,你也不说。但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俩这回麻烦大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难道要我说,我因为一个可能的机会,差点把我们共同的东西给卖了?
“是我的问题。”我最终只是重复着这句苍白的话。
“废话,肯定是你的问题。”大刘一点没客气,“苏芷姐那个人,要不是你真踩到她底线了,她绝对不会这样。齐盛小税徃 已发布醉辛蟑劫”
他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小白,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有些机会,看着是机会,跳进去可能就是坑。别到时候,东西没捞着,把身边最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我沉默着。这些话,我这几天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遍。后悔吗?后悔。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好像事情一旦开始滑向某个方向,就再也拉不回来了。
第四天早上,我醒来时外面下着雨。屋子里比平时更暗,也更冷。我推开房门,习惯性地先看向苏芷的房门口——那个软垫是空的。尘尘没在那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垫子上干干净净,连根猫毛都没有。
“尘尘?”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有点突兀。
没有回应。没有熟悉的“喵呜”声,也没有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从某个角落跑出来。
我有点慌了,在各个房间找了一圈,阳台、卫生间、厨房、沙发底下都没有。它的猫碗、水盆、猫抓板,都不见了。
一个清晰的、冰冷的念头砸进脑海里。
我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苏芷的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她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背景音很安静。
“尘尘呢?”我顾不上别的,直接问道,声音有点发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我接走了。”她说。
“接走了?接到哪里?为什么不说一声?”我一连串地问,语气忍不住带上了质问。
“我的猫,我接走需要向你汇报吗?”苏芷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是我们一起养的!”我强调着,感觉胸口堵得发闷。
“是,一起养的。”她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现在我觉得,它跟着我更好。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它?而且,你接下来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吗?梁编辑那边,应该不希望被一只猫打扰吧。”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过来。
“苏芷,你讲点道理行不行?这跟梁振华有什么关系?那是尘尘!是我们”
“林小白,”她打断我,声音里透出一种疲惫,“我们之间,现在只剩下这只猫需要讨论了吗?”
我哑口无言。
“猫砂盆、它的玩具和常吃的猫粮牌子,我放在茶几上了。”她继续说,语气恢复了那种让我难受的平静,“它在我这里很好,你不用惦记。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等等!”我急忙喊道,“你你现在住哪里?”
“这和你无关。”
“那我我能去看看它吗?”我几乎是带着一点恳求问道。
电话那头又是短暂的沉默。
“暂时没必要。”她说,“等我们都冷静点,再说吧。”
没等我再开口,听筒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她挂了。
我握着手机,僵在原地。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听起来格外清晰。客厅里少了猫碗,少了猫抓板,少了那个偶尔会窜出来的小身影,一下子变得无比空旷,也无比陌生。
我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落在茶几上。那里果然放着一袋没开封的猫粮和一张便签纸。我拿起便签,上面是苏芷的字迹,简洁地写着尘尘的习惯和疫苗本存放的位置。
公事公办,清晰明了,就像处理一件移交的物品。
我把便签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纸团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猫走了。
被她带走了。
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地摆在面前,连同着这间过分安静和空旷的屋子,一起向我压过来。之前她只是人不在,但这个空间里还留着她和尘尘的生活痕迹,还残存着一点“家”的错觉。
现在,连这点错觉也被她亲手剥离了。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雨声密密麻麻地敲在耳膜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是梁振华。这次他发来的是一个文档,标题是《关于“烟火人间”个人品牌深化运营的初步构想》。
我看着那个标题,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第一次觉得,“烟火人间”这四个字,听起来那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