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工作室里弥漫着咖啡因和略显紧张的气氛。大刘和小悠已经提前把筛选出来的项目资料整理好,打印出来厚厚一摞放在会议桌上。
“来吧,速战速决。”我灌了一大口黑咖啡,率先在会议桌前坐下。苏芷坐在我旁边,面前放着她那个黑色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先从文旅局这个开始?”小悠把那份资料推到我们面前,“他们想开发一系列以本地古建筑为主题的文创产品,明信片、胶带、笔记本之类的。预算在这里,”她指着一个数字,“周期两个月。”
苏芷快速翻阅着资料,偶尔用笔在纸上记下几点。“方向可以,有发挥空间。他们对接人是谁?好沟通吗?”
“是个姓王的科长,昨天电话里听着挺客气,也比较尊重专业意见。”大刘回忆着。
“这个可以重点跟进。”我点点头,“下一个。”
“这是个新消费品牌,想做一套产品包装,要求是‘年轻、炫酷、能在社交媒体上自发传播’。兰兰文穴 蕞新彰截庚鑫快”小悠拿出另一份资料,“预算比文旅局高不少。”
苏芷看了看对方发来的参考图,都是些色彩饱和度极高、元素堆砌、风格很“网红”的设计。她微微蹙眉:“他们想要的‘炫酷’,和我们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样。”
“我昨天跟他们线上聊了聊,”大刘接口,“他们老板特别强调要‘网感’,要能‘出圈’。我试探着提了提我们之前那种偏沉静的风格,对方好像不太感冒。”
“那就算了。”我干脆地说,“理念不合,勉强做了也难受。回绝掉吧,语气客气点。”
小悠在那份资料上画了个叉,放到一边。
接下来几个,有想照搬国外某个小众设计师风格的,有预算低得离谱却要求一大堆的,还有方向模糊只会说“你们看着办,要高级”的。大多数都被我们快速否决了。
“这个看起来还行,”大刘又抽出一份,“一个公益组织,想为他们帮扶山区孩子的项目做一套视觉系统和宣传画册。预算不高,但需求明确,也给了我们比较大的创作自由。”
我和苏芷仔细看了看。项目背景清晰,对方提供的素材也很真实,能看出是真心想做点事。
“这个可以接。”苏芷放下资料,“钱少点就少点,做得有意义就行。”
“同意。”我表示赞同。
一上午就在这种高效的筛选和讨论中过去。厚厚一摞资料最后只剩下四份被认为“值得深入聊聊”的。效率是提高了,但看着被否决掉的那一大堆,心里也不免有些感慨。
“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是不敢乱选。”大刘伸了个懒腰,感慨道,“生怕接错了,坏了自己名声,也做得不开心。”
“谨慎点好。”苏芷合上笔记本,“宁缺毋滥。”
下午,我们分头行动。我和苏芷负责与筛选出来的四个潜在客户进行第二轮深度沟通,大刘和小悠则处理日常项目和继续应付新的咨询。
我和苏芷先跟文旅局的王科长开了个视频会议。对方果然如大刘所说,很尊重专业,沟通起来非常顺畅。我们提了一些初步的创意方向,比如用现代插画手法表现古建筑的细节之美,结合地方历史典故设计文创图案,王科长都很认可,双方很快达成了合作意向。
接着联系那个公益组织。对方负责人是位姓李的女士,言语诚恳,谈到山区孩子们的情况时,眼里有光。我们敲定了大致的工作计划和时间节点。
另外两个,一个在深入沟通后发现对方内部意见不统一,决策流程混乱,我们评估后决定放弃。另一个则在报价环节反复拉扯,试图压价,也被我们礼貌地终止了洽谈。
忙完这些,又是华灯初上。
“感觉怎么样?”一边收拾东西,我一边问苏芷。今天虽然也说了很多话,但目标明确,不像前几天那样被无效信息淹没,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
“挺好。”苏芷把笔记本塞进包里,脸上虽然还有倦色,但眼神是清亮的,“至少今天谈的这几个,都是能让我们愿意花心思去做的项目。”
她顿了顿,补充道:“比跟那些只想做‘网红款’的人扯皮强多了。”
我笑了:“是啊,把时间花在值得的事情上,这感觉才对。”
我们锁门离开。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初冬的凉意,却不让人觉得难受。
“其实,”苏芷忽然说,“这么挑挑拣拣下来,虽然放弃了不少看起来‘有钱途’的机会,但心里反而更踏实了。”
“因为知道自己要什么了。”我接话。
“嗯。”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我们都知道,经过这一轮密集的筛选和坚持,我们不仅没有像之前担心的那样“把路子走窄”,反而更清晰地定位了自己,也吸引来了真正认同我们价值的合作伙伴。这名气带来的,不全是麻烦,也有机遇,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守住本心,做出正确的选择。
回到合租房,尘尘照例在门口迎接。苏芷弯腰把它抱起来,小家伙亲昵地蹭着她的下巴。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那点因为忙碌和选择带来的紧绷感,彻底消散了。日子还在继续,项目还要做,但只要方向没错,身边伙伴可靠,就没什么好怕的。